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立即去办。
几日之后,沈夫人气色好许多,只是,仍旧不见醒转。
沈峰、朱氏,不曾过来打扰。
这一日,军医按照谢桥的叮嘱,给沈夫人换药。
伤口一片红肿,并未愈合,而且,伴有脓液渗出。
面色大变!
“快去唤郡王妃。”军医吩咐守在旁边的明秀。
明秀不敢耽搁,立即去喊谢桥。
踏出院子,便见谢桥朝这里走来,心急如焚道:“郡王妃,沈夫人的情况不大好,她的伤口发浓了。已经过去好几日,她仍旧没有醒来,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谢桥沉默不语。
睨一眼沈夫人的伤口,进行伤口的清理,清除伤口内异物和坏死组织,排除脓液,换上药。
随即,给沈夫人扶脉。
病情并未恶化。
“再等等。”谢桥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稳,一直等着沈夫人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
她希望好。
好了,她便又有一列成功的临床病例。
失败,代表着她准备的不够充分。
明秀见谢桥情绪低落,轻轻咬着唇瓣,“郡王妃,您有好几日不曾回府,沈夫人的情况目前稳定,我们是否要回府去?”
“也好。”谢桥点头应允,吩咐军医注意事项,便乘坐马车回郡王府。
――
朱氏邀请过去看谢桥笑话的夫人,等候许久,不见有任何的动静,离开之后,便添油加醋,将事情宣扬出去。
谢桥救治沈夫人,失败了!
众人哗然!
那个神话一般存在的谢桥,神农谷后裔,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居然也有失败的时候!
大街小巷,全都热议谢桥。
好的,坏的。
一时争议不下。
她创办的医馆,无人问津,门口罗雀。
墙壁上,被人刷上红色大字‘庸医害人’!
这一切,全部都瞒着谢桥,害怕会影响她。
沈府的门口,每日都聚满人。
他们都知道,谢桥还在沈府里。
百姓纷纷猜测,是否医死人了,所以被困在沈府出不来?
亦或者,谢桥压根不敢出来面对!
否则,为何好几日过去,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如往日一半,沈府门口,聚拢人。
眼下,已经到晌午,用午膳之时。
众人见大门依旧紧闭,渐渐散去。
忽而,大门打开。
众人停住脚步,齐齐看向大门口。只见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来,一辆马车自停在大门口。
“出来了!出来了!”
“那就是郡王妃吧?穿蓝裙子的那个?”
“呀!你看她都清减许多,怕是这几日在沈府不好过。”
“医死人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谢桥一出来,看着门口聚集的人,包围住马车,水泄不通。眉头紧拧,不明缘由,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心中冷笑几声。
她医死人的消息,怕是几位商户夫人传出去的,莫怪那么多人等着她看热闹。
“让开,请大家让开一条道。”明秀与蓝玉护着谢桥上马车。
啪――
一个鸡蛋扔在谢桥的身上,蛋壳滚落在她的脚边,蛋液黏腻一身。
蓝玉眸光一冷,自人群里抓着一个人,摔在地上。
“你们想做什么?要杀了我?”砸谢桥鸡蛋的人,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裳,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色厉内荏道:“你们杀啊!有种就杀了我!让大家看看,你们是如何残暴不仁!医死人,还不许人说?”
众人被妇人煽动,一个,两个,三个,都往谢桥身上扔东西。
明秀与蓝玉护在谢桥边上。
谢桥眸子里,一片冷意,望着裙裾上的蛋液,抬眸,清冷的扫视众人:“我只申明几点,一,沈夫人还活着。二,我并非神人,不能保证一出手,便能够成功。每一列病症,我都用尽全力,即便如此,仍旧存在一半的风险。第三,这只是医患之间常见的问题,我即便医死人,也是与患者亲人讨论善后事宜,算不上众怒罢!”
简而言之,与你们何干?!
众人哑然,全都看着倒在马车前的妇人。
他们是受到她的煽动。
谢桥心中冷笑,如何不知为何会有人砸她鸡蛋?只怕是沈峰与朱氏的安排!
“将她带走!”谢桥并不在意众人的议论,坐进马车。
妇人眼底闪过惊慌,朱氏说她当着大家的面,指控谢桥,制造出混乱,谢桥碍于身份,定不会与她计较!
可是,要抓她!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错!你本来就医死人!沈夫人如今都未曾醒过来,你敢说你治好了?我既然没有污蔑你,你凭什么抓我?就凭着你是官,我是庶民?”妇人拼命的挣扎,一脸愤怒!
“就凭我的身份,你又能奈我何?”谢桥睥睨着妇人,嘴角的笑容透着一丝阴冷,甩下帘子,冷冽地说道:“回府!”
妇人一怔,躺倒在地上撒泼,被蓝玉束缚住,带走!
众人怔怔看着马车离开,离开他们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松一口气。
他们也有砸,好在郡王妃不计较。
郡王妃看起来是很和善的人,发起火来,也是这般的吓人!
藏身在人群里的朱氏,望着谢桥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她竟是不怕身败名裂!
这般的嚣张!
――
谢桥回到府里。
林大夫听闻到风声,早已等候在郡王府里,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几日都无人到医馆里诊病,不知情的人来医馆治病,便会被蹲守在医馆门口的人拉走。”
谢桥苦笑一声,意料之中。
自她从沈府出来,便预料到此事的影响,会有多大!
沈母若是未曾醒过来,只怕一个月后的交流会,也举办不成了。
“不必管。”谢桥疲倦的靠在椅子里,按揉着眼角,低声询问道:“一个月后的宴会筹办如何?”
这件事,一直是蓝玉在办。
听到谢桥询问起,冷漠的脸上微微一变,冷声道:“原来有许多人听闻消息报名,大约有近百人。自从发生沈夫人一事,纷纷借口不来,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谢桥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就这样,敲定这三十个人。”
蓝玉一怔,抿唇道:“中途若有人再离开?”
谢桥冷声道:“不必挽留,剩下多少个人,便召集多少人。从今日开始,退出的人,不再接收。”
蓝玉颔首。
林大夫嘴角微动,望着谢桥苍白的脸,终究是什么没有再说。
她要的是信任!
坚定!
既然不认定她,便不会沉下心来学习。
如此,所以她便拒之门外罢?
林大夫想通谢桥心中所想,也觉得妥当,人少,或许学的更精。
人多,口杂,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谢桥的确是如林大夫那般想,退出的人当真,只怕还有不少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如今她已经闹出‘笑话’,也便不必在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
事情一一交代下去,林大夫与人退下去。
谢桥这些时日,为了沈夫人的病,一直未曾休息好,一度精神衰弱。
回到郡王府,熟悉的一景一物,似乎连空气都熟悉的令她心中安定。
靠在椅子里,便沉沉睡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望着天青色纱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出现幻觉。
她分明坐在前厅里睡熟了,怎得醒来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