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城市的薪酬高得吓人,家教一节课都上百块钱。
温黎想想都馋,觉得自己得考个好点的大学,出去代课都好听一些。
他可以自食其力,可以养活自己。
和李言风一起,生活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或许…
也没什么或许。
“怎么了?”李言风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温黎揉着眼睛过去,看对方膝上搁着一本生物书。
“怎么总看生物?”
李言风慢慢翻过一页:“记不住。”
理综三门只有生物需要多看看书,虽然温黎觉得化学方程式也很繁琐,但是放在李言风这,现推现用大概不是问题。
他微微叹了口气:“这句话很茶。”
李言风微微挑眉。
“考完试说自己考砸了结果考第一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李言风:“……”
下午上课,温黎揣了盒牛奶和李言风一起去学校。
“不怕被看见吗?”李言风问。
“看见就看见吧,”温黎咬着吸管,“谁说闲话你揍他。”
温黎和李言风的关系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这么多年他习惯这样保护对方,却已经忘了他们已经不是小学时被人取笑欺辱的年纪了。
没爹没妈又怎么样,文能考年级前三,武能一拳把人揍趴下。
温黎隔着衣服捏了捏李言风的二头肌:“你都能开大货车了,显摆死了。”
两人边说边走,一路上没见着熟人。
温黎心里正犯嘀咕,结果好巧不巧,刚进后门就和纪知雪迎面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温黎刚开口准备打声招呼,就见对方“哼”一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温黎:“……”
什么鬼?
他扭头看向李言风:“你们吵架了?”
李言风脸上没多少表情:“没有。”
“没有。”温黎学着他的语气,撇了撇嘴。
没有人家啊女生对你这个态度?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关他什么事,莫名其妙还被迁怒。
温黎沉着个脸走进教室,抬眼就撞见班里一对男女打打闹闹。
十六七岁的小屁孩用招惹吸引异性的关注,打闹之间陡然而生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暧昧情愫。
喜欢一个人就在他面前犯贱――这就是温黎在此刻顿悟出来的人生真谛。
所以……李言风在纪知雪面前犯了什么贱?
这种问题起个头就忍不住往下深想,虽然李言风也就大了他们一岁,但真要让温黎构想一下李言风跟这群小屁孩一样,被女生揍了还乐颠颠地傻笑,他就跟身上长刺似的坐立难安。
怪膈应的。
温黎一下午脑子里没想正事,放了学也郁郁寡欢。
他在教室里闷了一会儿,等到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习惯性地从窗口往下看。
教学楼对面的梧桐树下,李言风站在那儿。
不过他似乎没在等谁,连自行车也没推,就这么垂眸看着树桩,只是站在那。
梧桐叶在几月前落了满地,现在枝桠上光秃秃的,细看能瞧见几撮嫩绿的小叶。
温黎趴在窗前,上一秒刚想李言风会不会抬头看他,下一秒对方就抬了头。
李言风长得高,脊背挺直,四肢匀称。
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边,竖起来的衣领挡着下巴的末端。
大概早就步入社会,感受过象牙塔外的风霜,相比于校园内的其他同学,李言风身上总想有着一股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
嗯……看起来就像王强志说的那样,有点傲有点拽。
而此时,李言风仰着脸,碎发搭在前额,阳光在他的山根处投出小片阴影,显得眉眼深邃。
温黎忍不住扣着窗框,把身子往窗外探了探:“你在等我吗?”
李言风微一点头。
阳光好似在他的鼻尖跳跃,温黎莫名觉得舒心,坏心情一扫而光,连桌上的书本都没有收,急匆匆地小跑出教室。
李言风还在原地,让他不要着急。
“我以为你要去车厂。”温黎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刘海,“你晚上回家吃吗?”
李言风走在他的身侧:“师父今天跟车。”
和李言风一样,魏伯时不时也会跟着何广源出去跑货。
虽然他已经快六十高龄了,但身体硬朗能跑能跳,真让这小老头长时间在车厂,他也闲不住。
“魏伯可真行,大冬天的,又去哪了?”
温黎挨着李言风的手臂,触碰时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
“再过一年我们就能出去打工了,到时候攒攒钱,把我妈接回来,再带魏伯去看海……”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闪烁不定的感应灯在今天终于罢工。
温黎“砰砰”跺了两下都没让它成功亮起,李言风没他那么执着,率先走上楼梯。
温黎连忙摸黑跟上去:“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双手攀上李言风的肩膀,由于对方比他多踩了一层阶梯,原本就存在的身高差被一下拉大,手臂都快给抻直了。
李言风稍稍停了脚步,背过手去,蹲身护住温黎。
温黎原本只是随手一搭,类似于男生们走一起时自然而然地身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