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厉斯年讲完这两个画面后，胡医生接着问。

　　于是厉斯年再继续――

　　梦里，他曾多次被婴儿的啼哭声吓醒。

　　是的，没错。

　　一向无所畏惧的他，记不清几次从这样的梦里吓醒。

　　无论他梦到什么，画外音都是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似刺着他的心一般。

　　厉斯年说到这里，胡医生轻声插言道：

　　“您太太之前怀过孕，是吗？还记得她当时是怎么告诉您的吗？”

　　厉斯年原本双眼微闭，闻言用力闭了闭眼，似乎很是抗拒。

　　半晌之后，才答：“不记得，失忆后，她倒是跟我说过，不过我毫无印象。”

　　“没关系，”胡医生忙出声提醒，

　　“通常这样的事，不是在家里，便是在医院，再仔细想一想，哪种可能性更大？”

　　提到医院，厉斯年莫名觉得头痛，不由伸手用拇指去按压太阳穴，一张俊脸立刻痛苦地抽成一团，眼看即将发怒的情形。

　　胡医生急忙起身，轻声安抚：

　　“没关系，头疼就暂时到这里，不要再去想了，你可以放松地睡一下，睡吧……睡吧……”

　　胡医生轻而慢的声音，像自带催眠作用。

　　厉斯年只揉了几下太阳穴，面容便渐渐缓和下来。

　　不过片刻，便缓缓垂下手臂，彻底睡了过去。

　　*

　　顾娉婷在给小宝小贝送去幼儿园后，回家又陪了会儿顾宇成。

　　然而人守在顾宇成床边，却只听着文昭不停陪顾宇成说话，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她一直在琢磨等下见方佩妮的事。

　　――见面后，到底是实话实说，请求方佩妮配合她演场戏给厉斯年看，借此打消厉斯年强行让她回厉氏工作的想法。

　　还是就此逼自己一下，真的跟方佩妮谈下合作，开办自己的公司……

　　“娉婷，你说呢？”

　　文昭不知前面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冷丁捅了捅她的胳膊，问她。

　　“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文昭气愤地白了她一眼：

　　“就知道你在走神！我刚刚跟顾叔说，等他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们干脆带他一起出国算了，你说呢？”

　　“说什么胡话，”顾娉婷苦笑下，“案子还没了结，再说，我妈妈跟子佳也不会答应……”

　　话音不待落地，房门被敲响，随即吴姐推开门请示：

　　“顾小姐，门外来了两个女人，说是你妹妹跟妈妈，来看你跟顾先生，您要不要亲自下去看看？”

　　吴姐没见过顾子佳跟何淑仪，因而特地上来请示。

　　顾娉婷望眼跨下脸的顾宇成，再跟一脸无奈的文昭对看一眼，摊了摊手――

　　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这边刚刚提起，那面便杀上门来。

　　门边，吴姐打开房门，顾娉婷看着何淑仪跟顾子佳一先一后走进来。

　　何淑仪受伤的手腕箍着石膏，眼神不善地瞥她一眼，便四下打量起来。

　　“子佳，不是我说你，”

　　何淑仪进门便开始数落顾子佳：

　　“白白长了张漂亮脸蛋、念了那么些年的书，到头来什么都给人家占了！”

　　何淑仪指了指房顶：

　　“虽说不是独栋别墅，就这地段跟装修，也绝不会低于五百万！你呢？你得着什么了？”

　　顾娉婷本来打开门，叫了声“妈”，然后人走在前面，想给何淑仪直接往顾宇成的房里带。

　　毕竟她是来看父亲的。

　　然而听到这里，顾娉婷在楼梯边停下来，寒着脸冲何淑仪道：

　　“您如果不是来看父亲，只是来数落我的……”

　　何淑仪不及顾娉婷后面的话说出来，那只没吊石膏的手，已经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