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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综]千重叶 羽萌 8840 2024-06-30 10:34

  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刻将要到来,小驯鹿夏扎紧一个包裹,里面满满当当堆放着上百件礼物,他企图把这个比他还高的包裹拖到雪橇上去,当然失败了,反而被带了个趔趄,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这样的低温对于驯鹿来说算不了什么,他甩了甩头,抹去脸上一点残雪,啪嗒啪嗒跑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遮住还没长好的鹿角。帽子是柔软宽大的风帽,漂亮的卡其色,边缘滚着一圈波浪形的褐色花纹,软软绒绒的,是北极圈里罕见的暖色。

  “夏,你真的要一起去吗?”驯鹿鲁道夫皱眉问他,他是驯鹿中最年长的那个,也最得圣·尼古拉斯——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圣诞老人——的信任,对于夏的跟随颇为不赞同,“你太小了,鹿角还没有长好,也没有长途奔袭的体力,如果一旦中间落下,赶时间的所有人都不会回去找你的。”

  夏低了低头,他当然知道,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外面的世界总有一种渺茫的呼唤声传来,要他离开北极圈,去到更温暖的地方,他仰起头看着天幕上横亘着的金绿色极光,色调温暖的浅琥珀色眼眸里似乎有某种渴望。

  “我喜欢极光,光辉而绮丽,但是……”他说,眸子一闪一闪,“我更喜欢太阳,想要更久的追随她,沐浴在她的光和热之下。”

  他笑了,俊秀的面容犹带稚气,“我的身体并不好,这我知道,每一次的冬季都很难熬,还要让大家为我担心,实在是让我感到歉疚。”

  “所以这一次,不管怎样都好,留在外面或者顺利回来,都不想连累大家。”

  鲁道夫一窒,最终摸了摸夏的头,一声叹息逸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这里到底……还是太过严酷了……”

  的场一门的家主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他托着腮在名册上勾画,漫不经心的眉眼有种撩人的魅力,到最后他看厌了,捏起这本名册,手一松任它掉到地上,哗啦啦散开一地。属下知道他心情不好,老实的闭嘴,装作没看到这一地狼藉。

  “圣诞节是什么鬼,我可不过这种节日……”勾起一个讥讽的冷笑,他看着散落一地的名册,眼里慢慢染上阴霾,“真是体贴的合作伙伴,瞧瞧这送来的礼物,我倒从来不知道,这年月‘人’还能被作为礼物!”

  属下打了个哆嗦,反应迅速的答道:“我立刻就让他们退回去!”

  门外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吵嚷声,伴随着少年婉转而有些娇媚的声线——

  “我是被送来侍奉家主的,你们没有资格拦我!”

  的场静司冷笑着抬起手,原先的椅子扶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堆木屑积在地板上。可怜的下属快吓傻了,他连连道歉,就要出门解决这件事。

  的场静司却一抬手,嗓音低柔,这是他愤怒的表现,“不用,让他进来。”

  面容柔美的少年有些忐忑的走了进来,双手无措的揉捏衣角,显得柔弱而惹人怜爱,他知道大人物都喜欢这个样子,他们身居高位,更喜欢享受完全掌控的快感。

  偷偷抬眼看看坐在办公桌前的青年家主,漆黑的长发蜿蜒垂落在肩头,松散的被银色发带束着,一红一黑的异色瞳充满危险的诱惑力,少年心中狂跳,艰难的吞咽一下。

  被这样一个人物享用,真是死也值得了!

  他顿时更顺服的低下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神情,雪白的后颈暴露出来,系着一条金绿的缎带,让他看起来像个包装精美的精致的礼物,散发着亟待人享用的可口气息。

  的场一族的家主略微眯起了眼,张口要说什么——

  一阵急促的铃铛声由远及近,有什么重重撞上了落地窗,直接粉碎了玻璃,因办公桌侧对落地窗,撞来的不明物体余势未消,直直撞向的场静司,在这种本应躲避的情况下,的场一门的家主却下意识的张开了手臂。

  大而柔软的风帽飘飞起来,落在地毯一角,乖巧的蜷成了一团。

  的场静司似乎嗅到了冰雪和松木的气息,陷在他怀里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披着极其温暖的卡其色短斗篷,边缘滚着一圈波浪形的褐色花纹,要说他与普通孩子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头顶露出的只有一个分叉的鹿角。

  小驯鹿夏委屈的要死,他本来的用意是找一处有草有湖有阳光的地方定居,理想地点绝对不能出现人类!谁知道经过人类城市上方时,一阵强烈的气流袭击了雪橇,其他年长的驯鹿还好,身形庞大又有力量,头上已经长好的犹如树枝般分叉的鹿角可以轻易撕裂气流,可是他不行,一不留神就被吹了下来空中速度不断加快,最终竟然撞到人类的家里来了!

  感觉到扣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他不由得挣扎了一下,对方似乎意识到了,松开手臂,让他能落到地上。谁知道刚一落地,脚踝就钻心的疼。

  天空中的铃声越来越远了,小驯鹿想要追上去,却根本无能为力。

  “鲁道夫!尼古拉斯!”徒劳的呼唤了几声,模模糊糊的似乎能看到领头的大驯鹿略微回了下头,却在圣诞老人的吆喝声中不得不加快速度远去,小驯鹿眼里霎时盈满了泪,却没有落下来,用衣袖擦干了,想去捡自己的帽子。

  一只手把风帽捡起来,似乎很满意帽子柔软的触感,还捏了捏,黑发的家主把风帽端端正正的戴到小驯鹿头上,还贴心的替他整理整理。

  “多……多谢您……”小驯鹿结结巴巴的道谢,湿润的浅琥珀色眼睛很是漂亮,“对不起!弄坏的窗户我会赔偿的!”

  他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只好连连道歉,想着能不能推迟期限,在他找到一份什么工作之后再偿还,可是眼前的黑发青年大大颠覆了他对于狡猾人类的认知。

  笑得温柔又亲切,让他不要担心,还说会给他提供一份工作,虽然有些繁杂但不辛苦,只是落地窗确实造价昂贵,恐怕要偿还很久了。

  小驯鹿不管那些,他简直是感激涕零,书上说人类奸诈阴险,也许是骗驯鹿的?

  如愿的以脚上的伤为借口,的场静司把小驯鹿抱起来,很柔软的一团,让他心里微微一荡。

  也许是工种比较特殊,也许是年龄幼小,小驯鹿的斗篷边角和帽子边缘缀满细小的铃铛,一动就会叮叮地响,很是悦耳。他有些紧张的揽着人类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

  的场静司让属下叫了医生来,顺便处理这里的残局,出门的时候路过被当做礼物送来的少年身边,递给属下一个冷冽的眼神。

  知道的太多,干脆就不要想要说出去了,永远的。

  小驯鹿睁着圆圆的眼睛,被抱到了家主大人的卧室,放在柔软的床上,房间里铺着地暖,是北极圈内没有的温暖舒适。小驯鹿忍不住蹭了蹭柔软的被褥,想在上面打个滚儿,被一把抱住了。

  “别动,你身上有伤。”

  于是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家主心中一动,手伸向小驯鹿的脖颈,果然翻出一个柔软的皮质项圈,上面有个金属牌写着【拉普兰-罗瓦涅米-圣·尼古拉斯之家-夏】的字样,知道小驯鹿的名字固然是件好事,不过这个项圈让他有点不爽。

  向后略一摸索,就摸到了项圈的活扣,干脆的解下来,把还带着小驯鹿体温的项圈收进怀里,家主一脸正直道:“既然你习惯这样的工作证,我就在这个的基础上改动一下再还给你。”

  “……好。”有些犹疑的应了,小驯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恰在此时,医生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牵扯了注意力,家主偷偷给医生点了个赞。

  伤好了之后,负责的果然是轻松的工作,只要待在的场静司身边递递文件就好了,除了有点诡异的要求形影不离之外,其他一切都好。一直低气压的办公室里总是回荡着叮叮的铃铛声,属下激动的发现,家主心情指数直线上升,简直好到破表!

  于是大着胆子,他又一次在家主心情好的时候送上了圣诞节的礼物名册,留下什么退回什么,总要家主来决断。

  的场静司略一沉吟,这次更干脆的把名册撕成了两半,纷纷扬扬的纸片落地,家主含笑摸了摸小驯鹿的头,能感受到幼嫩鹿角上的绒毛。

  “都退回去吧,我已经收到想要的了。”

  属下一顿,随即捡起废纸恭恭敬敬的退下,出门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小驯鹿低头整理文件,家主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神情满含宠爱。明亮的阳光透过已经修好的落地窗映射进来,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罩上一层绒绒的暖意。

  今年的冬天,也许是暖的吧。

  ☆、第204章 《葬雪》

  几位主演在寒假前几天就抵达了神奈川,妖怪们远比他们来得早,数量之多让黑泽久雄吓了一跳,正愁无处安置,却发现夏目与他们早就相识。也许不只是相识而已,人身鸟首的妖怪刚一见面,就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奉上见面礼,说是听闻电影中会用到,特意带来的小小心意。

  一串佛珠,剧本里天狗身佩的东西,更是后面剧情的一个重大伏笔。

  全是珍贵的紫檀木心攒集而成,整整一百零八颗,看的黑泽久雄眼睛都直了。夏目却只是把玩两下,深紫近乎黑色的佛珠贴着白皙的手背,绕了两圈,绛紫的佛头穗柔顺的垂下,看得的场静司眼神一暗。

  不过随即,这串佛珠就被递到了的场静司手里,作为天狗的主要道具,按黑泽久雄的话说就是务必要玩出沉静压抑又魅惑危险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听起来很棒,但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吗?夏目表示怀疑。

  时隔几年,他与名取周一又一次见面了,同行相见,颇有几分熟稔的意味。名取周一这一次的角色,是斩杀酒吞童子的将军源赖光。

  唯一比较重要的女主角夏目很熟悉,岁月丝毫没有在鸦青长发的少女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一如当年一样扑上来抱住夏目,很欢乐的蹭蹭,“安卡安卡~罪好想你~”

  “我也是。”夏目柔和的回应,罪已经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功成名就,让他感到很是欣慰。

  她要饰演的是天皇心爱的妃子,第一部里戏份并不多,是清风明月一样美丽的女子,第二部才是她真正的主场。黑泽久雄就是看中了罪若有若无的那种病娇感,拍板决定的很干脆。

  另外就是天皇的扮演者敦贺莲,夏目完全搞不懂黑泽久雄的脑洞,什么电影都要带敦贺莲玩一把,这次差点又让他扮演天狗,也不怕上次的一连串倒霉事件再来一遍。

  签下一份特殊的保密协议,众位主演才得以真正见到剧本,以及那些赶来相助的妖怪。

  黑泽久雄没有见到他想看的众人世界观崩塌的表情,怏怏不乐的蹲下画圈圈。

  这世界真小,大家竟然都认识qaq

  寒假第一天,也是《平安风物志·葬雪》的开机仪式,黑泽久雄别出心裁的安排了精美的怀石料理,众位主演戏服加身预祝拍摄顺利,漂亮的红漆酒碟盛着清酒,入口似乎有淡淡的樱花香气。鉴于体制的特殊,夏目喝的是暖暖的樱花茶,黑泽久雄怂恿未果,反而被的场静司冷冷的扫了一眼,顿时怂了。

  嘤!好可怕!

  第一场戏当然是简单好过的,更妙的是下午的时候下雪了,雪花飞扬,预计到晚上的时候,就会在地上积起不浅的一层,正好可以拍摄《葬雪》中最悲哀最沉重的一段,也是整个故事开始的一段。

  黑泽久雄:~(≧▽≦)/~棒棒哒!

  【死去的雪,才会沉重的四处飘零。】

  【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向来会勾起心中深埋的恐惧,如秋虫敛鞘翅,在枯叶下瑟瑟忍冬。】

  【那么……死也一样……】

  禅师死的那一晚,大雪降临,仓促的覆盖了大地,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刺眼的反光。除妖师低着头,奇诡的符文缠绕在他右眼上,长长的垂在他身后,随着疲惫而又踉跄的步伐微微摆动。似乎已经忘却了为什么前行,忘却了为什么还活着,荼白狩衣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残血,长刀拖在地上,切割着雪地,鲜血在刀身上纵横蜿蜒,徐徐汇入拖拽出的刀痕中。

  四野无声,只有风声劲厉,这条孤寂之路似乎永无尽头。

  只是路途再漫长,也要怀着死志走下去,诺言不可以违背,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变成血泪流淌出来。

  雪地的尽头是孤零零的墓碑,被白雪半掩,上面的名字却有着锐利的反光,银钩铁画,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吾生九十有四,哭有时,笑有时,悲伤有时,欢乐有时,兼有暴戾之心,常怀慈悲之志。回想兴怀,下笔忘言,唯‘平安京’一词烙入骨血,纵千载轮回不能忘,命绝之时,仍思灭却百鬼,还天地朗朗,日月昭明,如此……虽死犹欢!】

  除妖师从来不得善终,或死于妖怪之手,或死于同族倾轧,强大如同禅师,也难逃此等宿命。

  早早书写墓志铭,死后身化苍茫白雪,只一座小小衣冠冢苍凉立于天地间。

  在苍灰的墓碑前,除妖师怆然下拜,妖刀横在墓碑前,上面是大妖的残血。

  “师父,弟子无能,仅伤天狗一翼。”凛冽的嗓音回荡在雪原上,除妖师的眼眸中是漫天风雪,冰冷到极致,胜过这漫天飘零的雪。他的手在雪地上抓握,带着浓烈的不甘和仇恨,“然而终有一天,必要将之斩于刀下!以告慰师父亡灵!”

  有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漫天白雪中掺杂了几片黑羽,被朔风吹卷,飘摇在空气里起伏,有一片落到妖刀上,瞬息被锋利的杀意撕成碎片。除妖师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却慢慢直起了腰身,面无表情。

  纯黑的袈裟上银纹如流水交织,手臂上搭着一串一百零八枚紫檀木心攒集的持珠,在手上绕了两圈,佛头穗垂落。似乎有淡淡的檀香传来,雪地里的黑衣青年容貌俊美,黑发松挽,气息宁静如古画里走出来的神佛,只是一双眼眸是奇异的一红一黑,瞳孔竖立如同兽类。

  天狗,传说中曾发下灭世的宏愿——【愿为大魔王,扰乱天下,以五部大乘经,回向恶道!】

  谁知却是这样一幅俊美出众的外表,完全看不出妖怪的残忍和暴戾。

  “要……再试试看吗?”风雪呼啸,天狗的声音喑哑撩人,“之前能伤我一翼,这一次说不定能斩下我的头颅。”

  除妖师不语,凉寒的风雪沾上睫毛,也只是轻微的抖了抖,澄澈的浅琥珀色眼眸中,杀意与无力感纠缠,最终他将妖刀入鞘,因为心中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是天狗的对手。

  听到那声轻微的刀鸣,天狗微微勾起唇角,随即抬头,散漫的看向场外,“我记得第一幕就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吗?”

  黑泽久雄这才回神,忙不迭的应道:“卡!卡!第一幕结束!造雪的可以停止了!”

  的场静司立刻像拔萝卜一样把夏目从雪地里抱起来,拍拍他身上的雪花,皱眉问道:“冷吗?”夏目摇摇头,头发上的雪沫晃下来一点,看得的场静司直皱眉,宽大的袈裟衣袖把他整个人拢住了,带到场外。骨女特别赶眼神的冲好了热茶,递给自家王,然后垂首站到一边,

  黑泽久雄正在神情恍惚的盯着刚才拍摄的一段,真真正正的精雕细琢,每一帧都可以截图当封面,两个人都是眼里有戏的,一起拍摄的时候充满默契,让整个场景显得张力十足,又有种莫名的感觉,很容易……想歪……

  2333相爱想杀不要太赞哦_(:3ゝ∠)_

  黑泽久雄偷偷向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拍摄一些幕后花絮,摄影师会意,镜头里的场景屡屡让他瞎了眼,摄影师泪流满面,他强烈要求加工资,妈蛋递水又送点心的不要太甜!单身狗已经在心里捶地大哭了好吗?!

  拍摄顺利的简直让黑泽久雄难以置信,不说罪、名取周一以及敦贺莲经验丰富从不卡戏,夏目和这位带资进组的的场先生反而最为抢眼,他们对手戏最多,几乎都是一遍过,仪态步伐甚至是说话时微妙的细节,简直像从平安时代穿越来的一样,贵气天成,无一处不妥帖。他心中有了某种预感,这一次恐怕又是一次国民cp的狂潮了,他可什么也没做!是无辜哒!

  一周左右,要露天拍摄的戏基本宣告完结,黑泽久雄笑得有些神秘,邀请众人到更深的山里去。

  “感谢的场先生的支持,剧组有他真是……”

  “少废话。”的场静司对黑泽久雄嗤之以鼻,“我可不是为了剧组。”

  一红一黑的妖瞳注视着夏目,温柔的好像能把人溺毙,“只是追寻某些怀念之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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