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我初登基,心里亦有许多事情要做,原以为兴利除弊、革新时政,大展身手还不容易,却不料没有一件事办起来不要钱的,只此一项便将我的手脚束缚住了。”
“现在都道太平盛世,其实央央大国,最好的年份里也要出几件天灾人祸,今年山东便闹了蝗灾,河南又有汛情,西南一角又有叛乱,北边也不平静,只这几大项,便将府库里的银钱都用干了。”
“先前你夫人便说过,朕亦查证,原来朝廷的官员俸禄上百年没有动过,实在过低,登基后便答应群臣们加倍发放,现竟怎么也凑不出这笔钱来。”
云娘听他们谈起家国大事,并不敢参言,只将菜肴亲手放在案上,又亲自斟了酒,便退了下去。
就听后面皇上还在感慨,“偏朝廷之中,亦有官员就如眼前的愚人般只想着充面子,享受放纵,今天劝朕选妃,明日劝朕封禅,长此以往,家国危矣!”
云娘手里拿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了,皇上虽不是果真不想选妃,可是想到选妃要花用大把的银钱,就不得不省了。
又在心里替皇上算了算帐,选妃之时所有秀女未出家门时朝廷便要每家里给几两银子,此后一应花费全是朝廷的,衣食住行、胭脂花粉,样样都是钱,选中了进宫的花销更大,不进宫就是退回去也是要给钱的,只这一项,没有几十万上百万肯定不够用。
皇上连答应给官员们加些俸禄的钱都没有呢,怎么去选妃?
改日悄悄告诉皇后,也免得她日日悬心。
皇上方一离开侯府,祖父便传话让大家都过去,向大家板着脸道:“既然二房觉得武定侯府不好,那么就将他们一房分出去,以后想怎么富丽堂皇便怎么去吧。”说着让大管家拿出几张契书,分了一个庄子、一处宅子并两个铺面,约合千金之数的家财,立命二房搬家。
皇上到府里来本是瞒着大家的,但是,这不等于祖父果然不知道。云娘想着,因为皇上没有宣诏,他老人家即使知道了,也会只做不知。但是二叔的事,却不可能混过去。
眼下二叔给侯府丢人的行为果然触动了祖父的痛脚,雷厉风行,便要将二房分出去。
至于分的东西十分有限,却并非不公平。
原来武定侯府家财虽然雄厚,可是大头都是祖产,而祖产是不能分的,只能留给承袭爵位的一支。至于私产,祖母先去了,可是她的嫁妆却也不该分给庶子,二房先前便没有得,现在祖父尚在,他的东西老人家想给多少自然给多少,二房就是想争也无处去争。
二叔这时便傻了眼,跪在地上痛哭,“父亲,我不过随口说了句闲话,皇上并没有斥责,还求父亲宽恕。”
祖父神色十分地冷峻,话也跟刀子似的,“难道你还想等着皇上亲自来斥责你吗?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三叔这时便跪到前面道:“父亲,饶了二哥吧,他再不敢的。”又有几个叔叔也上前恳求。
云娘看看玉瀚,他却没动。她如今在侯府里也住了这么久,有什么不明白的――祖父是不可能饶了二叔的,玉瀚不肯去求情也不是他心狠,而是他明白此事并没有回旋的余地。
二叔之所以出来闹事,表面是为了纳妾,骨子里还是对于自己管家不服,再究其根源是对玉瀚不服。爵位是父亲的,第一次要传到嫡兄手中,他还无话可说,第二次要传到嫡长孙手中,他已经不平了,第三次,也就是现在,又要传到了嫡次孙手中,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了。
自己尚且看出的事,祖父如何看不出,正借着冲撞了皇上一事将二房赶出去,以后便再不会对玉瀚承袭侯府有什么影响了。且就是将来,既有不虞,二房也是祖父亲手分家分出去的,谁也不能再推翻,便成了定案。
祖父正是能硬下心肠的人,他既然选了玉瀚承袭侯府,那么就算是他亲生的儿子微微露出来一些不满,他也一样毫不犹豫地将他清除,在祖父的心里,武定侯府平安顺遂地传承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二婶娘便走出来痛哭跪求,“父亲,儿子儿媳不好,愿该罚的,只是还有孙子孙女,不也一样是父亲的骨血。现在若是被赶出侯府,让他们如何立足?”
女眷们亦都跪下求情,云娘迟疑一下,便也跟着恳求,“二房的女儿就要出嫁,能在侯府上轿毕竟好看一些。”
祖父听云娘如此一说,方才道:“罢了,你们带着长子长媳出去吧,其余的孙子孙女便还留在府里,与府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看书做针线,将来的亲事也与府里的其他孙辈相同。”
事情说明白了,祖父便向大家挥手道:“都下去,我也要静一静了。”
大家再不敢不听的,便一一退下,偏玉瀚向云娘点了点头,却没有走,“我陪祖父说会儿话。”
玉瀚在外院停了许久,一直到晚上吃了酒方回来,云娘忙起来要叫人做醒酒汤,却被玉瀚拉住了,“也没喝许多,倒不用。”
因岚儿已经睡了,便与云娘相拥在一处说话,“明日祖父便将折子送上去,恳请皇上许我直接承袭武定侯爵位。”
以玉瀚的圣眷,只要折子上去,便没有不批下来的道理。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个月,袭爵的一应事务办妥当,玉瀚便是第六代武定侯爵爷了。
武定侯府这一次传承便平安渡过。
这正是祖父这几年一直最企盼着的。
云娘早知道了,只是她虽然懂得祖父的心思,却更懂得玉瀚的。他原不是热衷功名的人,生又不是侯府嫡长子,便从没有想过爵位。可是现在爵位却一定要落在他身上,在别人看来都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心里却未必有多开心。
毕竟他最初肯接过侯府的重担只是为了保住侯府,保住家人,现在他成功了,而原本应该承袭爵位的一母同胞大哥被贬到了荒僻的东南海边,偏他又是重情谊的。
因此,云娘也就没多高兴,现在听了,只将刚调好的一杯玫瑰蜜水送过去,“你既不肯吃醒酒汤,喝点这个也好。”
汤玉瀚就着云娘的手喝了半杯,却伸手将杯子接过送到她的唇边,云娘饮了后方才放回炕桌,回手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微笑道:“你不必再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我年少时曾视富贵为粪土,又曾跌过跟头心灰意冷,可是终是还是爬了起来,又重新回到了京城,不到而立之年便官至从二品,如今再承袭爵位,于国于家,于公于私,并无亏心之处。”
“现在祖父年过古稀,大哥不能再回来了,府里上百亲眷,成千下人都指望着我,而我也已经有妻有女,将来还要再添上几个孩子,早该将少年时的不羁收了起来,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云娘却不意玉瀚说出这番话来。她知道,玉瀚回京城时并不情愿,参加到夺嫡中更是事出无奈,甚至他对爵位还有些反感,毕竟他的本性正如朗月清风一般,更喜欢过轻松散慢、自在无争的日子。
自己再三劝祖父不要硬逼他,为的就是怕他心里难过,但没想到如今他却主动地找了祖父,一时竟有些惊讶,在他怀中仰头去问:“你怎么突然变了?”
汤玉瀚也正垂头看她,眉目温文,“其实我一直在变,特别是认识你之后,心情不再阴郁,性情也平和多了。”
“而有了岚儿后,我觉得自己的心境又变了,毕竟已经为人父,再不能任性,总要担起责任来,让孩子过得更好,长大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可以引以为骄傲的。”
云娘不由自主地去抚他的眉眼脸庞,过去的剑眉星目没有变,英气之中又添了几分沉稳,正是自己可以依靠的良人,女儿可以依靠的父亲。,轻轻道:“你真好。”
汤玉瀚便笑了起来,“你是在说自己很好吗?因为我向你学了很多才变好的吧。”
第162章 滋养
武定侯上表请将爵位传给嫡次孙的折子最是皇上喜闻乐见的,甚至他早想直接下旨命汤浩接替侯爵,但武定侯府支系繁杂,先前又有世子和世孙之事,汤浩又一向表明对爵位并无心思,因此纵为君上,亦不好对于臣子之家事干涉过多。且由皇上指定终不如由着老武定侯亲自写折子递上来,汤浩心甘情愿地接下来为好。
皇上的根基毕竟还是太浅了,虽然有太上皇的禅位诏书,礼法道义也都毫无缺欠,朝中文臣们也都接受他为天下之主,但是皇上还是希望身边有一位在军中有极大实力,身份够又得上的勋贵,替他镇住京城上二十六卫,守住皇宫。
武定侯府的汤玉瀚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因此,礼部便在皇上的授命下,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汤浩承袭武定侯一事,不到一个月,万事齐备,玉瀚在朝中接到圣旨,从此以武定侯的身份兼散秩大臣,羽林卫指挥使。
云娘同时也被封了武定侯夫人,待穿了全套的诰命服饰,进宫叩谢之时,正是皇后产子满月,承恩侯夫人及一众贵妇都到了,坤宁宫内重换了陈设,真锦堆绣砌,葳蕤生辉,所有到来的人亦满面喜色,坤宁宫内只听得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云娘此时并不十分往前凑,皇后尚在月子中,她便来过几次,该做的事早做过了,该说的话早说了,眼下只随在大家身后凑数。倒是皇后十分喜悦,过了会便让人将皇六子抱了出来,大家团团围住,个个夸天庭饱满贵不可言,那个夸地阁方圆福气满门,赞不绝口。
突然觉出袖子被拉了一下,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容妃,也就是大哥家的敏儿,皇上登基后已经册封为容妃,正向云娘悄悄笑道:“东西收到了,十分合用,多谢婶娘。”
原来是说侯府里进上的东西,这本是成例,每逢年节,侯府里都要给宫里的娘娘们进上一些物品。宫里再富贵,供给再丰裕,但是每一样器物都有帐册记载,平日里的花用也都有女官们管着,而被禁锢在深宫的女人总会有不大方便的时候,这时有一个时常能送上物品银钱的母亲家就非常重要了,生活会变得更加容易。
武定侯府几代里都出过后妃,因此在这方面十分地明白,总能送上既不违禁又合用的东西。但是,这事情岂用得着在大家面前说上一回?
云娘便一点头,却将声音放得略大一些,笑盈盈地道:“我管家的日子毕竟还短,进上的时候只怕选不好东西,这一次便按先前贤妃娘娘时候的例,容妃娘娘觉得满意,那以后便也都一样了。”
敏儿嫁进四皇子府时,云娘进武定侯府的日子尚不长,与她也不熟识,可是阴差阳错,她却成了敏儿与四皇子成亲的媒人,在大家的眼中应该也是不同的,眼下容妃有意无意间又总流露出不同一般的亲密。便更引得人注目了。
方才两人刚说了一句话,云娘便能感觉到,承恩侯夫人的目光已经盯了过来,似乎她们正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而别的贵妇,表面上仿佛并没注意到,但其实又怎么能瞒着得过每一个人的火眼金睛呢。
大家都知道,云娘自然也心知肚明,容妃是在为四皇子做打算呢。
虽然皇后生下了嫡子,但是,眼下的皇上还不是以庶子的身份登上了皇位?更何况容妃所生的皇子也正巧行四,皇上也曾拿这个排行打趣。
是以容妃要与母亲家保持良好的关系,而武定侯府作为四皇子的外家,对四皇子自然要更加亲密。
可是,云娘却绝不会赞同,甚至她每一次进宫见过皇后并不去容妃的玉秀宫,唯有在专门宫妃接见眷属时才会进玉秀宫,在女官的陪伴下行礼说话,循规蹈矩,多一步不走,多一句不说。
可是容妃却不会这样想。
当初容妃被嫁到四皇子府上时,虽然也有许多憧憬,但最高的梦想不过是生下儿子继承王爵而已,至多亦不过取代家世不显的王妃,成为四皇子妃。
就在还是藩王侧妃的敏儿幸运地抢在另一位侧妃之前生下儿子后,她尚未从喜悦之中清醒过来时,又如坐云雾般地入宫,封妃。然后,她便又有了新的梦想,如果皇后不能生出嫡子,那么她的儿子在庶子中出身最高,又较出身相差无几的淑妃之子年长――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天下之主?
可是皇后竟然生出了儿子,将她的美梦打碎了。不过,人的贪欲没有那样容易消失,从她心中生出的欲念再不能湮灭,她无论如何也要拼上一回。
但这一切,她知道靠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的,父亲随东海王就藩去了,嫡母失了诰命身份,她唯有把希望放在叔叔和婶娘身上,只是想起来容易,但真正实行起来却难。宫规森严,平日里见面都是少的,更不必说单独在一起说话,眼下容妃在坤宁宫里倒抓住了这么个时机。而且她原也想好了,先不必果真说什么,只要让婶母亲觉出自己与她亲近的心意便行了,毕竟儿子还小,日子也还长着呢。
容妃十分地笃定,如今的武定侯府虽然不是她的父母做主,但是大家还不是都姓汤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叔叔和婶娘也一定巴望着汤家的外甥能登上大宝可是,婶娘明显没有会意,反倒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容妃尽力控制住尴尬之意,心里免不了还在寻思:婶娘应该是不懂吧,毕竟她可能从没见过。只是,她终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了,老老实实地退回到自己的位次上。
云娘也只当并无什么发生,依旧如常。
及至觐见结束,皇后娘娘留下了云娘,向她笑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自家侄女,说几句悄悄话也没什么。”
云娘便笑,“虽然是自家侄女,可是一刚则国家法度不能废,二则万事须防防微杜渐,切不可让她们生出什么不该买有的心思来。”
按朝廷的礼仪,皇帝皇后面前,大家是不许在下面窃窃私语的,容妃虽然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可内外勾连的意思却很显然,皇后偏又是心思细腻的人,现在身登高位,更容易多疑,自己何苦被猜忌呢?
且云娘自认论心机自己怎么也比不了皇后,是以在皇后面前从来都是坦然相待,也正是她如此,反让皇后不疑心她。
皇后听了云娘的话,心中那隐隐的不快消了下去,便笑着示意云娘到身边坐,“别人我不知道,只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云娘谢了坐,便向容妃起居的玉秀宫方向指了指,“年纪未免太小,也不够懂事,还请娘娘多包涵呢。”
总归是自家侄女,这句话云娘于情于理都要说的,且容妃在宫里出了错,武定侯府也要跟着倒霉,起码名声不好听。
皇后娘娘多玲珑的心思,有什么不懂,“怪都怪你的那个嫂子,面上贤良,其实心里却是藏奸的,庶女吃的穿的都不差,唯有教养不行。”
云娘方才见容妃言谈举止,便立即觉出她与贤妃差得远了,同样是没有什么准备入宫,可贤妃无子却有宠,掌过凤印,平过宫乱,行事滴水不露。苦是容妃处于贤妃的境地,恐怕当年在贵妃手下活不过一年。
云娘本应奉承一声皇后贤良宽厚的,可是她们俩人平日里什么话都说的,皇后哪里是真贤良,她对敏儿这样出身勋贵人家的女子尤其顾忌,过去防了十几年,四皇子身边也没有出身好的侧妃。
只是在那最紧要的时候,太子亲自给四皇子指的侧妃,她再不敢有一丝反对,反恐怕一着不慎被殃及,失了自己正妃之位,反而十分热心地张罗,先后给四皇子纳了两个贵女出身的侧妃。
如今她入主中宫正位,亦不能随心所欲,皇后的一切地位权势,其实都源于皇上,而当今的皇上,刚刚登基,许多人还以为他是个极软弱的皇子,只因幸运才得到大位,但是皇后却是明白的,皇上可是心思深沉的人,她绝不能有一点点的错处。
而打压宫妃,是蠢而又蠢的行为,皇后才不会做。
于是云娘又实实在在地道:“若是大嫂知道能有今天,定然将亲生的畋儿送到四皇子身边,哪里还会让敏儿捡了这个便宜呢,我想她现在一定后悔了。”
虽然在云娘看看来入宫没有什么好的,可是大家却不这么想,能进入后宫,那是许多女子最高的荣耀,大嫂若是知道敏儿能从四皇子侧妃一跃而成为容妃,早将畋儿嫁过去了。
“这都是命,”皇后娘娘道了一声,却将容妃置之脑后,她果真没有把容妃放在眼中,一个没多少心机的皇妃,对皇后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却亲热地向云娘笑问:“如今你是什么打算?竟一直不想给你们家大人身边添人了?”
“嗯。”云娘点点头,近些日子她越来越感觉到这方面的压力,玉瀚的前程越好,大家便越是注意到他的内院,背后笑她太妒的;想送人进门的;一力规劝的,搅得她不得安生。
“已经有几位夫人劝我送武定侯夫人两个美人呢,”皇后愈发笑得开怀,“毕竟朝中三品以上官员,谁家没有妾室?只除了你家。”
云娘便答道:“娘娘只管赏,臣妾家里空屋子还有两间,一日三餐、四季衣裳的供应都少不了。”
“瞧你酸的,我开句玩笑你都不许,我哪里会做那讨人厌没身份的事,”皇后笑着,脸都笑红了,借着笑意盖了脸悄声问:“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也告诉我一声,我还想再生一个。”
皇后先前不信的,但是她母亲言之凿凿地告诉她,大家都说武定侯夫人有媚方,才引得武定侯身边连个收房的丫头都没有的。一次两次地说,由不得皇后不动心,皇上一直给她颜面,初一十五都要过来,但其实大多是面子情,并无实质。现在已经出了月子,她自然想多侍寝几次,再怀个孩子。
再过上两年,她到了三十五岁上,自然就该断红断绿了。
云娘再没想到皇后会问这话,也红了脸,“哪有什么法子,我们就是情分深,谁也舍不得谁罢了。”
“那你怎么养得这么好,哪里像生过孩子的人?”皇后瞧着云娘,见她一张脸上白里透了红,连粉都不用,却莹润得令自己都想捏一下,更兼眉眼温婉动人,也无怪汤大人喜欢得紧,也不怕外面的人笑话他怕老婆。
云娘倒还真有些法子,“现在奶着孩子,好补品没少吃,每天早上起来喝一碗燕窝粥,里面要加上红枣、酒酿蛋,晚上熬了花胶……”
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皇后每日里也吃,而且一定比汤夫人吃的还要好,可是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一天天地老了下去,可见并不是这些补品有什么作用。心里却明白了,定是汤大人日日的滋养,才将汤夫人养成如此娇嫩的模样。
第163章 封
新皇登基第三年,方过了春节,太上皇于仁寿宫驾崩。
整个京城前一天还到处喜气洋洋,消息一经传出,各处都换了装饰,特别是三品以上官员们,急忙糊了大门前的灯笼,取下家中一应的彩绸花缎,换上孝服,俱到宫中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