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女儿初晨,魏氏禁不住伤心。她本极为懂事的,相貌也端正,才学也不比四姑娘、六姑娘差,可老太太偏不肯多看她一眼。上个月四姑娘擦破了手,老太太亲自去瞧着送药材。而今初晨病了十多天,起不了床,却不见老太太打发个人来问问。同样是嫡亲孙女,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怎能不寒心?再说初晨这孩子,平日里话虽不多,心里却是个有计较的,趁着这病,若是再想不开……魏氏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吕氏自然明白魏氏想什么,拍拍魏氏的手聊表安慰。魏氏感激的报以一笑,扶着吕氏一起去初晨的院子里。正碰见初晨的大丫头玉瓶端着药碗出来。
玉瓶看见吕氏和魏氏,先是一惊,慌忙把东西给了小丫头,笑着迎上前行礼。
魏氏觉得那笑刺眼,板着脸不言语。吕氏将玉瓶扶了起来,笑着问她七姑娘的情况。
提起自家主子,玉瓶又是一笑。“七姑娘晌午的时候醒了,见着我们又惊又吓的,勿自呆了半晌,又胡乱问了‘什么时候了’‘那一年?’‘在哪里?’,险些吓坏了我们!倒是后来姑娘说饿了,又吃又喝的,精神了许多。我们才晓得姑娘先前梦魇了。”
“初晨肯吃东西了?”魏氏闻言惊喜万分,嘴角终于扯开,笑了。眼含着泪,合起手掌对天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谢老天爷保佑!”
正在这时,两个丫鬟扶着一名身穿素雪绢裙的少女出现在屋门口,少女极为纤瘦,尽显病态的脸上挂着一双双炯炯发亮的眼睛。
魏氏瞧见初晨,心疼的大叫道:“小祖宗哟,你怎么出来了。”
初晨喊了声“母亲”,而后对魏氏浅笑,目光随即落在吕氏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麻烦二婶婶来看我了”声音轻弱的如缕烟飘过,听得让人心酸。
吕氏一怔,觉得初晨似有些不同,又瞧不出哪儿不一样。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脸上挂起一副关切的笑来,称赞道:“真是个好姑娘,病成这等模样了,还亲自出来接我们。你六姐姐及上你三分,我也知足了。”说完吕氏并着魏氏一起扶着初晨进房。
魏氏见初晨有了精神,欣喜地不得了。关切的问她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寻大夫来,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初晨没有回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魏氏。魏氏心里焦急,以为初晨又发病了,伸手探探初晨的额头,不料听到女儿的抽泣声。
魏氏拉女儿入怀,不停地哄着,思及女儿所受的委屈,鼻子发酸,也哭了。
吕氏见她们母女抱头痛哭,也不拦着,知道她们委屈着,有体己的话要说。便拉着玉瓶出门嘱咐两句,吩咐丫鬟把送来的药材收好,悄悄地去了。
二人哭了一会儿子,丫鬟们方上来劝解。吕魏氏怕初晨哭坏了身子,立即止住了眼泪,理着女儿的额头的碎发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有母亲在,女儿不苦,是母亲受苦了。”这是初晨最想说的真心话。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和哥哥养大,还要应对府里各色人等种种的不待见,多么不易!可恨她,死过了一次才明白这个道理。
魏氏闻言心里暖暖的,女儿终于懂事了,欣慰道:“为了你们哥妹俩,受点苦不算什么。”
初晨点点头,依偎在魏氏怀里。醒来这么久,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回到了五年前自己害病的时候。只有母亲的怀抱,给了她真实的感觉。
大婚,欺骗,傻丈夫,谋杀,刺骨的凉水……初晨恨恨的握紧拳头,那些真真切切的痛,她至死都不会忘记。她会让所有害过她的人一一得到报应!
魏氏见初晨低头紧握着拳,以为她依旧介怀老太太偏心,心里突然酸楚起来,欲把当年的事儿说给她听。可转念一想,她即便是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徒给女儿添堵,便把话咽了回去。魏氏哄着初晨歇息,等女儿睡熟了,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如意伺候,若是初晨醒了立即知会她。
魏氏出门,连连叹气。思及孱弱生病的女儿,攥着帕子的手不禁收紧,抬头望天,心里呐喊着:老天爷啊,只她一个受罪也罢了,为何要连累她一双儿女?想她魏素琴性子虽有些暴,但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儿,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般对她?魏氏发泄完,再次叹口气,匆匆离开。
初晨睡着睡着,隐隐约约听见似有人说话。
屋外,玉瓶听如意说了在太太房里的事,拉她问:“你今儿怎么糊涂了?”
如意红着眼,解释道:“我见太太歇息,汗发多了,便想着关上窗,免得外面的热气涌进来,一不小心打翻了装冰盆。太太骂的厉害,我心里头委屈,只和你说说。”
玉瓶皱了皱眉,方道:“太太心急七姑娘的病,免不得火气大些,你体谅她吧。”
“是这样的,真是我的错。先前红儿骂的比我厉害,也没见她怎么样。要怪就怪是我命不好。”
初晨听到这话,不禁清醒了许多。想起当年母亲处罚红儿的事儿来;红儿打了个茶碗,被母亲罚跪一夜。这事儿不知怎么闹得整个侯府都知道了,老太太看母亲更加不顺眼,下人们把母亲瞧成了‘暴躁主子’。后来,听说大房二房但凡有丫鬟们犯错,都吓唬她们说送去三房,自此不管哪个丫鬟都规规矩矩的。总之,在信远候府下人们眼里,去三房当差是最倒霉的事儿。如今如意有意把红儿的事搬出来,意指大家在三房做下人运气不好。
初晨心里有了计较,欲叫如意进来。
恰在这时候,方姨娘进了院儿,看见外头站着的如意、玉瓶和新儿,笑着高声道:“我听说七姑娘病得厉害,特来看看。”
如意迎了出去,提醒道:“姨娘小声点,姑娘正休息呢。”
方姨娘故作惊讶,连忙用帕子打了下嘴巴,告罪道:“是我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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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4第三章 各有思量
玉瓶厌恶的皱眉,以方姨娘精明的心思,打眼看见丫鬟们候在外面,会想不到小姐休息?
“姑娘醒了,请方姨娘进来。”半梅从里间出来道。
方姨娘瞅着如意一眼,得意一笑,拍手叹道:“瞧瞧,我来的正是时候。”说着带着丫头们进屋。
方姨娘一进门,见七姑娘似无骨般倚着靠垫,清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顿时一怔。等缓过神儿来,方姨娘竟有些恍惚,说话磕巴起来。
“我听说姑娘病了,特来看看……看看。噢,对了,瞧我这脑子,我来这给姑娘送点心的。你五姐姐今儿去老太太那儿得了两盘子的桂花栗子凉糕,她惦记着姑娘的病,求我给送来。”
初晨看了看刚从食盒里端出的凉糕,花形的白糕中又嵌着一朵‘黄花’,那‘黄花’由栗子做的,双花叠在一起的样式颇有新意,可见糕点厨子的用心。
“咳咳……”初晨咳嗽起来。
玉瓶忙上前轻拍七姑娘的背,也不知是对谁说:“姑娘这些日咳得厉害,昨儿又发热了,所幸大夫开的方子有用处,今儿一早退了热。软烂的竟也吃不下,只能进点米汤。”
方姨娘脸僵了僵,七姑娘吃不下点心她是知道的,她来送东西不过是想气气她,不想玉瓶这死丫头把话说破。方姨娘故作歉意,陪笑着说自己疏忽了。见没人理会他,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初晨看了一眼玉瓶,似是责备她乱说话,转而对方姨娘笑道:“这点心真好看,单看着也舒坦,麻烦方姨娘替我谢谢五姐姐。”
“不麻烦,不麻烦!”
方姨娘脸上恢复了笑容,和初晨客套了两句,寻了个由头离开。
玉瓶见自家主子对方姨娘客客气气的,满肚子气,姑娘也太柔顺了些,明明是嫡出的,竟被庶出的欺负到头上。玉瓶越想越气,不满道:“姑娘何必跟她客气,她是什么人?这点心糯米做的,姑娘咳得厉害,怎么吃?还不是想故意气姑娘的,显摆她家的五姑娘讨老太太的欢喜。”玉瓶故意加重‘她家的五姑娘’。
“那是事实。”初晨半垂着眼帘,回道。比起她来,老太太确实更喜欢三房庶出的五姑娘。和大房、二房的嫡姑娘们比,她更不值得一提。老太太就是瞧她不值钱,才会安排她嫁给那样的人……
“姑娘,”玉瓶气得直跺脚,却不知说什么好。主子没脾气,她一个丫鬟能气什么?却是一肚子的气难消,玉瓶躲到一边默默地站着,不作声。
初晨咳了两声,喝些水润喉,才道:“做三太太的丫鬟,委屈你了,是不是?”
初晨的目光划过正错愕看她的如意,转而落在手中的茶杯上。
如意心‘咯噔’一下,瞟眼玉瓶,噗通跪在地上哭道:“姑娘,您断不能冤枉奴婢!”
“才刚你的话说的清清楚楚,是‘命——不——好’!”
初晨浅笑着再次抬头看她,这丫鬟心思绝不会单纯了。问她话,最先想着的竟是质疑玉瓶是否告了状。
如意闻言,立刻明白七姑娘刚才听见她在门外的抱怨,忙磕头认错。心里却庆幸:好在七姑娘柔顺,和她求个饶也就过去了。静了半晌,没什么动静,如意心虚起来。恰这时候,头顶才传来七姑娘缓缓地说话声。
“我若饶了你,有的人背地里说我是个软弱无能的,可怎生好。”
如意闻言,身子顿时哆嗦起来。今日七姑娘好厉害,嘴巴竟这么伶俐,令她半句辩驳不了。听姑娘的口气,是要告诉三太太的,三太太若知道她背地离嚼舌根子,一准撵她出去,随意打发卖了。如意真的害怕起来,哭着磕头认错,态度比先前认真、诚恳了许多。
“侯府里人多眼杂,不免有人浑水摸鱼,逞一时口舌之快。风言风语传厉害了,老爷太太们追究起来,哪个逃过他们的法眼。”
初晨话说的不咸不淡,却惊得如意脸色发青。如意心跳得厉害,额头冷汗淫淫,偷偷观察初晨的神色没什么异样,才稍安了心。深深的俯首,诚心诚意的认错。
“今儿的事儿暂且了了,我们说不得什么。你喜欢说自己说去,母亲知道了,看她如何办你。”
如意身子哆嗦了下,谢道:“奴婢不敢。”又说了许多保证的话来,初晨方点头。如意临走时,初晨又将方姨娘送来的那俩盘点心给了她。如意感激,给初晨磕了头才敢走。
“姑娘骂得好!她嘴碎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活该吃吃亏,长些见识。可姑娘后来怎么突然慈悲了,把那么精致的点心与了她。”玉瓶不解气道。
初晨眼底闪过漠然,嘴角动了动。“什么人送的点心,什么人吃。”
玉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无话。
且说信远候府里人员错杂,她要查的事儿,一时间理不出什么头绪。如今要紧的是先把病养好了,有了精神头,才有本钱去斗。初晨依稀记得,她得这场病是因夜里起夜着了凉,病发的急促也严重,拖拖拉拉的养了三个多月才好利索。正赶上天气热燥,吃不下什么东西,加之她想的多,后来愈发严重,险些丧了命。小病长久不好,追根溯源多半是思虑过重了。曾经的她太在乎老太太的态度,又气方姨娘和五姐姐挑唆,心里迟迟放不下。如今重活了一次,这些事由不得她计较,暂且隐忍,以图大谋。
初晨心里头宽慰了,又逼着自己多进食。养了三五日,这病竟几乎痊愈了。只剩下每日几声咳嗽,大夫给又她开了些清心养肺的丸子,用着极为有效。
女儿病愈,三太太最高兴,又怕病根没去,非命初晨多休息两日,每日照例询问初晨的情况,得了好东西第一个往初晨院子里送。这期间,初晨的亲哥哥周遨来看她两次,带了很多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四哥哥周逸也来过,不冷不淡的问了病情,送些补药。
提起她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四哥哥周逸,初晨只能干咂嘴,真说不出什么。
周逸是已故三老爷周岸和前妻吴氏之子。吴氏生周逸时难产,元气大伤,身子不大好。老太太素来疼爱三老爷,自然把孙儿周逸接到身边养。没多久吴氏没了,周逸成了没娘的孩子,老太太更是心疼,把周逸当成自己的心肝爱着。有什么吃的用的玩的先紧着周逸来,各房的哥儿姐儿们暂且排在他后头。后来,三老爷续娶初晨的娘魏氏进门,老太太对魏氏出身极为不满,加之养惯了周逸,不管那三老爷如何讨要,老太太就是不肯撒手;再后来三老爷战死沙场,周逸的亲生父母双亡,老太太捧着周逸心肝肉叫的哭了许多时候。自打那以后,老太太把周逸又当儿子又当孙子,宠爱多了十二分,任天王老子和她要也不肯让的。
总之,周逸就是在老太太一整命,任谁说不得碰不得,就算是嫡长孙周远也得耐心子排后头等。而初晨呢,却是个老太太连看都不愿看的孙女儿。他二人能有什么干系?虽是手足血亲,却隔着最远的距离。
前世,初晨跟这位四哥哥之间,仅限于过年节的点头之礼。这一世,她才不那么犯傻了。四哥哥是三房的嫡长子,几乎全全代表着三房的未来。况且他又是个能牵动老太太情绪的人。若有朝一日,她能撼动了四哥哥,便就能撼动了老太太。她的命运,母亲的命运,还有八哥哥……或许都会因此而不同。
初晨趁着养病,琢磨着办法改变三房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印象。想来可笑至极,当初她的婚事就是老太太拍板定下,她极恨她,如今却要想办法讨好她。
除了琢磨办法,这几日闲来无事,初晨也学着读书练字。上辈子她就是书读少了,才会见识短薄。
初晨读累了的时候,她便看着玉瓶和新儿玩闹。这两个丫鬟是母亲配给她的,连性子也跟母亲有几分相似,爱憎分明,敢作敢为。她们忠心耿直性儿在侯府里少见的,初晨一直很喜欢她们。想起前世玉瓶的遭遇,初晨收紧手中的帕子,是她害了她。挣扎那么久,终究是无能为力……
玉瓶正和新儿说今日五姑娘抄经书给老太太的事儿。二人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以为主子为此生气,更加替主子抱不平。
“五姑娘马屁拍得真好!假意表了孝心,顺便得了赏!若真有孝心,这半年多来,不见五姑娘去太太房里请一次安。这样怠慢太太——”
玉瓶话未说完,被身边的新儿扯了袖子,玉瓶推开新儿,不满道:“你拉我做什么?”
新儿使尽了眼色,见玉瓶不领情,又给她难堪,怨道:“数你气大。”
半梅看不过,出口阻止:“你们俩别拌嘴了,姑娘的病刚痊愈,你们又添堵。”她心里头忧心七姑娘,给她打扇祛热;风不急不缓的,正合适。
初晨没有言语,眯着眼沉思。半晌,才张开眼瞧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神十上天,很振奋,有木有?
要到端午节了,在校的亲们迟到粽子没有?小七打算明天包……
vip章节 5第四章 精明初露
玉瓶和新儿被瞧得不好意思,老实的候在一边低头不做声。俩人岁数不大,玉瓶十一,新儿十二,正是爱顽的年纪,哪里肯站久了。没多会子,你推我我推你的,又闹了起来。半梅欲哄他们出去,被初晨拦下。
“你们常和二太太房里的红鲤玩?”
玉瓶和新儿听姑娘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皆是一愣。二人欲解释,见半梅冲她门使眼色,便不做声了。
初晨见她俩如此紧张,失声笑了起来。她嘴角俏皮的扬起,精致的脸蛋绽放出美丽的白兰花,引得人禁不住痴迷了。静了许久,待回神时,那笑竟像个藤蔓缠在心头,无法抹去。
“姑娘,你刚才真好看!”新儿下意识的擦擦嘴角,担心口水流出来。
初晨脸颊微微泛红,假意说道二人两句。随即拉着她二人附耳,吩咐一番。玉瓶和新儿认真地听着,神色由疑惑转喜悦,待初晨说完,俩人皆神秘一笑,拍着胸脯打保证,便去办事了。
“也不知她们能否顺利。”
半梅瞅着玉瓶、新儿离开的方向,面露忧虑。这时,姑娘突然拉住她的手,目光十分坚定地看着她。半梅这才安下心来,道自己多虑了。
再说方姨娘打上次从七姑娘那儿回来后,不知怎的这两日脑海里总晃荡着七姑娘的身影。方姨娘素来敏锐,细细琢磨起来,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儿。往日七姑娘唯唯诺诺的,面神呆滞,任谁与她说话,皆是眼睛躲躲闪闪的,甚至连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的望春都怕。这次病了,那双眼反倒精灵起来,人也大气温婉了许多。
方姨娘差丫鬟三喜叫自己女儿回来,可这么大半天了,也不见五姑娘周初露的身影,方姨娘等得着实焦急。
时至黄昏,方姨娘才看见自己的女儿初露姗姗来迟的身影。
方姨娘嬉笑颜开,乐呵呵的迎了上去,用帕子下意识的擦净右手,才牵着五姑娘进门。屋里的桌上摆放着一盘桂花糕、一盘绿豆糕和一大盘子的冰镇西瓜,方姨娘让五姑娘吃。
五姑娘不情愿的坐了下来,瞟眼桌上的东西,露出鄙夷之色。这种点心在老太太那里见都见不着,大房、二房那儿也不摆这样的东西,也就三房这么寒酸。
五姑娘推开盘子,眼睛盯着窗外,表情有些不耐烦。
“姨娘叫我来何事?”
方姨娘瞧出女儿的不情愿,讪讪的低头,像犯错的孩子。低声回答她的话,道出自己对七姑娘的观察,嘱咐初露谨慎小心些。
五姑娘冷哼一声,觉得方姨娘太敏感了。她在老太太那儿的地位再不稳当,却也好过七妹妹。那丫头老实巴交的,就算是变了能变哪儿去?初晨再蹦跶,也蹦不出三房那块巴掌大的地儿。她才不会笨得往她身上花费精力。
“姨娘多虑了,一个软蛋能聪明道哪去?没什么事儿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