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啊对了――”岑词话说一半止住。
汤图在那头还等着呢,“嗯?”
“没什么,等回去再说吧,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岑词原本想问汤图有没有听过沈序这个人。
汤图哦了一声,紧跟着又惊叫,岑词适当地把手机移远些,耳膜疼。
“岑词你――”
“是,我一个人坐飞机到了外地,没迷路也没走丢,很突然,完全没规划,就是从温泉小镇出来后直接开车去的机场。”
汤图啧啧称奇,又是好一番感叹,最后下了结论,“完全没想到,你有一颗爱情脑。”
竟能治愈她多年路痴顽疾。
更重要的是,能为个男人说走就走,这完全不是岑词以往的作风,汤图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做出这等不走脑子的事。
“哎,那你俩昨晚上有没有――”
“没有。”
“秦勋有男性功能障碍吗!”
……
结束通话,岑词忍不住轻笑,这汤图简直是操心操到家了。
手机响了一下。
是秦勋发来的微/信,问她醒了没有,他在餐厅等她。
她回了句:马上。
手机刚扔沙发又响了一下,这次是汤图。
还是有点贼心不死,发了条语音过来。
“孤男寡女同在外地早晚出事,小词你记住啊,到时候一定要提醒他戴套……”
岑词中止语音。
真是什么都敢说。
手机这边,汤图还有点意犹未尽,料到岑词懒得再听她语音废话,改发文字:珍爱套子,远离杀孽。
发完,心想自己可真是位活菩萨。
手机响了。
汤图以为是岑词良心发现打算跟她聊聊,拿起一看,是裴陆。
然后想起昨天晚上……
接起,汤图一时间觉得气短了。
裴陆那边也没说话。
汤图等了稍许觉得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接电话这么快。”
汤图:……
裴陆这通电话打得支支吾吾,向来爽快的人意外说话不利索了起来。汤图耐心等着,反正她自己也是呼吸不畅的,怕一开口露怯。
好半天裴陆说,“昨晚上谢谢你啊,还有……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早走,我家,那个也有空余的房间。”
汤图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多早走的?”
当时他还在沙发上睡得挺死的。
裴陆清清嗓子,“我……看了保安室的监控。”
我晕。
汤图无语,这是职业病吗?
想了想说,“我是怕太晚走会被左邻右舍看见,我一个单身姑娘得明哲保身,哪像你个大男人的,带什么姑娘回家都无所谓。”
“我没带过姑娘回家。”裴陆澄清。
汤图一怔,好半天哦了一声。
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么说,他之前喜欢过的那个姑娘也没去过他家?
“我、我想……”
汤图觉得他今天挺奇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平时挺干脆的人。”
“我想请你吃饭,中午有空吗?”
汤图翻了个白眼,“我当什么事呢,吃饭是没问题,但今天中午不行,岑词临时放鸽子,我得去门会所整理一下她的工作安排。”
裴陆哦了声。
“改天呗。”
裴陆嗯了一声,“改天。”
**
“所以,你确定这两天你没磕着碰着?”
餐厅里,秦勋一早就拿好了早餐和咖啡,等岑词来了之后,直接吃现成的,免了端着盘子一趟趟的辛苦。
她跟秦勋说了胳膊淤青的事,然后十分认真地问,你说这家酒店能不能闹鬼?
趁着餐厅人少,岑词给他看了一眼胳膊。
淤青在上臂,靠近肩膀,所以只要拉下衣领就能看得到。最开始她真没多想,就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想拉上他给点意见做做参谋。
可瞧见他盯着她裸/露的肩膀时眼神似乎变得幽暗,她方觉不妥,赶忙拉好衣服。秦勋也觉得刚刚那一瞬的心思太过禽兽,努力压了小腹燥热,清清嗓子转移情绪,言归正传。
第135章 直男风格
“像是掐的。”秦勋看得也是仔细。
“是掐的。”岑词半认真半开玩笑,夹了只小笼包,“所以我才怀疑这酒店里闹鬼。”
秦勋笑,将咖啡杯往她跟前推了推,“大名鼎鼎的岑医生还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信,怎么不信呢。”岑词接过咖啡杯,没立马喝,神秘兮兮看着秦勋,“不是所有事都有科学解释的。”
“在精神科和心理科也不行?”
岑词摇头,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秦勋饶有兴致看她。
她吃完,慢悠悠补了口咖啡,“曾经接触过一位精神病院的病人,每天总是在固定时间对着空气说话,除此之外的时间里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我问他为什么会进精神疗养院,他说,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跟那个世界沟通才不会引人注意。”
说到这儿,她抬眼看秦勋,“所以,你说他到底是正常还是有病?”
秦勋想了想,“我想,在那种地方想要判断一个人是否正常也是挺容易的事。”
“没错,精神疗养院又不是福利院,正常的人也不会去那养老。”岑词说,“但他确实就是个正常人,平时时间里所有的评估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每天夜里都要跑到疗养院的古树前喃喃自语,有时候还哈哈大笑,就真跟老友见面聊天似的。他这种情况,最后连精神分析师都束手无策。”
“连你也没办法?”
岑词摇头,“我去看了,他没病。”
秦勋挑挑眉。
“解释起来很简单,要么他在装神弄鬼,要么他真能看见神鬼。”
“最后呢?”
“不了了之。”岑词一耸肩,“无解。”
说到这儿她又补上句,“同样的道理,不是所有事都要个解释的。”
秦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胳膊,“所以,解释不了的问题最后都归于神学?”
“梦里梦见个人,掐着我不放,我可以想象成那人从我梦里出来跑到现实里真把我给掐了,当然,也有另一种解释――”岑词放下筷子,双手怀抱,两手搭在左右手臂上,位置恰好就是淤青处。
秦勋明白了,低笑,“对自己下手挺狠啊。”
“梦里多舛,人的生理会启动保护机制,我这也算是无意识中间接地缓解梦中压力。”
“梦见什么了?”
岑词喝咖啡的动作稍作停滞,少许,浅笑,“ 忘了。”
……
岑词匆匆而来什么都没带,便想着至少简单买些换洗的衣物和护肤品之类。秦勋上心,吃过饭后她还没提这茬,他就主动担当起司机加导购,带着她直奔商场。
岑词觉得他有点劳师动众。
秦勋想得周全,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说,“除了换洗的衣服,你至少还得添件大衣,我倒不介意你披着我的外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个头,总穿着我的外套怕是会有负担。”秦勋抬手比量了一下彼此的身高。
岑词抬拳轮他胳膊上。
后来在商场休息的时候秦勋跟她说,“我现在没心思工作,陪你买衣服至少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岑词知道他心里压了块石头,别提他昨晚必然是睡得不好,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早饭吃得也不多,不过数天,他看上去就明显瘦了。
她想着速战速决,但秦勋耐性,说,“我难得休息,别急,慢慢试。”
岑词想过这样的画面。
在某一天,爱上某个男人,逛某个商场,她一件件试,他就在耐心等,又或者她拉着他去男装店,亲手为他选一件她喜欢看他穿的衣服……
秦勋的电话没安静过。
人虽说不在公司,手机里的公事没终停过,每次她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时都能见他在通电话。
那种想象中的画面:他在店中沙发坐,翻看着杂志,岁月静好,周遭女服务员会时不时送上恋慕目光,而等她出来,他眼里就只有她一个,走上前轻轻拥着她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