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窗户破了,木屑飞下去惊起一片尖叫声,冥墨烈反身背对着两人,气得面色黑沉,落在那里就不再吭声。
妖也妖媚的冷眸对上湘君清俊的墨眸,渐渐轻笑出声。
冥墨烈闻声,也顾不得心中那点愤怒,赶紧看过来,他看到妖也突然笑了,笑得很妖媚,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生生的勾引过去一样,不但他被诱惑了,湘君亦是如此,可是冥墨烈却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妖也似不知道自己这一笑给两个男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她脚步轻移,走到湘君的身前,她靠近他的身体,呼吸洒在他的脖颈里,如触电般的酥麻让湘君身体一僵,那丝丝温暖的呼吸,更是让他神智开始有些神迷。
“湘君。”妖也轻启着唇,似呢喃似勾引:“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在――找死!”
话毕,刚还和她贴合的极近的男人就被她一掌狠厉打开,那毫不留情的十分内力立即让毫无防备的湘君心脉尽断,身体剧烈的撞上身后厚重的墙壁,一口血喷出,在身前留下鲜红的血迹。
妖也冰冷的看着他,表情再满意不过,这次,总算是让他那身讨厌的白衣留下了污点!
本就是脏污不堪的人,却非得学人家穿什么白衣,找死!
冥墨烈这会只觉得自己瞬间从地狱冲到了云霄,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他激动地跑到妖也身前,奋力一抱,就将她的身体全然揽了过来。
手臂环在她的腰肢,双手将她压至自己的胸前,薄唇热情的附了上去。
这个女人,真是欠收拾!
刚刚他真的差点被她吓死了,他以为,他以为她还真的准备答应呢!好在,好在……
妖也没有拒绝的他的热情,只是在两人喘息的瞬间,贴着他的唇带着些许冷意道:“刚刚的帐我随后和你算。”
冥墨烈知道,她是要和他算刚刚他不信任她的帐,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不信她,而是不信自己,比起她,他太过于无用了……
两人当着湘君的面热吻且窃窃私语,虽说是私语,但是声音着实不小,所以湘君亦然也是听到了。
他背靠着坚硬的墙壁,挣扎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动弹了半响都是无果,妖也刚给他的这一掌,全然是用了十分内力,他的心脉严重受损,再加上他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掌当真是让他受了很重的伤。
妖也望着他略带狼狈的俊脸,脸上的血色消散尽显苍白,气虚体弱,只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要好看,至少让她瞧着挺顺眼的,她走近他,声音满含戾气:“本座选的男人,即使再无用,也只有我能欺之,辱之,压之,旁人若是碰了半点,十倍奉还!”
湘君望着她狠辣决绝的容颜,失了神,可这样霸气狠辣的她即使再撩动人的心弦,却也不是为他……
冥墨烈则是彻底的震惊,不但有感动,更有黑线,虽然他真的不想在这感人的时刻说这些,但是什么叫她能欺之,辱之,还压之?
好吧,欺就欺吧,辱就辱吧,压就压吧……他整颗心整个灵魂都给了她,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冥墨烈一边心情激动着,一边唤人将湘君压下去看守着,走到妖也身边,再次按捺不住的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妖也冷冷的看过去一眼,冥墨烈想起之前她说要算账的话,立马端正了态度,举起手指发誓道:“妖儿,我以后一定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再也不会如此冲动。”
冲动?
嘿,也是对着她妖也,冥墨烈能装傻八年,能是一般就能被激愤的人吗?这也是真的爱到了深处,全部情绪都跟着她走,完全没有了自我,不然也不会如此。
冥墨烈自己很通透这些,但还是像模像样的保证,他只是想哄她开心。
妖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将他环在腰间的大手解开,转身抱起啸天的身体出门,冥墨烈赶紧跟上。
这边的房间被妖也破坏殆尽,妖也又想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遂将啸天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冥墨烈跟着后面看着,眼冒酸气,可是这一会他哪敢去惹她,一来怕她伤心,二来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啊,所以只能压制着满腔的酸涩看着妖也将啸天放到了他们那张大床上。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妖也还是思索着怎么让啸天恢复,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再输真气了的,那湘君更不做指望,这一耽搁,两人又在客栈里呆了一天。
下午时,啸天出去过一趟,回来的时候妖也不在房内,问四卫才知道她去了压制湘君的房间。
妖也那一掌,那是真的很重,待她去他房间时,他胸口上还带着血迹,背靠着墙壁,一头青丝早已经凌乱,俊脸发白,嘴唇干枯,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像是被妖怪瞬间吸走了所有精气神一样,还是那张脸,却已经没有了那份飘逸出尘的风度。
听到妖也进来的脚步声,他也不抬头,只是盯着地面轻喃:“是来看我死了吗?”
妖也蹙眉,对于他话中隐含的剧痛不解,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情意。
没有听到妖也的回答,湘君又开始笑了起来,自顾自的笑,最后更是开始放声大笑,那模样和疯癫了的人没有两样,他突然抬头,眼中的猩红甚至还来不及消散,怒吼出声,带着深深的怨恨:“为何!为何!你要碰别人!我才是你命定的夫君!你为什么要接受那个凡人,他甚至什么都不能帮你,他一无是处!”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内响起,湘君苍白的俊脸被甩至了一边,他愣了半响,随即又开始笑,可眼角却留下了湿润,他沉默的哭着,抬起头看着她,仿佛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带着痛快的自嘲:“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今日的选择后悔的!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穿破屋顶,仿佛整个宇宙都充满了哀戚。
妖也清冷的眸子变得有些涣散,她莫名的盯着他,不知心口突然而来的空荡刺痛从何而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停止继续听到这种笑声,可没有用,那笑声就像是细小的银针,一点点的穿破她的耳膜,刺向大脑深处。
头痛欲裂!
直到――
“妖儿!”
眼前一抹暗影晃过,熟悉的气息如那无数的细软丝线将她团团缠绕,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耳边不再是那刺耳的笑声,而是男人猛烈急促的心跳声。
“妖儿,你别吓我。”声音虽然急促甚至带点不知明的恐怖,可在妖也的耳中全是悸动,是心底深处最眷恋的声音。
她愕然呆滞的抬起头,入目的是男人急得将要发疯的黑眸,微微张合的薄春,吐气温柔,如在和她诉说着什么,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就像是游离在躯体外的飘零魂魄,只能一味的体会着,感觉着。
冥墨烈再次看着她如魂魄离体的迷离眼神,当真是肝胆俱裂,他不知道刚刚她又遇到了什么,但是很肯定,和这个该死的男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森冷的戾气在墨眸中闪过,他只身走到湘君面前,手腕上的黑色蟒龙如炫影窜出,几个疾驰,湘君就开始惨叫连连,细看之,是湘君的手筋脚筋皆被蟒龙咬断,琵琶骨多处亦被蟒龙穿透,鲜红色的血如泉水般涌出,皑皑白骨隐约露出,煞是吓人。
残暴之气尽显的冥墨烈就俨如那索命的厉鬼,让人惊惧,可是转身回到妖也身边时,身上的残暴气息就像是变魔术般,瞬间消失不见。
他走到妖也身前,将她揽进怀中,低首吻上她的唇,还处于迷离状态的妖也一震,红唇轻启,尖锐的牙齿咬破了男人的薄唇,殷红的鲜血涌出,她像是吸血的怪物一样在他唇上贪婪吸吮,将那些腥甜的鲜血全部吞进肚中。
意外的是,随着她吸血的动作,随着鲜血流入腹中的动作,她迷离的眼开始变得清明。
这一幕,惊着了冥墨烈,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鲜血在快速的流逝,脑子微微发懵,可是他推不开她,亦不想推开,如果他的血对她有用,他甘愿奉献出所有的鲜血。
神智已然清醒的妖也倏然睁眼,对上冥墨烈带着深情不悔的眸子,微一蹙眉,就将男人推开了。
“妖儿。”冥墨烈欣喜异常,刚被推出去的身体自动贴了过来。
妖也看着他殷红的唇瓣,纤纤指尖轻柔的抚弄,妖媚的面容上带着不赞同及隐约的心疼,但同时心中已经大概有了计较。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湘君自带的法力是幻术,引人魂迷的幻术,这在雅娜人典藏的密书上记载过,每一任圣子的诞生,天生带着某一项法力,她母亲那一任是控火能力,而这一任是幻术吧。
因为他一直保持的是纯净之身,所以这幻术想要破解亦是很容易,他常年不沾荤腥,破解他的幻术只要有鲜血就行,上一次在梦中,她被他迷幻,就是后来吻上冥墨烈,误打误撞的咬伤了他的唇。
这次亦是他的鲜血救了她。
妖也将凑上来的男人抱住,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我们走吧,我暂且没有力气,你抱我。”
“好。”冥墨烈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两人离开房间,走到走廊上方才发现冥墨烈布下的暗卫倒了一地,两人心中同时一惊,妖也从冥墨烈身上跳下来,疾步掠进房间,屋内守着啸天的四卫亦是被点了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床上,啸天已经恢复了人形,周围坐着三人正在为他疗伤,缕缕青烟从三人头上冒出,面上皆是冷汗连连,此三人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三兽。
看到妖也和冥墨烈进来,三人都只是瞥了一眼,继续闭眸给啸天疗伤。
妖也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着三人,冰眸深沉,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当三人收手,啸天惊喘一声,而后又倒回床上,归于平静。
三人下床,动作统一的跪在妖也面前,齐声恭敬地喊道:“云行,啸天,擎柱见过主上。”
妖也冷淡冰凉的眸瞳眸平静的望着三人,娇艳的红唇微微挑起优美的弧度,长长的凤眸中却是难掩那锐利的光芒:“三人这一声主上,本座着实是不敢当。”
闻言,三人的眼神皆极为复杂,有淡淡的柔情,又有淡淡的无奈悲凉,更有无法言语的清苦,当然更深层次的东西,妖也也不会去探究。
三人不语,妖也冷讽,气氛出奇的沉寂。
终于,很久后,云行上前一步,身侧的手微握成拳,低声道:“主上,属下等今日来,是想请主上高抬贵手放过湘君,他已然是废人,而且啸天也已经无碍,所以……”
“所以你们今日来,是想要带走他的?”妖也冷然截断他的话,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经不再清淡,有的只是阴骛。
“是。”三人齐点头,垂着眼帘,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可见妖也那震天的怒气,她厉眼看着三人,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当真是没有半点的温度了:“带走他可以,但将你们各自身上的符玉留下,算是同等交换。”
三人一震,都抬头猛然看向她。
妖也继续清清淡淡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跟从她,这符玉自是要解除牵引的。”伸出纤手,白玉蟒龙蹿出,瞬间三块颜色不同的玉佩到了妖也的手中,每块玉佩的中间都隐隐浮现出三人的真身。
“主上!”弘炎悲痛欲绝的惊喊,上前一步就想将那玉佩给拿回来,可妖也只是随意的转身,就轻易闪开了他上前抢夺玉佩的动作。
“主上,你要杀要剐,我等皆无怨言,可是请主上不要收回牵引。”另外两人亦是痛苦不堪,跪在地上爬到她身前,苦苦哀求的看着她。
妖也看着手上的三块玉佩,又看看三人,嘴角轻扬,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那玉身,可以看到里面的身影在轻轻的攒动,似无限依恋这样的安抚。
可是下一秒,妖也骇然手握成拳,三人呆住,彻底的瘫坐在地上。
妖也再张开手掌时,三块玉佩已经成了粉末,随着清风从指缝一点点的飘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三人的嘴角皆流出了鲜血。
妖也看着三人,面无表情的道:“牵引解除,自此,本座与你们毫无瓜葛。”背过身:“你们要带走的人带走,但给本座带句话给她,有些东西该谁的就是谁的,强夺是夺不走的,让她好好等着本座,本座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三人看着她的背影,神情中皆是绝望,他们都知道,她那满身的寒意将让他们永远也靠近不了。
可是,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
三人走了,带着重伤昏迷的湘君离开了,就像是来时那般无影无踪。
“主上。”啸天满脸担忧的看着她,虽然她是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可是他们是心脉相连的,她心底的伤他能感觉到。
“出去。”妖也道,神情越发的清冷。
啸天和冥墨烈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现在她或许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的。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妖也挺直的背脊终是弯了下来,喉咙里一直强忍着的腥甜溢出嘴角,解除牵引,双方都会被反噬,妖也只是强行的忍住了,冷傲如她,不会愿意在他们面前露出伤口。
前面的几十年里,妖也和啸天和另外三人的感情是同等的,虽嘴里一直说不在意,可是她是人,不是神,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她长期居于高位,母亲常告诉她,即使自己痛死,背叛者亦不可原谅,背叛她,就是背叛了整个雅娜族,她是族长,天赋使命,必须守护全族人。
三兽的背叛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晚上妖也出来时,啸天和冥墨烈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同,只是都未点明罢了。
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妖也给啸天把脉,发现他受损的心脉已经完全好了,心中多少是有了些安慰,用过早膳,趁着太阳不大三人就开始出发了,继续向乌镇出发。
一路上妖也都沉默的有些可怕,任冥墨烈如何娇哄也不怎么搭理,中午时,找了个阴凉处,草草的用过午膳妖也就要动身,人刚跃上马背,冥墨烈就在她身后上马,两人同骑一匹马。
“你不是有马?”妖也也没有要他下去,只是淡声问道。
冥墨烈双臂环着她柔软的腰肢,鼻端静静的飘散着她身上的清香,那是令他万分迷恋的气息,他在她耳侧亲吻了一下,大腿一夹马肚子,两人的马就先行往前跑去。
啸天没有追赶,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默默的跟在后面。
妖也这一天的低气压,他们都不想继续忍受了,太心疼了,以前她冷那是因为性格使然,可是现在的妖也不是,她嘴里不说,可他们都知道昨天的事情让她伤心了。
冥墨烈将马骑开,是想帮她解开心结,就算不能解开心结,也希望她能适当的发泄出来,而不是这般的埋在心里,生生憋坏了自己,太划不来了。
身旁的树木景色快速倒退,带着太阳余温的风吹在脸上都是*辣的,可妖也身上的冷气却不减反增,跟整个人落入了冰窖似的。
冥墨烈曾经经过这里,遂对这里的路线还有些印象,两人一路疾驰直到一个小河边上才停下。
这个小河隐在丛林中间,周围都是参天大树,盖过了小河的顶,窝成一个小弧型,除了丝丝缕缕的阳光偶尔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没有丁点的太阳,显得格外阴凉,小河边上歇着很多小动物,想来真的是难得的歇凉的好去处。
随着两人的到来,一些胆小的动物受不住惊吓,屈着身子就躲了,一些胆子大的则是卧在草丛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一双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滴滴的转动,甚是灵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