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手不自禁地抚上小腹,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滑出,只化为一句,“我……一切听娘的吩咐!”
钟夫人满意一笑,“这就乖,好好养胎,别七想八想的,孕妇最忌心思重。”
钟夫人离去,周玉苏脸一沉,钟夫人能信?
不,这世上她只信自已!
钟夫人想借她的高超的易容术夺夏凌惜的权,那她何不将计就计,利用钟夫人杀了夏凌惜?
鬼?冤魂?
怕有用?昨晚差点连孩子都护不住。
既然没用,那就来吧,她不信,她能把人斗死,头不过一个鬼。
为母则强!
周玉苏轻抚小腹,低低一笑,“孩子,放心,娘这次一定会保护你!”
周玉苏缓缓抹去眼角的泪,掀了被子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碎玉镯,冷笑,“夏凌惜,你的夫君要回来了,我会每天睡在你的床上,枕着他的手臂,享受他爱,最后……把你所有的一切据为已有!我倒要看看,你的冤魂是如何来缠我!”
中秋日,从午后开始,谢老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丫环便来侍候谢良媛。
绿莺侍候她穿上今年西凌最新款式的百褶宫裙,料子自然是上等,绣功也是细致,裙摆出那一只只灵雀各具神态,穿在身上,微一转身,群裾在风中荡漾,灵雀随风而动,象活了似的。
青荷帮她挽了个百合髻,头上弄了几点纷色的花钿,简洁又娇美。
“这件裙子今晨光才赶完工,听霓裳坊的掌柜说,十几个绣娘连着三天不眠不休才完成,最后每一只雀儿的眼睛,还是荣掌柜亲自上阵。”
谢良媛知道,这款宫裙最早出自宁家的金装玉库,只绣了一件,穿在了当今皇太后沈千染身上,只是裙裾上所绣的并非是雀儿,而是凤凰,
刘氏笑容满面道:“三天前,你祖母子亲自下了贴,宴请了西凌广绣居的杨夫人。”
谢良媛心中讶异,想不到时间如此仓促,又是在这种团圆日,谢老夫人居然能请到广绣居的杨夫人。
杨夫人闺名钟亚芙,出生高贵,伯父钟侯,是当今天子的嫡亲舅公,母亲是瑞安公主。夫君杨邹奇官拜四品户部侍郎,而她自已,亦是西凌皇商,更是当今皇太后的闺中密友。
若是平常宴请还好,但中秋……。谢良媛隐隐觉得,杨夫人这起趟来,另有目的。
果然,刘氏喜不自禁,悄声告诉她,“我听你祖母话中之意,今晚想让杨夫人收媛儿做义女。”
谢良媛着实吃惊不小,谢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凭什么一个公主的女儿会同意收她做干女儿?
钟亚芙虽无出,但西凌想做她干女儿的只怕是从杨府大门排到城外三里,怎么可能会落到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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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章节,字数不宜太多。好多没必要的对话都删了,可还是没办法写到中秋夜,所以,只能明在献上。
☆、08 摄魂夺魄的美丽
谢良媛听着刘氏絮絮叨叨说着,杨夫人身份是如何尊贵,杨夫人是女中豪杰,她绣庄开遍西凌。
霓裳坊的绣娘亦呼合道:“是的,这西凌的皇城都知道,杨夫人与当年太后是多年好友,在西凌那么多的名门贵妇中,也只有杨夫人可以自由出入宫庭。”
谢良媛默默听着,惊诧之外,更多的是担忧今晚的计划会受冲击。
青荷为她戴好耳环后,看着比平日明艳三分的谢良媛,忍不住夸道:“六小姐,您平日应多穿些艳色的裙子,夫人您瞧小姐的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刘氏满意地颔首,“是,这还没上妆呢,要是上了妆,不知道老夫人会喜欢成什么样子。”
谢良媛眸中跳过一缕笑意,突然转身握了青荷的手,轻轻摇晃着,撒着娇,“青荷,我突然想吃钱家饼铺的芙蓉馅饼了,你现在就去买。”
眼角一眯,几乎用唇语对青荷道,“去雇辆车。”
青荷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把今晚悄悄离府的计划提前,但她马上搁下手中的绣履,朝着刘氏福身道:“夫人,奴婢去一下就回。”
刘氏颔首:“快去快回。”
“娘,我累,这都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女儿想歇歇,等开宴前,女儿自已换了衣裙找祖母。”
刘氏对儿的任性只能抱以无耐一笑,“媛儿,你看绣娘还有几针就会做好,你乖乖再站一柱香时,好不好?”
衣服腰身宽了些,所以,绣娘在她腰线处正缝着针。
谢良媛嘟起了唇瓣,蹲在地上的绣娘站起身,用手量了量宽出来的地方,开口道:“二夫人,我看六小姐的胸口那也显得宽了些,不如趁这会还有时间,我帮她彻底改一改,这在个位上加放一朵现成的立体绣茶花,可能会更出挑些。”
“也好,真是劳烦你。”刘氏自然是求之不得。
“哪里,最主要是六小姐要满意。”绣娘与绿莺一起帮着谢良嫒脱了裙子后,众人一起退下。
谢良媛马上换了一件备好的丫环衣裙,耳朵贴着房门,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静悄悄后,方打开寝房门,确定四周无人,马上从谢府的大院后门离开,爬上了青荷雇好的马车。
“小姐,您这时辰出来,那晚上……”青荷一边开口,一边拿厚厚的垫子往她后背塞,以防磕着她。
这几天,谢良媛与她皆锁在寝房中,用野山参粉泡着箩卜丝,为了入味,还用细细的绣花针在箩卜丝上刺着。泡出两天两夜后,拿出来,上浆,然后隔着香炉熨着,香炉里烧的还是野山参粉,熨干合,再刷一层浆,再熨,最后出来时,一条野山参粗须的模样就出来了……
谢良媛虽然没有详细告诉她计划,但她知道,这招必定是冲着中秋夜去的。
“自是照原计划,今晚贵客在,我晚上脱不了身,所以,趁着这时辰大家都忙,及早把事情安排妥当。”谢良媛微微喘息着,暗自恼怒这身体的不济,只是小跑一段路,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六小姐,您靠在奴婢身上休息会,马车到了,奴婢唤您。”青荷看着她的脸色,有点惊慌,这要是把六小姐累坏了,老夫人肯定第一个不饶她。
马车晃得让谢良媛有些头晕,便依言靠在青荷的怀里,脑子却疯狂地运作起来。
接下来的计划,环环相扣,单有青荷帮她是完成不了,她需要两个能干有武功底子的人到她身边听候她差谴。
至于人选她心中已有,现在,就是到双缘拍卖行跟郑中希直接开口要人。
马车到了荣华街的双缘拍卖行,谢良媛在青荷的搀扶中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雇马车来这里的客人不多见,两个丫环装束的更不多见。
拍卖行的伙计虽感到有些稀奇,但还是迎了上来,双手作揖,语气不无敷衍,“这位贵客,您是来看玉的吧!”
“不必侍候!”谢良媛轻喝一声,拒绝伙计的引路。
伙计微微一怔,直觉这女子身上散发的气势非同寻常,就在这一愣怔间,谢良媛已是步进大堂,熟门熟路地直上了二楼的贵宾区,进了门,绕过厅中一樽与人齐高的滴水观音玉像,再走过一道约三丈长的窄小通道后,来到一扇黑檀木门前,推开――
迈了一半的脚步收住,谢良媛秀眉皱起。
怎么有人会在她专用的休息室呆着,还是个男人?难道是她自已走错了房间?
她讶然地看看案台上放的几块未雕琢的璞玉,一盒上好的并开封的岭南檀香,扬州双面绣屏风,还有上面挂着的……艳色小肚兜。
那是她最后一次离开前,换了衣裳后,随手抛上去的。
她有一种揪狂的冲动!
这该死的郑中希,居让让一个男人进她的闺房!
一席黑色缎袍包裹着如修竹般的挺拨身躯,原本负手而立,听闻动静,缓缓转身,那一刹那,仿若半面妆,在惊心动魄中款款揭开……那容颜似水,眸不动,却如千斛琉璃挥洒出摄魂夺魄的美丽。
谢良媛微微抽气出声,她的右手的拇指忍不住地抽了抽,一种浓浓的痒意,从……。指尖升起!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从那一双无法用语言描摩双眼,到那高挺的鼻梁,缓缓下移,那唇……。嗯!色润,丰而不厚,棱角分明,这个地方有点难度呀,该用什么颜色上料?
朱丹色?
不行,太艳,不适合男体!
粉色?
不行,会破坏整体气质,搞不好把这么好的材质整成了一副伶人样!
要不?
浅粉中加点血?来点地狱天尊的气质?
谢良媛完全陷入创作时的左右为难……
青荷是直接张了口,唇瓣时不时地颤一颤,抖一抖,一副脑瘫的傻样。
黑袍男子琉璃色的眼眸微眯,声线清冷幽扬,“决定了?”
“什么?”谢良媛思维依旧沉在脑壳一角,无法浮动。
“你不是店里的伙计?”黑袍男子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眼眸随之簇燃起一抹冷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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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赐儿出场了,来点掌声呀,光这段描写,我琢磨了两个小时。
☆、09 小姑娘你真吵
明明是那么炫丽多彩的眼睛,却冷得象要将人的意识冻住般,谢良媛心底冒起一丝寒意,危险的直觉竟让她退后一步,甚至乖乖地将门掩上,心底却不舒服地暗自哼哼哼,原来是个冰雕美人,真没风情!
青荷晃悠悠地挨近谢良媛,结结巴巴地问:“六小姐,这……。这世间真有这么美的男人?会不会是……是妖怪变的。”
谢良媛斜眼刺刺地瞧了她一眼,“把口水擦干净。”
青荷讪讪一笑,“六小姐,我们去哪?”
谢良媛脚步一滞,蹭地一下,血线霎时飙涨,她干嘛要出去?
闯进她的私人禁地,还好意思赶她走?
想到那红色的肚兜,谢良媛眼睛危险地眯起,压低声线:“青荷,我们方才被轰出来了?”
青荷愣愣小鸡啄米似地拼命点头。
谢良媛眼角眉梢晕开一层微愠,重重转身,几步返回至门前,用力一推,昂首挺胸走到屏风旁,伸手迅速把大红肚兜扯下,卷成一团后,塞到一旁的抽屉里,转身,抬了抬下巴,努力地摆出居高临下睥睨之姿,指着门口,“这是本小姐的闺房,你出去――”
虽端足了气势,无耐她身高不到黑袍男子的下巴,加上她天生不足,气息孱弱,喊出来的话娇而软糯如同撒娇。
如此的对峙,让站在门口的青荷突然为自家的小姐捏一把汗。
兰天赐嘴角一勾,眸光依旧定在墙角梨花架上的一樽雌雄玉雕,“这玉雕可是你之物?”
谢良缘循着她的视线一瞧,原来是双缘,这块玉雕是男女合体玉雕像,观刀工,可一眼看出是出自两人之手,左边的男子雕的还不错,有板有眼,右边雌体就不行了,简直是个门外汉的拙劣手法,真真是浪费了一块上好的玉材。
但郑中希却将它视为珍宝,不仅将拍卖行以它为命名,还将它呈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标明为非售品,
可今天……。谢良媛眉锋微微蹙起,谁把这双缘放到她的休息室了?
未见回复,黑袍男子略显不悦轻哼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