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有浓烈的不甘。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他打算,却落得如此下场!
岂能甘心?
蜀王一刻也不想留下来,转身大步离开。
“王爷――”蜀王妃抓住他的手臂,一脸急色道:“王爷,不要,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您将我关在佛堂里,谁给您应酬打听消息?谁给您打点府邸上下?”
蜀王用力扳开她的手,狠狠将她推开。蜀王妃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头颅重重撞击在插屏上,一阵剧痛袭来,温热自头顶滑落下来。
蜀王妃伸手一摸,满手鲜血,大惊失色。
“不劳你费心,郡王妃已经将侧妃自蜀地接回来,她素来稳重,今后府中庶务交给她打点,本王也安心。”蜀王冷笑一声,讽刺的说道:“你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好好顾虑自己的处境。指不定,她就等着你设计她!”
否则,为何蜀王妃一出事,薇儿便在这个时候将要抵达京城?
蜀地快马加鞭来京城,也要一个月。
而薇儿只还有两日便到。
这说明,郡王妃早已经在等着她出手!
他想要维系与秦蓦之间的关系,那么势必要顺着他们的心意来!
闻言,蜀王妃面如死灰,颓然的被人带去佛堂。徐薇回京,只怕更加没有她翻身的余地。
何况,她是谢桥接回京城!
――
马车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褥子,上面再垫着一块雪白的狐皮。
谢桥蹬掉脚上的绣花鞋,光着脚丫子,舒适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薄被,阖上眼休息。
昨夜里被他折腾的压根没有怎么睡。
秦蓦侧躺在她的身旁,托着腮,专注的看着她的睡颜,她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嘴角上扬,捏着她的鼻翼道:“说罢,你如何对付蜀王妃?”她绝不会如此好心的放过蜀王妃。
谢桥握着他微凉的手指,咕囔道:“别吵,让我睡一会儿。”朝他怀里靠了靠,侧身,脸靠进他怀中抱着腰,迷糊的说道:“我把徐侧妃接回来了。”
秦蓦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她乌黑秀发,眼底蕴含浓浓地宠溺。徐薇是新任尚书的嫡女,太后的外甥女,之所以会嫁给蜀王为妾,乃是太后心疼蜀王正妃身份低微,便将外甥女赐给他为侧妃。
而蜀王妃的身份不及徐薇,徐薇也不甘屈居她之下,两人明争暗斗,蜀王妃的一子折在她的手里,而她怀有身孕,还未临盆,便被蜀王妃设计没了。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太深,斗了这么些年,蜀王妃生的一子一女,都没有活着成人,反而徐薇落了一胎,成功生下一子,并未养在蜀地,在身边养到半岁的时候,徐尚书便派人将孩子接回京城,成功长大,如今有十一岁。
可见,蜀王妃的手段不及徐薇。
“你不怕她又是另一个蜀王妃?”秦蓦放低声音,似乎怕惊扰到她。
他的手指轻重有度的按揉她的头皮,谢桥极为享受的放松身子,“力道可以大一点。”转而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轻笑道:“若怕了,不会接她回京。”顿了顿,谢桥勾着他的脖子,娇笑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秦蓦缄默不语。
马车里恢复宁静,沉水香在她鼻端萦绕,谢桥嗅着这香气,沉稳的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谢桥惊讶的发现还在马车上,拥着她的秦蓦阖眼沉睡,轻手轻脚的起身,掀开车帘子,只见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山、绿水,皱了皱眉,瞬间记起他提议过去庄子上泡温泉。
可是,明明是两日后,为何今日就去了?
“不是说过两日去?怎得你一声不吭就去庄子上?换洗的衣裳没有带呢!”谢桥玉白的脚踢着已经醒来的秦蓦,不满的说道:“你昨日是敷衍我?并未想过要邀请旁人去庄子上?”
秦蓦捉住她的脚,入手一片柔腻的触感,蓦然睁开眼,黑瞳幽幽,翻涌着她熟悉的炙热,谢桥浑身一个激灵,立即缩回脚。他力道加大几分握住,一拉,她身子滑下去,跌坐在他的身上。
秦蓦啃了啃她的红唇,哑声道:“他们来了,坏兴致。”
谢桥瞪他一眼,娇嗔道:“人多热闹。”
“下回。”
谢桥正欲开口,秦蓦挺腰,马车这时颠簸一下,谢桥惊呼一声,不稳的趴在他身上,白皙如玉的面颊红的滴血。
秦蓦一手紧紧的搂住她,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她柔软地红唇,强势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在她嘴里掠夺,迫使她回应纠缠。
谢桥被他钳制在怀中,钢铁般的臂膀,她无法撼动半分。伸出双臂抱着他的颈项生涩的回应着。
这一吻,灼热痴狂,只剩下炽热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滚烫的肌肤,剧烈的心跳。
秦蓦双手自她短襟处探入,谢桥浑身颤了颤,急忙按住他的手,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娇媚:“别……”
这里是在马车上!
秦蓦呼吸急促,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
“主子,停在门口,还是驶入庄子里?”帘外传来蓝星的声音。
谢桥后知后觉的发现马车已经不知何时停下来,赶车的是蓝星,她听闻过习武之人听力极其敏锐,他定是听得真切。恼怒的瞪身下男人一眼,手忙脚乱的起身,整理好衣裳,率先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秦蓦等了片刻,方才下马车。
谢桥回头看一眼,双目发黑,恨不得有一条地缝在眼前好让她钻进去。
庄子上的管事与仆从都在门口恭候,而秦蓦衣袍凌乱,襟口松垮,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面印着她细小的牙印,方才他们在马车里那么久没有下来,干什么去了,昭然若揭!
秦蓦神色坦然,仿佛并未发觉身上有不妥之处,端着一张冷傲的脸,将一众管事与仆从遣散,只留下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
谢桥咬了咬牙根,挡在他的面前。
秦蓦挑眉,似在询问她:有事?
谢桥将锦帕揣在袖中,替他整理好衣襟,末了,拍了拍肩膀上的皱褶。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忍了忍,方才没有撕烂他的笑脸,轻哼一声,掉头走在前面。
“错了。”秦蓦嗓音沙哑的自她身后响起,谢桥心里气得牙咬咬,懒得理会他。
管事的妇人失笑的说道:“郡王妃,那边是去水塘。”顿了顿,又道:“现在在捞鱼,您想要去看?”
这话,显然是顾及她的脸面。
谢桥抹开面子,往回走。
秦蓦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仿佛春日破冰带着一丝暖意,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道:“用膳后陪你去捉鱼?”
谢桥挣了挣,见管事的妇人面容慈祥,含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只得点了点头。
“内子面皮薄。”秦蓦淡淡的说道。
英姑温和的说道:“郡王与郡王妃的感情好,我与老傲便放心了。”随即,向谢桥介绍自己:“郡王妃唤我英姑便是。”
谢桥一怔,点了点头。多看她几眼,秦蓦对她的态度极为不同,倒不像其他的下人。
下一刻,秦蓦便为她解惑了。
“师傅他可还好?”秦蓦问起傲寻。
“老样子,倒是挂念你。”英姑将二人领进堂屋,片刻,婢女们手里端着碟子鱼贯而入,一一摆在桌子上,揭去盖子,立在一旁伺候。
谢桥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用膳,低声问道:“明秀呢?”
秦蓦道:“她与蓝玉去给你收拾行装。”挥退一众伺候的人:“你们下去,不用伺候。”随即,对英姑道:“一同用膳。”
英姑极守规矩,秦蓦尊重她,可她依旧不曾逾越,摇头婉拒:“我已经用完膳。”对谢桥说道:“这些菜都是庄子上自己种的,禽类也是自己养的。”
秦蓦夹着一只凤尾虾,剥完壳,放在她的碗里:“府里都是从这个庄子上送过去。”
谢桥细细的嚼着虾肉,她于吃食并不挑剔,能吃就成,倒是没有这么多讲究。含笑的说道:“鲜嫩。”
英姑点了点头,退下去。
这说话间,碗里又多了几只剥好的虾。
谢桥夹着,放在他嘴边:“张嘴。”
秦蓦垂目,望着嫩白的虾肉,挑眉道:“不喜欢?”
“犒赏你。”
秦蓦避开头,凑到她耳边道:“多吃些,先欠着,晚上一并谢我。”
“下流!”
谢桥将虾肉塞在嘴里,当作秦蓦,狠狠的嚼着吞咽下去。
秦蓦粗砺的指腹抚过她嘴角残留的酱汁。
谢桥一看他专注的目光,心里就发颤,搁下筷子,起身朝外走去:“你先慢慢吃,我看捞鱼去了!”说罢,便跑开了。
“这丫头片子,看着娇娇柔柔,跑得倒快。”白发黑袍的男子进来,面容俊美,大约三四十左右,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你哪里找到这么一个活宝?”
“脖子都埋进黄土的人,你还没有将英姑拿下?”秦蓦不冷不淡的说道。
傲寻扯下酒葫芦,往嘴里灌一口酒:“有你这么说师傅?”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皱眉道:“说罢,你来庄子里有何事?”
“给我查一个人。”
――
谢桥跑到鱼塘边,鱼塘里的水全部放光,男人、女人都赤着脚在水塘里捞鱼,捡河蚌。
突然间,谢桥记起前世。
她是在乡村里长大的孩子,每年干塘的时候,她都会卷起裤腿,下塘捡田螺。
穿越到古代,她还不曾吃过田螺呢。
谢桥脱掉绣花鞋,将裙摆在腰间打结,脱下袜子在脚脖子处绑住裘裤,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拿着木桶下塘捡田螺。
许是庄子里从未捡过田螺,谢桥沿着边上走一圈,片刻就捡到半桶。
戳破淤泥上冒着的泥泡,露出藏在下面的田螺。
一头长发垂落下来,她弯腰便会垂落在淤泥里。将长发甩在身后。这一甩,谢桥霎时瞪大眼珠子,便见秦蓦沉着脸朝她走来。
同时发现,庄子上的人都在围观她。
动了动踩在淤泥里的脚丫子,想起这个朝代不能对外露腿,看着步步逼近的秦蓦,突然,撒腿朝另一端跑去。
有时候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这一刻,深刻的体验在谢桥的身上。
一个转身,脚下打滑,朝后摔倒下去。
“啊――”
谢桥惊呼一声,双手乱抓,勾住秦蓦的襟口。腰被他搂住,朝他怀中拽去,谢桥跌进他的怀中,一只手蹭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