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尘骇然,死命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恐慌似萋草疯长,她有预感,自己的下场将会不堪设想。
正绝望间,院门大开,就听有人喝喊,“都不准动!”
白雅尘陡然心喜,可在瞧见来者后,眼里的希翼就跟被瞬间扑灭的火种,成了死灰一片……
是裴陆。
身后跟着警员。
白雅尘也忘了挣扎了,腿一软,如果不是有保镖拉扯着,她就会瘫倒在地。
秦勋的脸色难看,他没料到裴陆的行动会这么快,不但能想到白雅尘身上,还跟着他前后脚赶到了这里。秦勋见眼前这幕也惊了一下。
汤图是跟着一起来的,在裴陆查到岑词的通话记录后,她的心就蓦地揪住了,与此同时坠入莫大的恐慌和不安里。
她看见秦勋怀里的岑词,一路上的不安就应验了。
冲上去惊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眼前已是不可控的场面,秦勋无暇估计,岑词还在流血,他就甩了句,“白雅尘动了刀子。”紧跟着扫了裴陆一眼,赶忙抱着岑词上了车。
一句话也就解释了眼前局面。
汤图只关心岑词的情况,见状紧跟着秦勋一同上车。
秦勋一走,两名保镖都自觉地松了手,白雅尘失去了支柱,这一下真就瘫坐在地。良久后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冲。
被窜天猴他们一把扯住。
白雅尘跟疯了似的大喊,“不能走!你不能走!回来!”
“老实点!”窜天猴喝了一嗓子。
奈何白雅尘压根听不进去,两眼都快瞪出来了,一改过往优雅的形象。她就死死盯着院门口的方向,不停地喊,回来!回来!
最后的嗓音近乎尖细。
裴陆喝了一嗓子,“带走!”
窜天猴用了点手劲,这才把白雅尘带上警车,别看挺弱不禁风的女人,真是歇斯底里起来劲还不小。
岑词受伤,裴陆没法扣着秦勋,但他的两名保镖还在。只是,裴陆有强烈的预感,能被秦勋带到这里的人,又能让秦勋放心留下来的人,绝对不会乖乖配合他的套话。
果不其然,当裴陆问话时,两名保镖的回答很统一,“秦总担心岑医生的安危,一路跟着来的。”
扯淡的回答!
如果真是一路跟着的话,那岑词这一刀能挨上?
其实裴陆心里明镜的,他能起疑的事,秦勋也能起疑,他能查到的事,秦勋也能查到。秦勋这次可未必是冲着解密来的,他十有八九是,灭口!
不管用什么办法,让白雅尘闭嘴。
如此看,裴陆更有理由相信,周军绝对还活着,就在秦勋手里。
两名保镖能这么口径一致,不用想都是秦勋授意的。很显然,秦勋是有恃无恐了,他不会想不到他能起疑。
“一并带走。”裴陆命令。
等上了警车,裴陆给汤图打了电话。汤图没接,许是没顾得上。
他没再继续打,收好手机后陷入沉思。
白雅尘这是,要鱼死网破?
**
秦勋亲自开车,近乎一路狂奔,找就近的医院。
汤图坐在后座,一个劲给岑词按住伤口。血浸湿了岑词的衣衫,汤图的手也都沾了血,不停地在抖,她觉得冷,人血明明是温热的,可她觉着岑词的血是凉的,能一直凉进她心里去。
她恐慌,不停地叫岑词的名字,防止她的意识涣散。
岑词也算是在硬挺着,一手还在紧紧攥着汤图的胳膊,顶着腹部的疼痛,一遍遍问汤图,“我是戚苏苏……为什么,我要是戚苏苏?”
汤图蓦地红了眼眶。
等到了最近的医院,岑词被送去抢救时,她轻飘飘地落了句――
“所以,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死是吗?”
……
在抢救室门外等着的时候,汤图始终在想岑词的最后那句话,每每想到心里就揪一下,然后眼眶会红,再狠狠压住鼻腔里的酸楚。
秦勋始终僵站着,打从岑词进了抢救室后,他就寸步未动,始终盯着抢救室上方的灯。
汤图盯着秦勋的背影。
孤冷、僵硬,又有教人不寒而栗的危险。
良久后,汤图冲着他的背影,低低地问一句――
“如果裴陆晚到一步,你要对白雅尘做什么?”
这是家不大的综合医院,这个时间病人不算多,尤其是抢救室这边,除了偶尔进出的护士,整条走廊就只有汤图和秦勋两个人。
岑词被推进去之后,走廊就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汤图开口,嗓音虽很低,却足以能令秦勋听得清楚。
秦勋良久才转过头。
汤图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这哪还是平时温雅绅士的风骨,他的那双眼,近乎都能杀人了。
他说,“白雅尘捅了小词一刀,她想杀人灭口,所以汤图,你觉得我要对白雅尘做什么。”
这个回应,比正面回答还来得震撼。
汤图后脊梁森冷一片。
第259章 记忆是活过的证据
白雅尘再次接受警方审讯,而这一次因为岑词的受伤,白雅尘在周军、沈序乃至跟沈序有关的实验项目等案件上就变得被动。
她跟警方强调她从头到尾都没想杀岑词,是岑词捅伤了自己。窜天猴审讯的她,喝了一嗓子,“岑词受伤的事明晃晃摆在那,想查清楚也不是很难,你说你没想杀岑词,那周军呢?还有至今都下落不明的沈序,你可千万别说你手上没沾着血!”
白雅尘冷笑,“周军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把窜天猴怼得脸色挺难看的。
裴陆进来了,直截了当跟白雅尘说,“如意算盘没打好,周军还活着。”
能很快地审讯周军,这还源于秦勋的配合。
在带走他两名保镖后,裴陆就有预感,以秦勋的性子必然会有后续,他也不是那种能把自己人丢警局里不管不问的主儿,否则他手底下的人这么忠心耿耿是为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审问保镖时,两名保镖的回答仍旧一致――
第一,他们只是听从秦勋的命令,一路跟着岑词,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而之后秦勋会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第二,他们能为警方提供周军的下落。
很干脆利落地把两人给摘出来了。
因为秦勋很清楚,警方一旦出现在白雅尘住所时,那有些事可能已经顺藤摸瓜猜得七七八八了,倒不如交出周军,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他们按照保镖们给出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周军。
周军倒是恢复得挺好,在面对警方审问时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躲躲闪闪,只是,他反复问警方一个问题――
“为什么戚苏苏能做得到,我的微微就出问题了呢?”
……
这许是超出了白雅尘的承受范围,又或者这是继岑词之后的又一打击,裴陆这话落下后她怔愣了许久,紧跟着就跟发了疯似的,不停喊,不可能,不可能!
裴陆就由着她抓狂,一直等到她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无力大喊大叫的,他才淡淡开口――
“说吧,事情一件件地说,反正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
岑词命大,术后第二天醒了,归功于秦勋送医送的及时。
只是这次的伤比以往都要重,少不了一年半载的静养,而且养得还都是表面伤。医生查房的时候说,“这刀子进得深啊,外伤好养,内伤难好,以后要多注意调理了。”
这都说动过一次刀子那就是伤了元气,这岑词不但是挨了刀子,也动了手术,元气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
汤图都快跪地给医生磕头了,能捡回命就行,只要活着,一切希望就都在。
又跟裴陆商量预订一位营养师,好好调理岑词的身体。
裴陆对此没意见,不仅营养师,像是专职保姆他也要考虑选一位了。以往岑词怕家里吵,再加上平时在家待着的时间又短,所以没请什么人来家里做工,现在不同了,在一段时间里,至少她都要待在家里好好调养。
岑词被推出来送进病房后,汤图就赶紧去给裴陆回了电话,告知了岑词的情况。
裴陆问她,岑词意识清醒吗?
汤图明白他的意思,很严肃地说,裴陆,她现在身体状况没办法配合警方问话。
裴陆叹气,“汤汤,她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我也会担心她的安危。”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汤图说着嗓音有点哽,“觉得她太苦了。裴陆,她真的是一个很不容易的姑娘,你一定不能放过白雅尘。”
“放心,我会查到底。”
岑词醒了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
秦勋和汤图都在病房,她却视而不见,也像是听不见别人的话,包括医生的。就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图交代了任晓璇一些事,这段时间诊所就先不接诊,所有客户都走预约程序,岑词的客户能转到她这边的就转过来,不愿意转医生的可以申请退款理赔。
凡事交代清楚后,任晓璇担心地问她,“汤医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汤图说了句没事,“就是未来一段时间岑医生要休假,她身体不大舒服。总之,做好客户的安抚工作吧。”
结束通话后,刚推门进病房就见秦勋站起身,跟岑词温柔说,“我先回去给你取点换洗衣物。”
岑词无动于衷的,整个人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