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因为苏淳风在他们印象中,本来就是一个潜心好学的人。
随着对这本秘籍的了解越来越深入,苏淳风渐感吃惊――因为这本秘籍中所记载的术法,无论是术咒、术阵、心法、手决等等,在修行和施展术法,与天地相参的过程中,隐隐然和诡术有着宏观上的相似之处,但绝对没有任何关联。
确切地说,就像是阴阳两仪,可相辅相成同具威势,但又是互相对立其势不分上下。
前世,苏淳风接触过太多奇门江湖人士,并且与诸多术法高手对决,所以对于奇门江湖中诸多宗门流派的术法强弱,大体上有着一个较为直观的了解和比对――诡术,无论是从攻击力和术法的精妙高深方面,绝对要超过奇门江湖中任何宗门流派的术法。
而诡术的优点和弱点,是过于着重其攻击性,至刚至强。
当年苏淳风名扬天下,与奇门江湖中诸多高人多有交际,并多次探讨交流过玄学秘法的历史渊源、强弱之差等等。
那时候有人曾讲过:“从淳风的术法修为和近年来与人实战斗法的经历上看,论及攻击力,诡术之强悍堪称天下无双!纵然是山门之术,亦难与其相提并论。只不过,综合方面来讲,诡术远不及山门之术,无法与之比肩。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山门能雄踞首位万年不变,正是因为山门的涵盖面极广,不仅攻击力天下无双,仙、道、幻、灵、兵五密齐进,更有医、命、卜、相四术与其中。故而相较之下,诡术远不及山门,但也绝非医、命、卜、相四术能相比。”
此言非虚。
现实中比如王启民,若非其身负诡术攻击力盖世无双,又怎能携刁平一个娃娃,在保护刁平的同时,还能千里逃亡数月,历经多次术法之战而不败,最终迫使“伏地门”的掌门亲自出马,率高手及数名精英不远千里前来应对呢?
而现在,苏淳风虽然没有能力把这本秘术中的术法、术阵发挥到最巅峰的强度,但凭借其醒神的心境修为,足以忖度出这些术法、术阵,一旦由一名炼气之境甚或醒神之境的高手施展出来,其攻击力之强悍,绝对堪比诡术。
也因此,苏淳风怀疑,这本流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却被钱明机缘巧合之下偶得的术法秘籍,或许与山门有关。
可问题是,山门术法触类旁通,涵盖面极广。如果这本秘籍中记载的真是山门之术,那么应该只是一个山门流派术法的其中之一,并非全部。
如果不是山门之术……
那又会是什么术法呢?
苏淳风想不通,也就懒得再去多想,反正对自己有用就好。
腊月二十六日。
这天一早,苏成和陈秀兰就吩咐俩儿子,先回河塘村老家,把老宅收拾干净,今年全家要在老家村里面过年。
苏淳风就骑上摩托车,带着弟弟苏淳雨回了河塘村。
赶回到村里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
苏淳风从摩托车上下来去开院门,苏淳雨就骑上摩托车嘿嘿笑着一脸讨好的神色,道:“哥,别急着收拾家里面,你先进去歇歇,我找村里几个哥们玩会儿,下午再把他们都带过来,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了,咋样啊?”
“去吧。”苏淳风笑着挥手道。
苏淳雨就乐呵呵地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儿离去。
苏淳风独自一人走进半年无人居住,空落落得颇有些凄凉的老宅里,从西屋找出笤帚,开始打扫屋子――弟弟还处在贪玩的年龄,老宅这边也没什么重活累活,所以他倒不至于因为这点收拾的活计,非得把弟弟留下来帮着收拾。
打扫完三间正屋,苏淳风走到外面正打算拿铁锹把垃圾铲出去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看了看,是钱明打来的,便按下接听键道:“钱明啊,想好了吗?”
自上次和钱明谈过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淳风,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考虑,但始终拿不定主意,所以给你回复晚了……”钱明语气中满含歉疚,道:“今天早上起来我琢磨到现在,决定了。”
“嗯。”苏淳风应了声。
“我要拜你为师!”
苏淳风愣了下,道:“没这个必要,这门术法本就是你的,我只是抱着私心拿来借阅,如果真要论资排辈的话,我还得唤你一声师兄呢。”
“不。”钱明语气颇为坚决地说道:“当初我修行误入歧途,如果不是你指点,恐怕活都活不下来了。而且之后也是你多加指导,我才能稳妥地修行至今,修为提升虽然不多,但至少打下了稳固的根基,最重要的是,活了下来!”
“钱明……”
“淳风,你听我说完。”钱明语气有些激动,道:“我并不害怕所谓的五弊三缺,但跟随师父王启民修行,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好像他不怎么重视我似的。当然我也能看出来,他并非不重视我,而是他的性格本就不好多言,喜怒又不行于色。另外正如你所说,王启民的术法有蹊跷有凶险,他始终都不肯对我透露过多,似有苦楚,我也有所怀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让他再为难下去呢?”
苏淳风心里一酸,淡淡地说道:“他有他的难处。”
钱明诚恳地说道:“我明白,也能感觉出来,你对王启民其实是有感情的。所以这件事情也不用你去对他说,我会亲自向他致歉……背叛师门,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我必须勇于面对并承担可能会有的骂名。而且一日为师百日恩,以后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把他当作师父去尊敬。但你也得答应,接受我这个徒弟啊。”说到这里,钱明故作委屈地说道:“不然的话,我连一个良禽择木而栖的牵强理由,都说不出口了。”
“钱明,我年纪小……”
“我感觉,你比我大多了,再说了,术法修为又那么高。”
“不合适啊。”
“当着外人的面,我不会让你难堪的,绝对会很不尊重地喊你淳风;私底下咱们行师徒之礼,这总行了吧?”钱明不待苏淳风再说什么,就接着说道:“师父,你可得好好参悟那本秘籍,这次我可是赌上了自己的修行前途,还想着将来在你的教导下踏足醒神之境成为一代宗师闯荡奇门江湖,扬名立万呢,所以就算是为了我的将来,您也得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好师父啊。”
苏淳风哭笑不得,道:“你别胡说八道了,师父之名我可不敢当,至于修行方面,我自然会用心教你。”
“谢谢师父。”
“别。”苏淳风道:“没什么事先挂了啊,我这儿忙着呢。”
“再见师父。”
话音一落,手机里就传出了忙音。
苏淳风拿着挂了线的手机,一时间有些无奈和恍惚――前世,他的术法修为踏入醒神之境,在奇门江湖中威名如日中天,被无数人或真诚或虚伪地恭称为一代宗师、绝世无双的术法天才,多少江湖中人和社会上的达官贵人不惜重金处处委托人情,想要让自家晚辈拜苏淳风为师,都被他婉言谢绝。
因为,他有师门在上,而且年纪还轻。
未曾想今生不过才十八岁年纪,已然有人要诚心实意地拜他为师,是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人,想拒绝又拒绝不了……
最让苏淳风感到心里堵塞的是,钱明已经拜了王启民为师,而王启民是他前世的师父!
现在钱明又要拜他为师,那他岂不是等于和王启民同辈分了?
这不是胡闹嘛。
虽然今生不比前世,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对此说三道四,奇门江湖中不乏比师父年龄大的术士,甚至于社会人士只为挂个徒弟的名分不管年龄差距就要拜师的。但苏淳风这心里面,一时间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问题是,这个理由他不能对任何人说!
第295章 女强人的风光背后
把屋子里打扫干净,中午的时候到堂哥苏长海家里吃的午饭。
午饭后,苏淳风骑自行车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把李志超、钟华、陈彬彬、李海峰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叫过来,弟弟苏淳雨也找来了六七个小伙子,一起帮衬着把院内院外巷子里的杂草、垃圾清理出来,用小推车推出去。
又从苏长海家里推来了两小车煤,用于过年这几天取暖用。
前两年苏淳风一家人还没去平阳市代理销售联合收割机的时候,河塘村家里就安装了小型采暖用锅炉,现在几个人忙活着把暖气管道和暖气片上几个生锈腐蚀的接口换掉,点火加热,排水通气尝试着供暖,倒是没什么问题,挺好用。
四点多钟。
苏成和陈秀兰两口子跟随一辆小型货车,把以前从老宅这边拉到联合收割机代理销售处那边的家具,全都给拉了回来――在公司搬到楼上居住时,换上了全套的新家具,这套旧的舍不得扔掉,放到老宅这边逢年过节回来居住,也方便些。而且老宅平时不怎么住人,没必要再浪费买一套新家具。
有十几个大小伙子在,三下五除二就把家具、厨房用具全都给卸下来搬进宅子里归置好了。
苏成和陈秀兰没有多耽搁,坐着那辆租用的小型货车回了物流园。
晚上。
苏淳风和弟弟,就在家里设宴,款待今天帮忙的兄弟们。
第二天一早,苏淳风晨练回来后,煮了三包方便面,加了四个鸡蛋、两根火腿肠,然后唤醒弟弟,催着他起床吃早饭,准备回物流园。
苏淳雨钻在被窝里懒得起床,说是不回去了。
今年没有年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而物流园区那边又没苏淳风和弟弟什么事,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回去。不过苏淳风还想着回去后把术法秘籍的那套照片和编译手稿全都拿到老宅这边,过完年就在村里老宅这边住着,一直到开学的时候,而秘籍和编译手稿不方便让父母帮忙捎带回来,所以只能亲自回去一趟。
他坐在床边笑呵呵地说道:“今天中午,咱爹咱娘去提车,你不跟着去看看?”
“嗯?”苏淳雨立刻来了精神,赶紧起床穿衣,一边说道:“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必须去啊!哈哈……”
半个月前父亲苏成在平阳市富华汽贸那边订了辆桑塔纳2000,让今天提车呢。
冬日里昼短夜长,虽说是早起,但兄弟俩骑着摩托车回到物流园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钟。
苏淳风没有和父母、弟弟一起去市里提车,而是钻到书房里继续看书――他打算把秘籍里记载的东西全都烂熟于心之后,就将二十八张照片连同编译手稿,全都还给钱明。留在自己身边没用,万一被人发现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编译手稿中,苏淳风在每一页都认认真真地批注了许多修行常识、要领,疑点解惑,以便于让钱明在以后的修行中能够少走些弯路,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因为他在京大上学,没那么多时间去向钱明言传身教。
坐在书桌旁,苏淳风聚精会神地研究推敲着秘籍里的术法,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腰间挂着的手机嘀嘀嘀地响了几声,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是堂姨陈羽芳发来的一条短信:“下楼,一起去吃饭。”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苏淳风不禁有些诧异,父母和弟弟去市里提车怎么还没回来?他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到抽屉里锁上,起身走了出去。
到楼下走进陈羽芳的办公室,苏淳风问道:“堂姨,我爹我娘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哦,他们估计要等到下午两点多了。”陈羽芳放下手里的文件材料,关闭电脑,起身道:“去车管所那边办理牌照、行车证之类的东西,很麻烦的……大过年的车管所谁愿意上班?这不,还是我提前好几天就跟人打过招呼,要不然就得等到年后了。你爹他也是瞎着急,临牌又不是不能用。”
说着话,陈羽芳袅袅婷婷地走到柜侧的衣架旁,把黑色的风衣摘了下来。
陈羽芳化着淡妆,白净秀媚的脸上没有丝毫皱纹,做过离子烫的笔直长发简单地扎在脑后。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高领线衣,将丰腴的上身裹出令人瞠目的曲线,深红色黑线格子呢料短裙,紧绷着挺翘浑圆的丰臀,黑色的瘦身保暖裤和黑色的长筒高跟靴,愈发衬得她双腿修长笔直,身段苗条诱人,将黑色的束腰风衣穿上后,更让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白领女丽人浓郁的绰约风姿。
“堂姨,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苏淳风由衷地赞叹道。
“油嘴滑舌。”陈羽芳笑着斥了一句,却还是很受用,一边站在镜子前整理着围到脖子上的浅蓝色丝质围巾,一边道:“今天带你去市里吃饭。”
苏淳风诧异道:“怎么想着去市里啊?”
“和几个老同学有约。”陈羽芳扭头打量了一下苏淳风的穿着,道:“去换上你妈给你买的那件西服,还有,要穿皮鞋。”
苏淳风哭笑不得:“您和同学有约,我去干什么啊?”
“让你给堂姨长长脸啊。”陈羽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这外甥可是京大学子,人又长得帅气。”
“得了吧,我可不去……”
“必须去!”陈羽芳秀眉一挑,巧笑嫣然却是不由分说地命令道:“赶紧上楼换衣服,今天这场子你得给我撑起来,堂姨我现在,在这些同学们面前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能让他们给小瞧了啊,就当帮堂姨一个忙,快去。”
“得,您就把我当物件往外挂吧。”苏淳风无奈,只得返身出去上楼换了身衣服。
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苏淳风本来人就长得白净俊俏,虽然有点儿奶油小生的柔弱样,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总是透出掩饰不住的忧郁和沧桑感。此时他穿着一件蓝灰色双扣西服,里面白色衬衣,下面穿一条黑色休闲款西裤,脚上穿一双锃亮的黑色尖头皮鞋,整个人立时就显得成熟硬朗了许多。
陈羽芳拿着车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打量着苏淳风:“真帅气,我都忍不住想要让你假扮我的男朋友了。”
“您可别吓我。”苏淳风道:“对了堂姨,您怎么还单身呢?”
“恐婚,行不行?”
“不知道。”
陈羽芳噗哧笑出了声,打开车门招呼苏淳风上车,驾着车往外驶去,一边说道:“到那里不用紧张,放开些。”
“嗯。”苏淳风道:“我还是有些搞不明白,您带我去就是为了当花瓶?”
“是啊。”陈羽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