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权宇‘哈哈’笑了两声,道:“好,好,姑娘还是这么直来直往。”说着脸色一收,“现在人在我手上,东西交出来吧!”
刘慕远听见这话,猛地盯着赵蕤,又给李师爷打手势递暗号。
赵蕤心里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情形,“哦,我要先见到人。”
宋权宇知道赵蕤性格,向后招招手,就有两个人带着袁益杰上来。
袁益杰总体看起来还好,没有再受刑的痕迹,只是整个人略显清瘦。
见到赵蕤激动的喊着她的名字。
赵蕤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袁益杰也意识到现在情形不对,就不再说话,只紧张注视众人动静。
“赵姑娘,现在人也见到了,东西该交出来了吧!”
“当然,你先将他放过来,东西随后给你。”一面说一面慢慢从怀中拿出木盒。
刘慕远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向前一步大声喝道:“慢着!东西不能交给他!”
众人一起看向他。
宋权宇冷笑着说:“这是侄子与赵姑娘之间的事,就不劳烦世伯了!”
刘慕远‘哼’了一声,对天上一拱手道:“我是皇上的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若有人做出败坏朝纲的事,本官拿着朝廷俸禄,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这事不明不白,又发生在金陵,难道本官不该过问吗?”
宋权宇气得牙痒痒,“刘大人,难道真的不顾两家情意了吗?”
刘慕远一脸正气地说:“什么交情不交情!我只知道效忠皇上,要是有人做出对皇上不忠的事,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会秉公执法!”
宋权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牙道:“刘慕远,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刘慕远不理他的话,转头对赵蕤道:“这位…赵姑娘,我劝你别误入歧途,快把东西交给我,到时对你从轻处罚。”
赵蕤听了,扬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这怎么办好呢?刘大人,人还在他手上呢?我很是投鼠忌器…”
刘慕远听了,大手一挥,道:“此事简单。”转头对宋权宇‘语重心长’的道:“我说,世侄,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要是你们能及时回头,届时我上书给朝廷,请求皇上从轻处罚,也算有一线生机。若执迷不悟,到时事发就追悔莫及了啊……”
宋权宇一脸寒意,手攥得咔咔作响,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现在人在我手上,怎么办我说了算。”说着抽过旁边人腰间的刀,一下架在袁益杰脖子上,“赵姑娘,你再犹豫片刻,他就人头落地了,你可要想清楚!”
刘慕远不等赵蕤开口,就说道:“你真是执迷不悟!”又对赵蕤道:“姑娘想清楚了,千万别助纣为孽!”
原以为赵蕤会左右为难,让两人没料到是她突然笑着说:“我不陪你们玩了,真是无趣!”说着猛地一抬手,两根长藤蹿到对面,一根准确无误地绑在袁益杰腰间;一根狠狠打在宋权宇手腕上,他立马吃痛,手一松,刀就掉了。等众人反应过来,袁益杰已被赵蕤拉着跑远了。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宋权宇怒极。
正挥手让众人去追,赵蕤突然从身后抛来一样东西,掉在刘慕远这边。
“刘大人这样正直无私,东西就交给大人了!”
众人一听,急忙去看,果然见一个木盒静静躺在地上。
刘慕远认得这木盒。眼睛瞪得像铜铃,急急喊道:“快抢过来!”
宋权宇也惊醒过来,“抢过来。”
两人话音刚落,众人连忙一窝蜂地往中间挤。
只听得一阵阵‘哎呦’,有人被打了脸,有人折了手,有的腿被踩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过了一刻钟,只听见人群外刘慕远大笑:“真是上天佑我!”
宋权宇定睛一看,木盒已在对方手上,他杀气腾腾道:“给我杀,抢过来!”
刘慕远大喊:“宋权宇!你胆大包天,竟想谋害朝廷命官!”
宋权宇充耳不闻。
两边人马再次纠缠在一起,这次是提着刀剑往上冲。
片刻之后,空气里充满血腥味。
李师爷抖着身子道:“大人,事态不妙啊!他们人多,我们不如避其锋芒。”
刘慕远心里也怕得很,“好。”
李师爷得了命令,悄悄叫了三、四个人来保护,几人慢慢往后退。
宋权宇站在台阶上,下面的人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见了刘慕远的动静,指着几人方向,喊道:“想跑!拦住他们!”
听到命令,混战中的众人又跑出几人奔向刘慕远这边。
刘慕远和李师爷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身往身后马车狂奔而去。两人一摸到马车,手脚并用往上爬。刚上去还未坐稳就急急命令车夫快架车。
身后刘慕远带来的人已抵挡不住。十来个对方的人紧追不舍。
他们坐车,对方步行,看似很有优势。但时间一长,就会被追上。
两人额上冷汗连连。
“大人,不如先将木盒扔下去,摆脱他们再说…”
“这……”刘慕远将木盒攥得紧紧,正在犹豫。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给别人。更何况还是宋权宇。但是眼见马车后的人越来越近,心里开始摇摆。
“大人,再犹豫不决,倘若被抓,可就身首异处了!”
刘慕远咬咬牙,掀开车帘,用尽十分力气往后掷去。
木盒啪的一声打在某人身上。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注目一看,大喜,是木盒。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木盒在这里。”追踪的人停了下来。打开木盒,里面有一个旧账本。众人想着应该是了。
现在得了账本,犹豫该不该继续追。
“你们几个先送东西回去,我们接着追。”说完抬头看时,马车已不在视野之内。
虽然已看不见马车,剩下的人还是咬牙接着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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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蕤带着袁益杰一路疾走,直到精神力范围内没有扫到可疑的人,才松开袁益杰,放慢脚步。
袁益杰见了赵蕤收走的木藤,诧异地问:“你这是什么?收到哪里去了?”
“这是长鞭,至于收到哪儿了……”赵蕤停了一下,“现在不应该关心一下你娘亲和你妹妹的安危吗?怎么问起无关紧要的事了?”
袁益杰猛地回过神来,急切问道:“她们呢?怎么样了?宋家有没有为难她们?”
“她们没事,我们先回苏州,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苏州?为什么?”
“先离开金陵,免得他们又追上来。”
袁益杰想到刚刚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于是闭嘴不言,低头紧追赵蕤脚步。
九月二十九。
苏州。
如意巷。
这里不临街道,且巷子颇深。巷子深处,一座普通的院子,门口没有什么特殊标志。若主人不出门,别人轻易不知道居住都是些什么人。
“姑娘,东西送过去了。”
“义母怎么说?”
锦绣抿了抿嘴,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瑾玉见到锦绣神色,就知道义母还是不愿意见自己。
顾瑾玉沉默了。不知不觉,思绪飘回刚到扬州那天。
从张府递完消息回来后,到了三福街的院子。顾瑾玉迅速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告诉他们,立刻收拾东西,马上出发去苏州。
其他人反应多是惊讶,而袁母则是激烈反对。
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因为袁益杰还没回来。事情没有结果,就这么走了,她的杰儿怎么办?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袁母发火。顾瑾玉还记得,她一边哭着一边指着顾瑾玉说: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杰儿也不会有事。
顾瑾玉心里难过极了。
众人在旁边好言好语相劝,袁母都听不进心里,趁众人不注意,想要冲出去,还好被解学芳拉住了。
拉扯半天,她情知出不去,就跑回房把门一关,说什么也不出来。
顾瑾玉只好吩咐众人各自收拾东西,午后就要动身。
至于袁母她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是解军看不下去,说要不就放点迷药在茶水里,等袁母睡过去就劈开门带走。
顾瑾玉开始不同意,奈何怎么劝袁母,都不愿意走。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想起赵蕤说过的话:去张府后,要即刻离开扬州,否则宋家得到消息,就会有危险。
最后顾瑾玉只能按解军的方法,让红儿送了茶水和点心过去,过了片刻,估计药物发作了,解军父女俩把门弄开,才把昏睡的袁母抱出来带到马车上。
在劝说袁母期间,顾瑾玉让解军去了一趟沁肤坊,让他请柳伯赶快过来一趟。
柳伯来了。顾瑾玉告诉他,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沁肤坊先关一段时间。
柳伯很诧异,问是怎么回事?
顾瑾玉没有告诉他真实原因,只说宋家可能要找麻烦。
柳伯顿时恍然大悟。对于自己东家和宋家的恩怨他也有所耳闻。
“那要怎么对铺子的伙计说?”
“就说铺子需要重新粉饰。雇的伙计就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签了卖身契的,柳伯你就带着他们去凤阳找柳俊。”
“那铺子什么时候再开?”
“等事情过了再说。”
柳伯见顾瑾玉神色罕见的严峻,只好点点,回去自去安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