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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87节

  见王朝辅离开,朱由校实际上有些欣慰,那些东林大佬被拿下之后,阉党把持的兵部,倒是能正常运转。

  说白了,就是从以前啥用没有,还专门和你对着干的时候,变成现在可以给朝廷办事了!

  如果以后都能这样,武选司从兵部拿掉的事儿,也可以先放放了,要是能直接让兵部为自己所用,倒也省得一番力气。

  第二百四十二章:招安“郑芝龙”(上)

  宣旨太监,叫做王承恩。

  要不说有些人他历史上能做大是有原因的,敢拼才会赢,上回随口问了个名字,加上这货在历史上的鼎鼎大名,朱由校想不把他记住都难。

  这次派他到这么远的地方宣旨,一是看看这个王承恩到底几斤几两,二就是锻炼一下,让他见见世面。

  要是王承恩单凭和朱由检的关系才在做到那么高,本身没什么能耐,朱由校也不会委以重任。

  没人有那个钱财和功夫去养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人,就算他是王承恩。

  王承恩从京师受命出关时,心中高兴难耐,他也知道,这是皇帝的试探,也是自己的一个天赐良机。

  王朝辅为什么能得到皇帝信任,在乾清宫管事牌子的位置上一做就是两年,靠的就是体察上意,能懂事也会办事。

  王承恩领了京营二百士卒,带着十几名缇骑,一行人竖起高招牌,大张旗鼓往福建而去。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这次朝廷是去招安那个叫郑一官的海寇,形式上不能落下,要给足他面子,也借着这次机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郑家洗白了!

  郑家人想不想洗白,这个事情朝廷管不着,主要就是得给他强行洗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往后要是敢反叛,天下人还不得给郑家人骂死!

  这个时候的明荷澎湖冲突,实际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南居益虽然出身东林,但人称窃柄的东厂厂公魏忠贤却并没有把他从福建巡抚的位子上拉下马。

  魏忠贤做事是有根据的,袁崇焕是孙承宗门生,孙承宗不用说,虽然没有派别之分,却也是看不起他阉党。

  但魏忠贤还是给袁崇焕推波助澜,在天启皇帝面前举荐,这不是因为当时袁崇焕送的那幅名图,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觉得袁崇焕是有些能耐的。

  至于日后和袁崇焕、孙承宗决裂,这也是因为二人不顾皇帝反对,动员朝中群臣,三番两次的推荐在辽地施行“宁锦防线”的战策。

  皇帝对这所谓的战策毫无兴趣,作为鉴定的帝党——“阉党”,魏忠贤在最后给袁崇焕进言一次,做到仁至义尽以后,及时划清了界限。

  在大事上,魏忠贤是永远向着天启皇帝的,这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天启王朝是绑在一起的。

  此时的福建,已然没有什么战守之争,军民其心,集全省之力抗击“红毛番”的侵略。

  但令人觉得好笑的是,福建一省,也就只是能堪堪与这三十余艘香料群岛来的荷兰殖民队,打个平手而已。

  说白了,这不是节气问题,这是舰船的火力和航海技术,实在是跟人家没法比。

  郑一官在漳州港口停泊,却遭荷兰舰队突然袭击,荷兰人的背信弃义,让他大为恼火。

  借着这次契机,郑一官和福建巡抚南居益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那就是朝廷给郑家正当行商之权,郑家可以替朝廷作战。

  这个时候,郑家与朝廷,还只是雇佣性质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已。

  但是双方都低估了荷兰人要在大明打开通商渠道的决心,当第一批十几艘舰船的荷兰殖民队在福建水师与郑家的夹攻之下,连连败退之时。

  香料群岛那边,迅速集结了另一支同样规模的舰队,十几艘战船,扬帆出海,很快就抵达澎湖。

  这两支荷兰舰队加在一起,不过三十几艘大小战船。

  但就是这三十几艘战船,不仅封锁了福建的漳州港,还几乎让福建沿海全部的海事陷入停顿。

  换句话说,他们封锁了整个福建沿海!

  面对这样的局面,郑家在小试牛刀几回,被荷兰舰队用坚船利炮打回来以后,便就销声匿迹,绝口不提助战之事。

  郑家没了动静,福建水师压根连福建港都出不来了,干脆被荷兰人堵在家门口,耀武扬威,忍气吞声。

  这个局面,也是朱由校没有料到的。

  一切事情都有它的走向,历史上朝廷没有与郑家合作这么早,朱由校当时想着,和郑家合作,能迅速击退荷兰人,降低损失。

  却没想到,蝴蝶翅膀扇出了另一个结果,郑家的提前背叛,彻底激怒了荷兰人的远东殖民总督。

  为了打开大明这个极有价值的通商渠道,这位总督在经过周密的计划以后,决定在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周旋的同时,向澎湖增派另外一支舰队。

  这是历史上荷兰人舰船数量的两倍!

  原本南居益就用了数年的时间与荷兰人斡旋,损失无以估量,才堪堪击退荷兰人的一支舰队,让他们全身而退。

  一下子多了一倍的荷兰舰队,南居益搞不定了,福建也吃不消了!

  换句话说,第二支舰队一到,福建就连互有胜负也做不到了,完全就是被压着打,连家门口也出不去!

  南居益称得上爱民如子、清正廉洁,其战略部署,与武将之间的关系,亦足称各地文官武将的典范。

  在与荷兰人周旋这半年时间,他几乎日夜都在挑灯夜战,虽未执刀,却以笔墨安民。

  有的时候,又要与福建总兵俞咨皂讨论战术、巡视港口,向各地将校询问海防情况。

  闲暇时,他则潜心做学,将同荷兰人战斗后获得的经验编撰成笔记,以供日后或沿海各省将校阅览。

  当然,除了做正事外,这名福建巡抚还做了一件震惊了荷兰人和整个福建的大事。

  在荷兰人第二支舰队增援抵达澎湖,修筑堡垒的时候,南居益在福建下令,将上次扣押的荷兰人代表团全部斩首。

  这些荷兰人的脑袋,至今还被悬挂于门楼之上,用以提振军民抗荷士气。

  作为一个文人出身的巡抚,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俞资皂知道,这有多不容易,这个消息传出去,南居益会被同列东林的同僚所瞧不起。

  南居益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荷兰人增兵后,他就束手无策了,因为此时凭福建的力量,完全不能与荷兰人抗衡。

  不过所幸,福建后面,还站着大明帝国。

  “什么荷兰人的战斗力强?他们的战斗力强,东南沿海就不会被我们把控如此之久!”

  郑一官位于自己的旗舰甲板之上,背后则立着一杆朝廷花费极大力气才研制出来的遂发枪。

  这杆遂发枪是郑一官从荷兰人手里购买而来,他手下的“海寇”,几乎人手配备了一把。

  这种遂发枪,是荷兰皇家海军前两年才装配的制式武器,稳定性极高,比目前军器司研制出来装配边军的新型遂发枪作战能力更强。

  第二百四十三章:招安“郑芝龙”(下)

  海风越过水面,发出瑟瑟呼声,天空中的一轮圆月,映出平静的海平面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

  今日,这里正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招安仪式。

  因为福建沿海基本已经被荷兰舰队封锁,商船不出,连大明水师都无法靠近,所以这次的招安仪式,选在了浙江温州府。

  温州府接到命令后,很快做出了基本动员。

  官府下发告示,温州府当地拥有《京报》专刊权的报房,也“应邀”配合官府,积极宣传郑氏将要受朝廷招安的事情。

  为了扩大影响,温州知府衙门在告示中规定,招安仪式那日,凡是前来观看的百姓,户在三口以上的,除面天启三年全年的各项税额。

  手中商船数量二十家及以上的海商,凡是在观看后署名者,未来三年,在温州府港口有优先运货权。

  何为优先运货权?

  因为是海寇出身,郑一官之前向福建巡抚南居益索要的,不过是是海商们自古以来的行商权利。

  行商权以上,便是各家海商都关注的所谓优先运货权。

  拥有这项权利的海商,将在未来的三年之中,成为朝廷的“皇商”。目前海商之中,最令荷兰人头疼,也是让海商们牟取暴利最多的,便是丝绸。

  自从天启元年册封皇后以后,前往各地挑选皇后的司礼监太监李实因此得立大功,被朱由校下放到当时正在闹事的苏州织造任提督太监。

  至今二载已过,李实已在苏州府发展出了第一批大明皇商,皇商们存在的价值,是为朝廷控制各地丝绸流转的方向。

  天启年间,魏忠贤佐政,东林党人声称的所谓“阉党”势力崛起,逐渐遍布天下,除苏州织造是皇帝亲自派人以外。

  其余南直隶各府的织造局,都被阉党所据。

  这些阉党成员,明着替所谓的权阉魏忠贤办事获利,暗中的作用,却是发展了一大批依赖皇权的“皇商”。

  各地制造局、督办司联手,把控了丝绸从种植到产出的全过程,普通商人想要得到,只有两个选择。

  一,付出高昂的代价,二,成为皇商。

  一旦成为皇商,他们就将得到朝廷支持,转卖丝绸更加容易,跑海送货也会得到当地水师的护卫。

  当然,水师护卫现在朝廷基本还做不到,因为水师的战斗力很弱,沿海还能稍稍遏制一下装备低劣的海寇。

  离开领海后,不说西方人的各殖民者、掠夺者舰队,就是一些实力稍强的海寇,都会对朝廷水师造成不小的损失。

  最初尝试全程护航后,各地官府损失都有不小,很快就逐渐改变政策,变成了象征性的沿海护航。

  这一点,也是朱由校致力于发展的地方。

  但是,一切都需要一步一步来。

  大半个江南的丝绸,只要有朝廷的转运优先权,别人专卖三趟,他们可能走一趟,就可以获取相当的利润。

  朝廷则可以抽取关税,掌控货物,可谓双赢。

  现在南方各港口的海商想要运输丝绸专卖到西方,已经不得不从皇商手上进购丝绸。

  当然,天启二年下半年以来,成为皇商的条件也愈发苛刻,不是说谁都能成为皇商,得到特权。

  这次在温州府大规模吸纳皇商,在海商圈子很快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许多人就连货也不运了,来温州府港口观看郑家的招安仪式。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朝廷对这事如此重视,反正不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对丝绸的优先专卖权,何乐而不为呢?

  “一官,你看。”郑鸿奎走到郑一官身后,眼神凝重:“不过是个福建漳州口守备的官职,怎么这么多人?”

  “怕是朝廷的搞的鬼,想绑住我。”郑一官也看见了,神情之中,看不出一点得到招安的喜色:

  “本想着尽量低调行事,这样一闹,满天下尽知,我郑一官抛弃李旦,受了朝廷的招安。”

  “李旦气量狭小,该是也要因此与我反目成仇…”

  “朝廷这一手,实在高明,这是把我们按在火炉上烤。”郑鸿奎点点头,纳闷道:

  “会不会是那南居益出的主意?”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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