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沈氏咬紧牙根,要忍,她咽不下这口气。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常序很可疑……”
“他好男风。”谢桥眼底闪过冷意,当时她怕姬瑜坏事,便调查了常序。这一调查,可就了不得了,他在外养了四五个男宠。
这一切,古怪的行为,便有了解释。
“你放心,等过了风声,我会给她一个交代。”谢桥给沈氏做了保证。
沈氏点了点头,大局为重。
谢桥交代了注意事项,沈氏将她送出去。
不曾想,西伯府打算息事宁人。
常家第二日便闹将起来。
抖出姬瑜与人有染,生下野种,常家不能容忍,遂将她休弃。
常家与荣亲王的人,暗箱操作,姬瑜本就不是多要紧的人,一时也被推上风口浪尖。
西伯府里,气氛沉重,走路都不敢发出响动。
姬瑜倒像是料到会有今日,反而很平静,该怎么吃怎么吃,怎么喝便怎么喝,细心的照料孩子。
姬恒没有这么淡定,气得跳脚,就要冲出去与常家开撕。
沈氏给拦住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手里也有有力的证据。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
姬恒便当真没有再插手。
沈氏手段利落,紧跟着便放出常序好男风,豢养男宠的消息。
谢桥也在里面添了一把柴火,这个消息一出来,帝京便炸了。
最佳年度好戏。
常家抖出姬瑜偷人,转眼,便被人撕破脸皮,他是断袖。姬瑜与人有染,也是为了给他做掩护!
做什么掩护?
不言而喻。
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沈氏与谢桥都未曾点破,只是引导着他们往那方面去想。果真,不过半日,群众便脑不出一场大戏。常序为了掩护他断袖的喜好,便设计姬瑜与人有染,又大度的鼓励她生出孩子,孩子一出生,便洗脱了常序断袖的形象,孩子的存在便对常家是一个威胁。嫡长子、嫡长孙,是要继承常家的家产,孩子存在的价值已经发挥了,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所以动了杀心,孩子将死的时候,将他们赶出来。
一时间,谩骂姬瑜的人,变了风向,人人唾沫星子都喷向了常家。
常夫人气得半死,冷笑一声,她早有了准备。当即吩咐人去请大夫,有让人请常序回府。
大夫去了一趟常家,带来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原来,伺候姬瑜的贴身婢女,竟然被常序收房了,而且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一个消息,宛如平地惊雷。
姬瑜坐不住了,难以置信的说道:“母亲,弯月不可能被他收房。她被舅母故意拿了错处撵走……”
沈氏叹了一声,“你真是傻啊,她为了今日这一出戏,岂会让你知道弯月的真正去向?”就是为了给他们当头一棒!
弯月啊,姬瑜的贴身婢女,她有孕,比在外随便要一个女人更有说服力。
沈氏没有应对之策,当即去找谢桥,将事情牢笼去脉说清楚。
谢桥诧异,倒是开了眼界,一向喜好男风的人,竟对女人能够硬起来!
稀奇!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不是常序的?”沈氏猜测。
谢桥摇了摇头,常家敢爆出来,断然会是常序的种。“消息我已经拦截下来,只怕这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会瞒不住。”
动摇了郑亦修,将他引回京城,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氏觉得西伯府对姬瑜嫁人这件事,一笔糊涂账。
“常家惯会做戏,当年处处捧着西伯府,西伯府但凡有一点什么事情,常家第一个出头。以至于姬恒太过相信常家,以为他们可以托付终生。如果不是太过武断,姬瑜嫁给郑亦修,或许并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沈氏心想姬恒怕是后悔了罢?
拆散了郑亦修,姬瑜人嫁给常序,却是生了郑亦修的孩子。
“孩子的婚姻大事,做父母的不该过多的干涉。”谢桥感叹一声,不由得想到常乐。
娶常乐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秦蓦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常家为了平息谣言,两日后有宴会,你设法见到弯月。”谢桥拿出一张邀请帖递给沈氏。
沈氏会心一笑,“多谢了。”
――
时光飞逝。
眨眼间,两日时间过去。
常家宴客。
客人都是常家圈子里的人,甚至比常家身份高的人,都来了不少人。
高朋满座。
常夫人喜上眉梢,张罗着各位夫人。
常序也扶着弯月走出来。
参加过各种宴会的夫人们,自然是认识姬瑜身边的弯月,一看见,便信了几分常序受人诬陷的话。
抛开成见,一时间倒也和乐融融。
“大家别被他们给骗了!常序他是断袖,他身边的小厮都是上过他的床榻。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每回到我这里来,都是要吃药,不吃药,他根本就动不了我。”弯月眼泪落了下来,满怀恨意的说道:“小姐与人有染,就是他们设计……”话未说完,被反应过来的常序,捂着嘴,拖下去。
弯月挣扎着,宽松的衣衫散乱,手臂上,肩背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
在座的都不是傻的,看着弯月满身的伤痕,常序的反应,便知她的话八九不离十了。
常夫人脸上的笑极为狰狞,看着被拖下去的弯月,又恢复笑脸,解释道:“这臭丫头,趁着主子失势,爬上姑爷的床榻,如今仗着有孕,逼迫我们给她名份。我们并未给名份,她便胡言乱语,败坏常家的名声。”
“夫人,这些都是你们的府内事,不必与我们解释。”说话的夫人正是沈氏的二嫂王氏,兴致缺缺的说道:“我府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王氏一走,众人纷纷借口离开。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看热闹,如今探清楚虚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常夫人看着一个个离开,屋子里转瞬只剩下常家的奴才,气得掀翻了桌子。
贱人!
怒气冲冲去找弯月。
迎面撞见常序身边的小厮,脸色煞白,慌张的说道:“夫人,弯月跳进池塘里,少爷去救人,人……人没了。”
常夫人脑袋嗡嗡作响,人没了?
“谁没了?”她是想找弯月算账,可弯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常家的子嗣,她也不打算将弯月怎么着。就算要教训,也得等孩子出世之后。
“都没了!”
常夫人两眼一抹黑,险些昏厥过去。
婢女搀扶着她匆匆去往后院,便见池塘边上,并排躺着常序、弯月,两人身上湿透,脸色苍白。
“序儿――”常夫人冲过来,跪在地上,俯在常序身上痛哭流涕,“大夫,你们杵在这里作死,还不快滚去请大夫!”
婢女立即去请府医。
这时,池塘里冒出一个人来,对常夫人说道:“常公子会泅水,按理说下去救人淹不死,我怀疑这里头有人做了文章。”
常夫人双目赤红,寒声说道:“人呢?可有抓住!”
“跑了。”
“废物!”
来人阴着脸,冷声说道:“常夫人莫要忘了主子的话,否则吃了多少,加倍给吐出来!”
“我儿子都死了,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们不抓来凶手,我不会配合!只要我不闹,我将真相捅出去,郑亦修根本就不会回来。我倒看你们想怎么把燮郡王逼出京城!”常夫人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受威胁。
“常夫人可别意气用事,坏了主子计划,你们一个别想活着见明日的太阳!”
来人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主子今夜便要见到成效!”
常夫人一个激灵,遍体生寒。纵然心底不甘,可架不住她怕死,破釜沉舟,去信给了齐氏。
齐氏一拿到信,便坐不住了,当即去信给郑亦修。
――
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之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城门。
一路,去往辅国公府。
停在门口,车里打起帘子,婢女跳下马车,一位俏丽的少女梳着妇人头,扶着婢女的手下来。
一直在辅国公府门口徘徊的容霖,瞥了一眼,猛然又细看过来。
“凝儿?”
容霖难以置信,看着紧跟着容凝下车的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停住脚步。
“你是凝儿?容凝?”
只是,容凝怎么会有一个这般大的孩子?
容凝笑道:“父亲,是我。”
容霖异常的欢喜:“你这些年去何处了?为父找了你许久,都不曾找到你。回来就好,回来了我们去探望你的母亲。”拉着容凝往辅国公府里走去。
容凝抽出自己的手,她是诈死的,谢桥救她出来,改名换姓,远离京城生活。
离开了辅国公府,身边没有掐尖要强的母亲,身边也没有勾心斗角的阴私,民风朴素的小镇上,她过的很开心快活,与她生活十几年的京城,完全不同的风貌。
“我听说父亲被二叔送出京城了,为何又回来了?”容凝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余光却在打量容霖。
容霖愤恨的说道:“凝儿,都是容华那贱人,她害得为父有家不能归。你也因为她,嫁给能做你父亲的人为妾,差点害死你!我这辈子没有替你做过什么,现在就剩下这一条烂命,你放心,父亲会给你报仇,让您安安稳稳在京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