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还没从这现场的反应回过神来,那双灿若朗星的眸子便对上了她的,他抬手,似乎又要那么吊儿郎当地去揽她的肩膀。
但她一个没站稳,他的手便顺势箍住了她的后脑勺。
她抬眸看起,他唇边染着一点不羁又浪荡的笑容,这么有点儿强势地按着她过来,唇拂过她的耳廓:
“喂,想不想再疯一点?”
乔稚晚还没反应过来,他五指扣住了她的,从后拥住了她,清朗的笑声掠过她的额顶:“都跟我一起疯了,那我们就疯到底吧――”
他带着她飞速向后沉。
“扑通――”一声,水花从四面八方漫了过来。
上方人群的尖叫声更为热烈。
乔稚晚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飞溅的水花飞到了上半空,仅剩的这副躯壳里这一刻塞满了开心、疯狂与随性不羁的野蛮。
她的人生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最原始的快乐。
他的臂弯托着她的腰上浮,她也牢牢地攀住了他的肩,直到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都是她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想的,靠近了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
怀野微微地睁眸。
两方柔热的气息交绕。
乔稚晚抵着他的唇,这一刻心砰砰狂跳,她迅速地推开了,意识到自己疯过了头,慌忙撒开他想退开。
后脑勺却又按上了个力道,怀野揽着她纤细的腰一瞬将她拉近。
他没有吻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有那么一个瞬间,彼此觉得他们之间,是相通的。
“忘了说,”他的呼吸沉沉地落入她的肩窝,像是撒娇一般,嗓音低低的,“姐姐的头发好漂亮。”
“……”
乔稚晚正不知如何回答,他又咬了下她的耳朵,好像在报复她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
“其实一直都很漂亮,”他说,“就是现在漂亮到,让我更想欺负你了。”
第40章 chapter.39
一更】
乔稚晚浑身上下湿透, 伴随着出现了一种异常满足的充盈感。
以至于她听到他这么说,都顾不上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跌到水里的自己有多狼狈,倏然便弯起了嘴角, 发自内心地,盈盈地笑开了。
她的臂弯搭在他的肩,彼此的胸膛紧密地贴在一起, 在冰冷的池水中, 好似唯有如此才能互相慰藉取暖。
那个猝不及防的, 连她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出于什么的吻之后,怀野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轻轻地拥了她一会儿,便稍稍地松开了她。
他的眉眼打湿了, 长濡的睫毛显得更浓密, 像黑色野鸟的翅膀。
他额头的发通通地都顺到了头顶,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眉眼的轮廓棱角突出, 那双好看的眼睛如此看来, 便更好看了。
不知怎么,她居然想到了给louis洗澡的时候。
小狗也是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的。
她又情不自禁地抬手, 替他把他额头的发拨了拨, 像是之前在夜晚的楼顶揉他的发那样。
“突然亲我还摸我, 什么意思啊你。”怀野却有点不自在了, 他别开了脑袋, 躲开她的手。
他唇角的笑容尚未平复, 也似乎不需要那个吻的答案, 臂弯箍紧了她的腰, 力道很大, 有点儿欺负她要弄疼她的意思。
揽着她,朝泳池的边缘游过去。
乔稚晚这才发现,他似乎不是很会游泳,直笑起来:“喂,你不会,不会游泳吧。”
“……要你多嘴,不是也没淹死你吗。”
“那你还要抱着我跳下来?”
他便淡淡地觑她一眼,有点儿得意地反问道:“怎么,你不开心?”
不。
她很开心。
她非常开心。
可以说,她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居然没有这短短几天这么放纵地开心过。
泳池边的人方才还对着他们大呼小叫,这会儿便三三四四地散开了,小白和刺刺他们找来了浴巾,还大喊着:“――怀野,你是不是疯掉了?你居然带着姐姐一起疯吗?!”
“喂,怀野。”
乔稚晚忽然出声。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说过,”乔稚晚悠悠然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搜索过与她相关的内容和言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淡嘲着笑道,“我和我爸爸一样,是个潜藏的疯子。”
快到岸边,怀野松开了她,他的脊背靠住了泳池的边缘,手肘搭在后方,抬眸看向她。
他的表情一改平素的散漫,那双黢黑的眼中也无波无澜。
好像在等她的下文。
水泛着浅蓝色的光,映衬在她清丽的面容,涟漪波动,竟出现了几分明灭不定的感觉。
半是素来居高临下的冷感。
半是那种,迷茫的易碎。
就像是他第一眼,在她家那幢华美漂亮的别墅外,第一眼看到与琴音相伴的她时一样。
那时她看到了攀在围栏边的他,还十分慷慨大方地对他说:
“你可以进来看的。”
在邀请他进入她孤独的世界。
就如现在。
她第一次开口同他诉说那些孤单的心事。
“他把自己烧死在了房子里,因为我祖父是开枪自杀的,所以大部分人呢,认为我爸爸也是自杀的,我也知道,他就是自己放的火,但是我妈坚持对我说,对外界说,那只是一场意外,”
乔稚晚牵起了唇角,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眸底却显而易见地染上了层哀伤的色彩――
或者说,那不是哀伤,而是不断地向过去求证的偏执。
“从那之后我就有了梦游的毛病,”她不禁在冰冷的池水中打了个寒颤,“我看过心理医生,为此吃了很久的药,慢慢地,从每天晚上都梦游,到一周一次,到现在,已经很少这样过了。”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始终很耐心。
说起来,平时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听她说起这些无聊的往事,居然这么的有耐性。
“以前我就隐隐地感觉到,我也许是不恨我爸的,即使我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他也想烧死我和我妈,但是我居然是不恨他的,”她说,“我一次次地梦游,潜意识里,好像不再是为了阻止他,或许,我只是想知道,想问问他,我是否真的和他是一种人。
“也许,我想问问他,我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知道,”
怀野听到这里,才缓缓地开口,“别人说你可能是疯子,你就要通过一次次地梦游去求证,你自己想想,这不可笑吗。”
他说着,好像终于失去了些许自己的耐心,淡淡补充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重要的难道不是,你就是你吗。”
怀野转过身,攀着泳池边的梯子,准备上去。
他又回眸,慢条斯理地瞥她了眼,嘴角的弧度又带了平时那般的轻嘲和吊儿郎当:“你现在不是也挺开心的?乔稚晚,坦坦荡荡做人的第一步,就是接受你自己。”
他说完,就上了岸。
离开了这片冰凉的,刚才把他们几乎融为一体的池水。
乔稚晚独自泡在水中,淡金色的发让她那张脸显得犹为清丽而更楚楚可怜,他似乎没想让她这么孤立无援。
他又半蹲在岸边,朝她懒洋洋地伸出手:
“过来吧。”
乔稚晚没动作,他看着她,便又笑了:“不过来的话,我就把刚才你亲了的事儿当真了。”
她这才缓缓地朝岸边走去。
水波在身前身后,一会儿推着她前进,一会儿又成了她的阻力。这么的摇摆不定,她却第一次好像有了方向。
她没有伸手去回握他,自己攀着梯子。
上了岸。
只有空荡荡的风,在他的掌心盘旋。
怀野只兀自笑了笑,没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凉风一激,她浑身发着抖,这下好像终于恢复了自己的理智,把刚才疯狂的举动,疯狂的吻,都随着身上的水滴,落定在这里。
不留任何。
“怀野。”
乔稚晚又唤他。
怀野拿来小白递给他的浴巾,罩在脑袋顶上,胡乱地擦了擦,那双好看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她。
“你呢,你有完全接受你自己吗。”
乔稚晚问他。
他那会儿说的也没错,她就是想套他的话,她开始想知道与他有关的一切,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我就知道你说完了你自己的你就要来问我,”怀野一脸“被我识破了吧”的表情,只笑了笑,浴巾扔到她脑袋上,漫不经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