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她的微博更新了一条消息:“哆啦a梦心情这么不好,在泰国遇到了神马?难不成邂逅了一个绝世美女,脱光后却发现是个人妖?”
如此过了两天,沐华年还是不理她,虞锦瑟坐不住了――手头上的工作没他的帮助,压根不知道怎么继续。眼瞧着一帮子下属坐在那里,巴巴等着她发号施令,可她却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这急得脑袋瓜子都要抓破了!
当晚九点,她颓然地坐在电脑前,看着大堆处理不完的工作,怀着惨兮兮的心情又发了条微博:“哆啦a梦啊,毛爷爷啊,你到巴塞罗那了吗?什么时候回呀,我们不能没有你啊……(再配上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而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巴塞罗那的高级商务酒店里,沐华年盯着笔记本电脑,出神。
片刻,他合上了笔记本,视线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道:“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对不对?”
王秘书在他旁边的桌椅上,正整理着资料,闻言一愣,道:“是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就可。”
“你说的对。”历经一阵长长的沉默,沐华年颔首,“我也犯过错,所以更要学会谅解。”
话落,他紧抿的唇忽地放松了弧度,阴沉数天的表情在一霎缓和了许多,仿佛释然了什么。
王秘书没听清他的话,酒店外,忽地有吆喝声传来,王秘书看着楼下,道:“大后天就是三月十四了,听说是什么白色情人节,难怪这几天卖鲜花的小贩暴涨。”
沐华年指尖叩着白色的橡木茶几,若有所思地道:“白色情人节吗?”
说起情人节王秘书忽地想起什么,“沐总,您上次跟虞总说了那事吗?”
“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上次您买香水,不是计划好了有话借着香水说吗?她什么反应?”
沐华年苦笑一声,“想要说,她不肯听,我只能将那些话发邮件给她。”
“然后呢?”王秘书问:“没有反应吗?”
沐华年无声默认,过了会说道:“那袋子里我多放了一瓶香水,guerlain娇兰的一千零一夜――她应该懂我的意思。”
“一千零一夜……”王秘书想了想,报出香水的寓意,“长久之爱?”过了会他疑惑地道:“照理说你邮件里明示,平时不停的暗示,她早该明白你的想法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沙发上的沐华年以手支额,似也在为这事苦恼。王秘书脑瓜一转,开始出谋划策:“要不您干脆借着后天的情人节说个清楚,说不定她就是女孩子要面子,希望您亲自当面求她,届时您就态度放软一点,该哄的哄,该蒙的……哦不是蒙,是甜言蜜语,女生嘛,都吃这套,总之,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再不行,您就下跪告白,我就不信她招架的住!”说着还拿出自己做范例:“哪,当年我老婆就被我这么弄到手的。”
沐华年思索片刻,看样子是接受了王秘书的提议,他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过了会他说:“锦瑟。”
那边噼里啪啦传来声音,含着意外与兴奋:“哎哟哆啦a……不是不是,是沐总,你总算理我了呀,你不接我电话我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一头包了,这个案子真的好难搞,救命啊合伙人,不然亏的是咱俩的银子啊啊啊啊……”
沐华年打断她的热情,“说慢点,说重点。”
“哦,是这样的,我们不是跟盛唐联合开发了一个项目吗?盛唐的慕春寅说审批出了点问题……”
那端的虞锦瑟一口气讲了一大堆问题,沐华年思量良久,然后一样一样的嘱咐她,她在那边不住地“嗯嗯”,似乎还在拿笔飞快的记着,模样像是受教的小学生。
讲到最后,虞锦瑟早已眉开眼笑:“终于记完了,我手都写酸了,满满一页纸呢,明儿就开会宣布去。”又是一阵整理本子的声响,她满足地道:“谢谢你啦哆啦a梦,我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大后天,三月十四号我回国,下班后别走,我有事找你说。”
虞锦瑟为难地道:“什么事这么急,换一天行不行?后天我有约。”
“跟谁?”
“跟婉婉约了一起吃饭。”
沐华年语气坚定,“不行,很重要的事,你必须等我,在公司,哪都不许去。”
“可是我早就跟她约好了啊……喂,喂!怎么又挂了!”虞锦瑟抓着手机懊恼地道:“死沐华年总是这么霸道!”
发了会呆,她看着本子上记录的解决办法跟具体实施流程,微微一笑,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心情终于云开月明,手指放上键盘,在微博上敲出一句话。
――“搞定啦!多亏万能的哆啦a梦!”
她欢呼着关上了电脑,打算去洗澡,翻衣柜找衣服时不经意看到屉子里塞进的香水,她摸着下巴纳闷了一会,然后闻闻自己身上的味,“我体味很重吗?他为什么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香水?”
☆、第六十四话雨中送药
翌日,阴雨连绵。
公司内,虞锦瑟将沐华年提供的方案拿出来,赢得了下属的一致认同。虞锦瑟趁热打铁,召开紧急会议,将具体的计划商榷完毕,然后一一吩咐各部分下属执行落实。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虞锦瑟瞅瞅墙上的始终,时间已下午六点,窗外的天还在下雨,天地间一片风雨飘摇的暗沉。
下班的点早到了,员工们陆陆续续地回了家。可虞锦瑟没这么好命,她手头上还有忙不完的事,她认命地泡了杯燕麦,继续工作。
到了夜里快十点之时,大抵是这阵子没日没夜的加班,饮食不规律,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胃部一阵阵绞痛。翻箱倒柜的找药,却发现药早就吃完了。想去买一盒,附近的药店都关了门,去医院吧,可手头上的工作实在放不开,无奈之下,只得喝了点热水,一手捂着胃部,忍着痛继续加班。
痛得最厉害的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微博上发了一条信息:“sos,深夜加班,胃痛伤不起啊……哪位大侠可以给俺支援一盒药?”
发完之后,她托腮瞅着窗外的雨,绝望地摇头:“这么大的雨,谁会大发慈悲来送药?”
叹一声气,她揉揉可怜的胃,再次投入苦逼的加班中。
谁知半小时后,手机铃声居然响起,她接起来一看,居然是久违的何盛秋。电话里,他的嗓音混着喧哗的雨声,似乎是户外,他说:“下来。”
虞锦瑟一愣,“何……何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何盛秋道:“我就在你楼下,你下来就是,两分钟就够了。”
虞锦瑟走下楼去,便见鸿海大厦外头,何盛秋撑着伞站在大理石台阶下,无边的雨倾盆而下,合着阴暗迷蒙的夜色,氤氲成他周身的背景。
虞锦瑟瞅瞅大雨,道:“你快进来,别站在雨地里!”
“不了,我这就走。”他从包里掏出一盒东西,塞到她手上。
虞锦瑟低头一看,一怔,“这么大雨你来这就是为了给我送药?”手指摩挲着盒子,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何盛秋点头,道:“你快回去服药,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等等。”虞锦瑟瞅瞅药盒,盒子上干干净净,一滴雨水都没沾到,再瞅瞅何盛秋,他的肩膀还有背后,淋湿了一大块,有什么情绪在她心头漾起,她说:“你身上都湿了,我去找条毛巾给你擦擦。”
何盛秋只是拒绝,“真的不用,你忙吧,我回去了。”话落转身就走。
“何大哥!”虞锦瑟忙去拦他,匆忙中她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表情随即一怔:“你……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借着一楼的灯光,她仔细地打量他,这才发现他的脸异样的苍白。她一急,忙用手贴了贴他的额,惊道:“你发烧了!好烫!”
何盛秋推开她,“没事,小毛病,你不用管。”
虞锦瑟一口拒绝,“不行,这可不是小毛病!你这温度都可以烤红薯了,最少都有三十九度五!赶紧地,去医院!”瞅瞅何盛秋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又道:“不能呆在这了,这湿衣服越穿越发烧!走走走,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病人不能开车!”
何盛秋摇头,“我不去医院,这两天保姆有事请假了,朵朵一个人在家,夜里她会害怕的。”
“这怎么办,你烧得这么厉害,不能不看医生。”虞锦瑟思索片刻,道:“有了,去你家,我把我的私人医生喊来。”
……
四十分钟后,光线明亮的房间内,何盛秋躺在床上,虞锦瑟坐在一旁,看着床头忙碌的白大褂,问道:“苏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床尾钻出一个小脑袋,也跟着焦急地问道:“医生伯伯,我爸爸怎么样?”
苏医生被朵朵逗笑,看了看温度计:“三十九度八!”冲虞锦瑟说道:“就是感冒引起的发烧,我给他打两瓶针就好了,不过因为烧得有点严重,你今晚得看着他,万一温度又升起来,你就拿冰箱里的冰块给他物理降温。哦,还有……”他拿出几盒药,指给虞锦瑟看,“这个消炎等下给他服三颗,还有这个药,服两颗,记得用温水,千万别用牛奶咖啡什么的。”
虞锦瑟接过了药,“好的好的,我一定注意。”
苏医生配好了药,正要给何盛秋打针之时,朵朵瞅着银闪闪的针尖,猛地爬到了枕头边,用小手捂住了何盛秋的眼,一本正经地道:“爸爸不要看,不看就不疼!”她似乎是嫌自己的手太小,捂不住她爸爸的双眼,忙拉住了虞锦瑟的手:“妈妈,我们一起给爸爸捂,爸爸最怕疼了。”
虞锦瑟哭笑不得,想要提醒她自己不是她的妈妈,可话到嘴边,看着朵朵渴盼而无辜的眼神,终是没说出口,最后就那么由着朵朵拉着自己的手,去捂何盛秋的眼睛。
打完针后,虞锦瑟送苏医生出门。临别之际,苏医生道:“虞小姐,以后你得让你朋友多注意点身体,他这病就是拖出来的,发烧了好几天,一直拖到了现在的三十九度八,若不是你今天发现的及时,后果难说。”
虞锦瑟点头,目送苏医生离开。
回到房间陪坐了一会,何盛秋道:“我没什么事了,天晚了,你快回去吧。”
虞锦瑟垂下眼帘,道:“苏医生说你烧的厉害,晚上得有个人守着。”言下之意就是今晚不走了。
“真的不要紧,我好多了。”何盛秋道。
谁知朵朵在凳子上喊道:“妈妈,我饿了。”
何盛秋瞥她一眼,“朵朵,冰箱里有点心,自己去拿。”
朵朵皱皱鼻子,显出几分委屈,“爸爸,朵朵不想吃点心,朵朵想吃咖喱鸡肉饭。”
何盛秋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只能哄道:“朵朵乖,爸爸明天给你做咖喱鸡肉饭好不好?现在就吃点点心吧,有你喜欢的小熊饼。”
“爸爸,这两天我都吃腻了……”朵朵仰起脸,可怜兮兮地将目光在何盛秋与虞锦瑟之间晃荡。
虞锦瑟再也忍受不了小丫头渴望的眼神,一起身,“好了好了,我给你做饭吧。”
朵朵一声欢呼,牵着虞锦瑟就往厨房跑:“喔,妈妈要给朵朵做好吃的啦。”
没多久,小丫头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将手中的小盆子往何盛秋面前一放,献宝似地道:“爸爸爸爸,妈妈给我做了好吃的炒饭!”
她拿勺子舀起一口放进嘴里,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真的好好吃,妈妈好厉害!”
何盛秋伸出没打针的右手,摸摸她的头,“喜欢就吃完。”
朵朵从碗里舀起一块鸡蛋,送到何盛秋面前:“爸爸,吃鸡蛋,很好吃的哦。”
一双筷子拦住了她的手,随后而来的虞锦瑟道:“朵朵,爸爸发烧,不能吃鸡蛋。”
“是吗?”朵朵有点失望,“那爸爸吃什么呢?”
“爸爸得吃这个。”虞锦瑟将手中的碗递到何盛秋面前,道:“苏医生说感冒得吃清淡点,委屈你吃粥了。”
她又转过身去,端了碟小菜过来,道:“吃白粥怕你咽不下去,做了一点小菜。”见朵朵抱着盆子吃的正欢,她有些歉然的道:“我不会做咖喱鸡饭,只能给朵朵做了虾仁蛋炒饭。”
“没关系,朵朵很喜欢。”何盛秋瞧瞧朵朵,再低头看着白瓷盆子里的菜,碧油油的上海青配上乌色的小香菇,颜色一深一浅,漂亮极了,他道:“谢谢。”又问:“你的胃疼好些了吗?”
“吃了你送的药,好多了。”虞锦瑟摸了摸肚子,笑道:“谢我什么呀!我该谢你才对,那么大的雨,你发着烧,还给我送药!”
何盛秋单手拿着勺子吃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当时没顾那么多,想着你胃痛就去了。”
“是吗?”虞锦瑟低头笑笑,不知该接什么话,两人一时无声,只剩朵朵在旁边拿着勺子吧唧吧唧吃的正欢。
一大一小吃完饭后,虞锦瑟去厨房洗碗收拾,朵朵跟屁虫般黏着她。
一切收拾干净后,虞锦瑟回卧室一瞧,何盛秋半靠在床头睡着了。虞锦瑟将他被子盖好,坐回了沙发上,见朵朵还在那站着,便道:“朵朵,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朵朵摇头,表情严肃,“朵朵不睡,万一睡着了,妈妈就不见了怎么办?爸爸睡着了,我可得把妈妈看好了。”她一面说一面爬到沙发上,抱住虞锦瑟撒娇:“妈妈,朵朵不困,你陪朵朵玩一会吧,妈妈从来没有陪朵朵玩。”
虞锦瑟被逼得无奈,只得温声解释,“朵朵,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阿姨。”
朵朵仰着脸看她,乌黑的大眼睛里慢慢蓄上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是朵朵不好吗?所以你不喜欢朵朵,也不喜欢爸爸……”
小萝莉眨着眼伤心流泪的模样,虞锦瑟哪里招架得住,只得道:“好好好,朵朵,我陪你玩,陪你玩,你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