她将那些小东西小玩意儿也收起来,而后拉开抽屉,视线忽得顿了顿。
里面躺着一个小铁盒。
这日子一天天过,她都快忘了。
铁盒里是上回拔的智齿,那枚――听说预示着遇见真爱的,智齿。
夏莓想起程清焰。
忍不住皱了下眉,
那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她将铁盒重新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夏莓衣服很多,各种各样的玩意儿也多,等收拾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她将行李箱和袋子规规整整地码在墙角。
至于今天晚上,她已经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酒店,凑合一晚,所以又将一些零碎的必需品和换洗衣服装进一个小行李箱里。
夏莓推着小行李箱走出卧室,
正好,夏振宁回来了,他穿着一身西服,看上去很疲惫,踩着台阶上楼。
夏莓脚步一顿,站在楼梯顶,手搭在行李箱扶手上。
夏振宁也注意到她,抬眼看她,视线又下移到那个行李箱上。
夏振宁皱起眉:“去哪?”
“我搬出去住。”
“你又闹什么?”夏振宁语气极其不耐烦,全然是在训斥一个不服管教的孩子的模样。
可他从前根本就没管过她。
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夏莓冷着脸没说话。
夏振宁抬手按了按眉心:“在家里住着都已经消停不了,还出去住,到时候惹了事我可不会再替你去摆平了。”
“不需要你摆平。”
夏莓再也听不下去他说话了,拎起行李箱就越过夏振宁走下楼。
在离开家门时,夏振宁说:“你自己考虑清楚,走出这扇门,以后就没人照顾你,也没司机再接送你上下学。”
夏莓“砰”地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可笑,她在夏振宁眼里就是一个包袱,就是一个累赘。
对于她要搬出去住的事,夏振宁依旧没有一句软话,依旧不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的父亲身份做得不称职,他依旧只是想用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用断掉她本可以享受到的益处来迫使她低头认错回家。
而他想让夏莓认错回家的原因不是因为爱,跟爱完全没关系,他只是怕她又惹事,害他又要去替她擦屁股。
后面几天,夏莓都暂住在酒店里。
夏振宁也没有给她打一通电话。
租房合同终于确定下来,夏莓交了钱,去看了眼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和家里比是差了些,但其实她一天几乎也只是待在卧室,房子大小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夏莓联系了家政过去打扫卫生,又通了两天风。
弄完这些才准备搬过去,已经一周过去。
这一周来,夏莓饱受知识的熏陶。
在程清焰的监督下,她每天都会做作业,虽然只做选择填空大题的前几道简单的基础题,但也终于从完全不懂到看到题目略微有了点思路。
就连老师们也都称奇,觉得太阳从西边升起,课上表扬了夏莓好几回。
也是这一周,陈以年恢复了原样,有时一翘课就半天都不在,也再也没见他去找过唐青云,更没听他提起过唐青云的名字。
后来有一天中午吃完饭,唐青云来给夏莓送她记的笔记本,语文和数学两门的知识点。
他们数学老师是同一个,在文科班上课时为了警醒班上几个不认真听课的,便以夏莓为例,愤愤道“就连夏莓都开始知道听课了,你们还在睡觉!”
唐青云送笔记来的时候,正好陈以年打完篮球回教室,热烘烘的。
上回陈以年那么高调地在众人面前说是自己在追唐青云,一时间大家纷纷起哄,嘴里还调侃说:“诶,陈哥,这不是嫂子吗?”
陈以年扫过去一眼,淡声:“闭嘴。”
他面色平静如常地走过去,唐青云也随着起哄看过去,两人视线轻轻一撞,陈以年淡笑了下:“借过。”
而后便毫无其他交集地走进了教室。
于是贴吧里又热闹了。
课上,夏莓趴在桌上悄悄看贴吧。
陈以年那句“借过”一出,贴吧里对两人的关系就有了新一轮的重新议论。
[陈以年真是渣男的典范啊……]
[早就猜到了,就陈以年这种花心大萝卜,让他认真追姑娘那不是扯淡吗。]
[还以为会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剧本,还想看看浪子回头的戏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梦碎了。]
[是不是在一起过后又分手了啊,说实话男生对没追到的女生都会有一种执念,就算后来不喜欢了也不太会是这个态度。]
[而在我一个男的看来,要是谈恋爱的话,当然选温媛媛啊,不知道陈以年怎么想的,又不是结婚,结婚的话倒还是唐青云合适。]
夏莓是在看到这一句的时候炸了的。
底下已经有很多人都在骂那个层主,但夏莓还是没忍住,也骂了一通。
就你也配议论俩美女?
还什么女朋友、老婆的,您配吗请问?!
夏莓又翻了个白眼。
程清焰却忽然伸手过来,抽走她手机。
夏莓蹭的坐起来了,压低声:“干什么!”
“上课看什么手机,坐起来。”
这人自从开始给她“补课”后就管得越来越多了,现在连她玩手机和坐姿都要管了。
夏莓继续瘫在桌上不动,又想起刚才那个“当代奇葩男子图鉴”说的话,虽然她也不喜欢温媛媛,私心也更喜欢唐青云这样温润大气的长相。
但是!两个都是美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倒好,美梦做到天边去,直接开始考虑让谁当女朋友谁当老婆了!?
无语!!!
有毛病!!!
顿了顿,夏莓憋着口气:“程清焰。”
“嗯?”
“你觉得温媛媛好看还是青云好看?”
程清焰垂眸,用一种“关我屁事”的一言难尽眼神看着她。
“……”
看看!这才是真帅哥的反应!
丑男才会意|淫俩个美女还叽叽歪歪说个没完!!!
他又在夏莓桌上敲了两下,再次:“听课。”
“……”
天天都是听课听课、做题做题。
夏莓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去跟班主任提议换个同桌了。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我头都快炸了。”
程清焰侧头看了她一眼。
夏莓这人浑身懒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经常就跟块融化的雪糕似的黏在桌上和椅子上。
“不是说要考北京吗?”
“不想考了!全国那么多大学,北京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夏莓没好气,发脾气道,“反正也没人给我那么高要求,就你要求我这要求我那的,不考了!”
夏莓这些天快被作业逼疯了,趁着这由头一摔笔,彻底发了通火。
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物理老师朝两人看过来。
不过这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最近刚改邪归正的吊车尾,都舍不得训,又和善地转了回去,继续写板书。
夏莓也知道自己这无名火发得不讲道理。
可在程清焰面前,她好像就永远是会被纵容的那一个,脾气也就更直了。
片刻后,她抿了抿唇,琢磨过来了,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跟程清焰道个歉。
刚要开口,程清焰便侧了侧身,倾身靠近,低声道:“我不是在要求你。”
夏莓抬了抬眼。
两人手臂挨在一起,呼吸也有些近,夏莓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程清焰看着她说:“是我希望,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
夏莓愣了愣:“为什么?”
他没直接回答这问题,只是笑了笑,说:“公主,等到后年暑假,我们一起去北京吧。”
阳光从窗口斜斜扫进来,少年侧眸看着她,眼底装着笑意,和格外热忱的认真。
夏莓的心脏又再次蓬勃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她都怀疑程清焰也能听见,立马咳嗽一声,却不想呛到口水,顿时咳得趴倒在桌上。
程清焰在她背上拍了拍:“怎么了?”
夏莓呛得脸通红,摆手:“没事。”
这心脏最近动不动就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