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9节
不想,变故就在转瞬间――
院子里纵身跳入一个人影,他看起来偏胖,手中剑光泠泠,一个字未吐,就要一剑刺向顾老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剑尖被打偏,定睛一看竟是一片树叶。
江沉阁一身潇洒打扮,恍若行侠仗义的修士,阔袖当风,风姿隽永。
那刺杀之人一击未成,收起通体雪白泛冷光的剑,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在茫茫夜色中,也唯有身为修士的江沉阁能看见。
“阿公,阿公!”妇人跌在一旁叫唤被吓得呆滞的顾老。
顾老骤然回神,喘了好几口大气,断断续续说:“多谢,多谢公子……”
“老人家,你看见了么?如果你不把真相告予我,我护得了你这次,却护不了你下次啊。”江沉阁叹气,煞有介事说道。
顾老闻言,眼眶湿润,忍着疼痛站起来万分激动道:“他们还想怎样?我儿已经惨死街头,现在连我们全家都不放过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江沉阁:“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会和沈知府结怨?”
顾老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这一切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啊。沈知府的夫人看上了我做首饰的手艺,正好最近新得来一块月光石,打算为沈夫人做一套首饰。首饰完成的当日,我就送到府上,是府衙的管家将我迎进去,我不便进入后院,只能暂时送到知府大人的书房。
管家明明已将我带到书房前,新来的下人打扫时碰碎了一个青瓷花瓶,管家急着去处理,便让我将锦盒放在书案上就好,书房里无人。我正要推门而入,里面忽然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我以为有人,就着开门的一个缝隙看去,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场景!”
江沉阁:“是什么?”
忆起那日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顾老声音颤抖,“里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握着一个铃铛摇晃却听不见铃声,有什么东西倒地,我看了一眼就被吓得说不出话,哆嗦着逃走了。”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沈家三小姐沈晴倒在地上,像是被吸干了精血,原先那么灵动的女子居然在一夕之间满身皱缩,变成了人干!”顾老说完后沉浸在当日的恐怖中久久不能回神,大睁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恶魔,恶魔啊……”
妇人也看不下去了,她也是第一次知晓事情的原委,对着江沉阁诉苦道:“阿公回来后便病倒了,知府大人派人上门让我们无缘无故离开梓州府,但是阿公还病得不省人事,我们原想等阿公醒来后就离开,不想才过了一日,顾郎就被沈安当街杀了……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也不让顾郎停头七,白天顾郎一下葬,我们立刻就离开。”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江沉阁明白了什么,她蹲下来,“顾老相信我,我会查清此事,还你儿子一个公道。”
顾老沉浸在恐惧与老年丧子之痛中,久久不能醒来,妇人亦在一旁哭泣。
江沉阁走出顾家,来到巷角,对着阴影静谧道:“出来吧。”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走出来,正是方才刺杀顾家的人,他扯下蒙面的黑巾,竟是江沉阁的模样。
“可问出有用的消息。”如若没有问出,他的目光寒了几分。当江沉阁提出让他假扮沈家的人去刺杀顾家,她再出手相救,顾家与恐惧害怕中定会向救命恩人吐露出真相的计划时,他皱着怎么也抚不平的眉头,无可奈何下还是答应了。
而楚孤霜因为江沉阁的身体不便行事,只好蒙面,穿上大号的夜行衣,在衣服里面塞好棉花,改变体型。
多亏江沉阁的身高并不矮,在女子中称得上鹤立鸡群,一番变装后看起来像个身材厚实的男人。
“自然是问出了。”江沉阁非常自信,连在黑暗中的眼眸都有点点光芒闪烁。
听她此言,他微颦的眉头松了,果然合欢宗的人都善谋人心。
江沉阁在走出来的路上就已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她将所得的信息与推敲出的事情真相正要说出,忽闻身后袭来一阵势不可挡的杀气,于此同时,传来一个干净清澈中包含熊熊怒火的玉石之音――
“楚孤霜,拿命来!”
作者有话说:
把后出场的前任拉出来给大家见个面。
这本核心梗修罗场,江沉阁得刷满各个前任的好感度,所以打算单线进行,每个前任的剧情均匀分配,刷完后再换下一个,有几个在后面出场的就先拉出来给大家看看。刷单人好感度的时候会遇上大大小小的修罗场,等所有的好感度都刷得差不多后,再来一个更大的修罗场。
第十五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身后刺杀之人一出手就是合体期的境界,足足跨江沉阁两个境界有余,且那人一心袭向她的后心,她根本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之际,江沉阁被人扯开,险险逃得一命。
而楚孤霜完全是下意识地将她拉在自己身后,自己却避不开那凛冽剑意,情急之下戴上的面巾被划出一道口子,渗出鲜血。
江沉阁:!!!好家伙,竟然敢毁她容,当她真的是病猫可以随便拿捏不可!
楚孤霜被没来由升起怒火的江沉阁甩开,只见她纵身迎上,手无寸铁,以肉身相搏。
那刺杀之人并没有黑衣蒙面,白青色的云锦长衫,外罩蝉翼纱宽袖大氅,上绣密密麻麻的八卦纹,随着动作飘逸似仙。头发半束半披,玉洁的额头上戴着天蓝色的抹额,一颗水滴状的冰种琉璃坠在眉心之间,衬得他面目清朗和润,如果忽视掉面上浓浓杀气的话。
见江沉阁不逃反迎,男子嗤笑一声,“方才不过是一时疏忽让你逃了,莫非你真以为自己敌得过我?!”他堂堂点苍派的掌门岂容忍一个一而在再而三地逃出自己手下的人活在世上?说出去,不得令人耻笑!
他持着秋水剑,剑身柔软窄长,却是一把女子剑。江沉阁手无寸铁,只好以肉掌相搏,但到底没有他手持利剑来得有优势,好几次掌未至,就被他的秋水剑逼迫得不得不放弃进攻,闪身狼狈躲避。
擦掉脸上的汗水,江沉阁眼神火热,“你伤‘她’一根毫毛,我定削下你一块肉不可!”竟然敢伤她身体,简直是找死!
她江沉阁好歹是修真界飞升的第一人,早已渡劫,区区合体期她还看不上眼,即使力量被封印削弱得只剩下元婴期的实力,依照她的对战经验,连跨两阶对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狂妄自大。”男子吐出四个字,将秋水剑竖在鼻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荡漾出强大的灵力波纹。
被撇在安全地带的楚孤霜听闻江沉阁一句“感人肺腑”的话语,愣在原地,他绷紧下颌的线条,低声说道:“蟠龙,去帮她。”
男子睁眼,瞳孔中似有水蓝色的漩涡浮现,秋水剑立时分裂出成百上千相同的剑身,悬浮在他的身后,“去――!”男子高喝一声,剑指地上的人,一刹那,所有的剑携带剑意撕破空气,织成天罗地网朝她笼罩下去,剑意灵光照亮半边夜空。
利剑数量极多,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来,江沉阁瞪大一双眼,迅速结出一层厚厚的结界抵挡身前。
然而剑势凛然如深海波涛一下又一下击打结界,结界上出现裂痕,半个呼吸间就碎了,江沉阁抬臂挡脸,数不清的利剑就要将她贯穿,撕裂得支离破碎――
一道如白虹贯日,通体雪白的剑直直飞来,光芒大作,宽阔剑身抵挡住秋水的攻势,秋水剑被拦,余下由剑气化作实质的剑网如泡影般破碎消散。
“噗――”面巾下的楚孤霜喷出一口鲜血,若不是结界抵挡大部分的力量,他就不只是受内伤这般简单,只怕会落得蟠龙剑毁人亡的下场。
男子收回秋水剑,只见剑尖有道不易察觉的裂痕,怔在原地。以他的实力,竟被一柄布有豁口的残剑给拦下了攻势?
江沉阁后撤,来到楚孤霜的身边,她注意力全集中在对面的男子身上,没有发觉楚孤霜的异样,“喂,你是什么时候惹上他的?此人境界不低,我们硬拼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楚孤霜咽下鲜血,幸有面巾遮住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努力装住安然无恙的样子,他声音发紧,“我不认识他,从未见过。”
两百年前的宗门比试会,楚孤霜大放异彩,令整个修真界的修士都为之侧目,恰逢男子闭关,出关后男子听人提起并见到比试会当日由灵石记录下的场景,是以男子识得他,他却不识得那男子。
“你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找你拼命?”可怜了她顶替着无晴道君的身份,不得不面对这寻仇强敌。
“诶,我说,我们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我无晴道君有哪里冒犯到道友,我们坐下喝杯茶谈谈解决方法,如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江沉阁站得远远的,朝那男子说道。
“喝茶解决?做梦?你杀她证道,我便要你偿命。”说罢,提剑青芒一闪,直抵江沉阁命门。
江沉阁连连后撤,背靠墙面,实在避无可避。
“天道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就立刻交代在这里,再也配合不了你的狗屁剧情!”然而,天道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罢了,不过一死而已,她江沉阁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什么都没有做成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人剑下,委实窝囊。
“嘭――”灵力碰撞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江沉阁怔怔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手持蟠龙剑,白虹贯日,横于身前。
一白一蓝灵光冲撞,爆发出的力量摧枯拉朽,两人发丝向后飞扬,楚孤霜蒙面的黑巾被吹散,露出属于江沉阁的魅惑无双的脸。
本是蓝光要将白光吞没的既定局势,随着黑巾的飘落,男子神情震惊恍惚,不自觉停下攻势。
楚孤霜不知他为何停下来,提气运功,蟠龙一震,将其击退。
男子被击退,激动地迈开步子上前,却被楚孤霜举剑拦下。
“他与你相识?”楚孤霜密音道。
江沉阁一愣,见那男子的确不再和他们拼命,清润的脸上满是激动喜悦。难道真的是她认识的人?江沉阁陷入沉思,在漫长的记忆中搜寻,渐渐浮现一个霁月清风的背影来。
【叮――发现书中重要人物――点苍派掌门晏怀竹。】
灵识中的花枝缠绕手镯上的蓝铃花盛开,花蕊中的蓝玉珠拂去尘埃,上面印着一个“晏”字。
与此同时,晏怀竹难耐激动之心,将楚孤霜抱入怀中,“太好了,你无事,你真的无事……”
江沉阁:……完了,这好像是她的前任。
晏怀竹不愧是合体期的修为,速度极快,楚孤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搂入怀中,他沉着脸将其推开。
“他竟然敢杀你证道,我这便替你讨回来!”被推开的晏怀竹注意到一旁的银白疏冷的道君,指尖蓝光一闪就要取江沉阁的性命,楚孤霜来不及解释只好挡在她的身前。
晏怀竹不得不收回指尖灵力,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袒护下心痛如绞道:“你居然护他!你合欢宗与无情宗三千年前本就是相看两厌,如今他杀你证道,你却要护着他!你被封印三千年,是不是连脑子都封印坏了!”
实则,楚孤霜是为了自己的躯体而挡在她的身前,他知此人与江沉阁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便以身拦下。
“我不是……”
他正要开口说明自己非他认识的人,不想江沉阁密音道:“帮帮我。”
楚孤霜想当作没有听见,继续张唇――
“只要你帮我这次,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有脱衣裸奔的想法。”
楚孤霜:……他觉得他又被拿捏了。
“你要我如何做。”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就好。”
“你继续说啊,为什么不说了?”霁月清风的道君得不到回答,变得暴躁起来。
楚孤霜按照密音一字一句说出口:“晏怀竹,你来做什么?我与你已没有什么关系。”
“呵,没有关系?江沉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绝情呐……”他是疯了才会来到瑶山,发现原先封印江沉阁的洞穴倒塌,寻到无情宗的人一问才知,证道那日无晴道君将其带走,已经将瑶山妖女诛杀。
实则,无情宗的人不好意思对外说他们引以为傲的无晴道君,被瑶山妖女迷惑心神,做了妖女的裙下臣,才谎称妖女已经被道君诛杀,力图挽回颜面。
此事只要再问一问当日在场的其他修士就可以知道,但晏怀竹关心则乱,听闻江沉阁被诛杀,怒不可遏就要找无晴道君偿命。
不想,当他寻到无晴道君与其拼命时,江沉阁就在一旁相见不相识。
他们两个杀与被杀的对立关系,是如何走在一块儿,将他隔绝在外的?晏怀竹想不通,三千年前他晚到一步,三千年后明明是他比无晴道君先遇见她的。
“你离开封印后为何不来找我?我比他强多了,你来找我双修不是更好么?”身着冰蓝长衫的道君芝兰玉树,被一层落寞笼罩,哀怨不解道。
楚孤霜瞳孔微窒,他们果然如自己所想,是那样的关系……
“你说啊,怎么不说了?”江沉阁密音,不懂方才还挺机灵的冰山道君,怎么突然愣住了。
楚孤霜:“说什么。”
江沉阁无奈又说了一遍。
楚孤霜听后,“我说不出口。”
江沉阁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什么构造,懂不懂什么叫做变通。“如今我们想查清梓州府知府一事,必须有一个帮手,他合体期修为境界比如今的我和你都要高深,对付那老道最好不过。”
“晏怀竹,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以往的事我便既往不咎。”楚孤霜实在无法将她那调戏又孟浪的话说出口,只好换一个方式,表达的意思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