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已经与郡王妃是一家人,自然不计前嫌!”太子起身,望着积雪在阳光下慢慢消融,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晦涩:“二弟,本宫很忙,父皇交代的公务繁重,不奉陪了!”说罢,不等燕王开口,便转身离开。
太子绕过长廊,回头看着燕王挥落石桌上的酒壶,眼底闪过阴鸷,摊开手掌,赫然躺着一个瓷瓶,正是谢桥在燕王府门口扔掉的。
“她倒是算准了燕王。”太子喃喃道,脸上露出一抹笑。
早在几天前,谢桥便主动将事情说与他听。
他之所以不计较,谢桥与燕王合谋,算计季云竹指使,牵扯到母后,因为那时他与谢桥结仇!
她必然会设法想要他的性命!
因为,那时候他同样想取谢桥的性命!
而且,并未对他造成利益上的损失,自然没有必要过多计较,因为,他急需郡王府的势力!
谢桥的能力,令他刮目相看。
何况,谢桥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且在燕王与他之间,站在他这一边,想必是知道他的实力更强燕王!
而她能够全盘托出,证明她是诚心效忠他!
若非谢桥算计到燕王会拿捏此事离间两人的合作关系,他今日说不得,真的给燕王离间。
而他为何如此相信谢桥,那是因为,燕王府有他安插进去的人。清楚的知道燕王想要谢桥对褚明珠下手,以褚明珠与谢桥之间的关系,谢桥给褚明珠下药,轻而易举,可她并没有如此做!
“殿下……”内侍见太子站着沉思良久,唤他一声。
太子眼底闪过嗜血,绝嗣么?
他的好二弟,想要他没有嫡子呢!
没有嫡子,对他顺利掌权不利。
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嫡长子,做弟弟的是不是要等做哥哥的生了之后,再生呢?
――
太子心里拿定主意,便回到东宫。
“太子妃呢?”太子询问一旁的宫婢。
“太子妃在采雪。”宫婢回答。
太子径自朝后院的梅林而且,果真见到褚明珠,身着一袭粉色对襟宫装,领子镶一圈白狐毛,映衬得她面色白皙红润,脸上娇憨的笑容,令人心中微微一动。
褚明珠垫着脚尖,探手抓住上面的枝桠,抖落上面的雪,落在宫婢捧着的坛子里。
“呀!”失手未抓稳,枝桠弹上去,褚明珠吃痛捂着手臂。
这时,一只大掌伸过来,握着她柔腻的手,宽大的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雪白如凝脂的手臂,上面一条红痕,触目惊心。
“太……太子……”褚明珠手微微一缩,面色绯红。
“你看,受伤了。让宫婢去做便是。”太子牵着褚明珠的手,回到屋子里,招手让人拿来药膏。挖出一块药膏,亲自给褚明珠上药。
褚明珠一怔,太子对她很好。
一直很好。
甚至很纵容,可她自小受到良好的教养,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情,只是有些个孩子心性,他也宠溺着。
很多时候,她心里十分清楚,太子并不是真的爱她,而是因为她身后的家世。
但是,床第之间,他深情的眼眸注视着她,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她坚守的心防,在他的好里一点一点的崩塌。
正如此刻,他神色专注,轻柔的给她上药,心口忍不住悸动。
“痛么?”太子轻轻吹气,她皮肤娇嫩,极为怕疼,这伤虽浅显,对她却是难以忍受罢?
褚明珠淬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此刻阴戾的眸子,望着她的时候,全部退去,只剩下满目柔情。脸色瞬间通红,羞涩的摇头。
太子轻笑一声,“在我面前不必忍着。”擦干净手上的药膏,将她纳进怀中,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在东宫无趣,可以回淮阴侯府,陪陪母亲,也可以请人进宫,陪你解乏。”
“嗯。”褚明珠点了点头。
“我们成婚已久,二弟也快有嫡子,你何时给我生?”太子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
褚明珠低垂着头,紧咬着唇瓣,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即便两个人已经很亲密。
太子知道褚明珠很内敛、含蓄,轻咬着她的耳垂,莹亮的耳垂瞬间充血,感受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抱着她朝内室而去:“我想要我们有一个嫡子,日后我亲自教导他。”
褚明珠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太子将她放在床榻上,高大的身影覆上去……
云雨方歇,太子替褚明珠收拾干净,看一眼她熟睡的面孔,嘴角微微一笑。穿戴好,走出内殿,命人传幕僚。
幕僚望着桌子上的瓷瓶,沉吟道:“太子妃与燕王妃有交情,为何不让太子妃将燕王妃引出来?”
太子盯着瓷瓶出神,良久,方才叹道:“她心性纯良,本宫不想她被玷污。”
幕僚一怔,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托出。
――
谢桥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深夜。
明秀吩咐厨房送膳食过来,服侍谢桥起身。
谢桥看着接过一杯水,漱口。问道:“郡王呢?”
“郡王方才去书房处理公务。”明秀想起一事,忙说道:“方才蓝玉过来,您在睡觉,让奴婢转述您,燕王进宫会见太子。”
谢桥手一顿,点了点头,她与燕王撕破脸,那么与他联手做的事情,他必定会告诉太子,想要利用太子对付她!
所以,她提前将事情说与太子听。
更重要一点,燕王对她逼迫太紧,有没有他,对她来说无关紧要,要撕破脸,她索性做点事,让太子对她更信任。
她的暗卫,早已调查到燕王府有太子安插的人。
所以,她刻意将瓷瓶拿出来,扔在燕王府门口。
特地让太子的人捡去,交给太子。
太子如此自傲的人,必定会认为她在他与燕王之间,选择他!
有的事情,在大业面前,都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他并不会去计较!
只要她仍旧忠诚于他!
“郡王妃,燕王太阴险了,他是不想给您留活路,咱们也没必要对他客气。”明秀想要给燕王制造一点麻烦。
“不必,自有人动手。”谢桥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如今得当个好人,做好胎教。”
胎教?
什么是胎教?
谢桥并未给明秀解惑,马车上只吃了一点儿,睡一觉,肚子饿了。
谢桥吃了两碗饭,有一点撑,在屋子里走动消食。
这时,半夏进来通报道:“郡王妃,兰阳郡主……柳少夫人来了。”
谢桥望一眼天色,已经黑透了,她这时来寻她有何事?
“快请她进来。”深夜兰阳找她,定是有要紧事。
兰阳脱下斗篷,美艳明媚的脸上十分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透着红色血丝。
谢桥微微一怔,“怎得哭了?”
兰阳摸了摸眼睛,苦笑道:“我今日来找你,有一事相求。”
“何事?”谢桥示意兰阳坐下说话。
兰阳看一眼屋子里的人。
谢桥示意她们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兰阳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这些日子,雪珂时常去翰林院找柳自清,我想要和他圆房,替他生下子嗣,他却不肯。好几次……我勾引他,到关键时刻,他都清醒过来。”
“你想要我如何帮你?”谢桥觉得这一事,她无能为力。
兰阳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奇异的红晕,凑到谢桥耳边嘀咕一声。
谢桥猛然看向兰阳,眼底闪过诧异。
兰阳竟问她要春药,药倒柳自清么?
------题外话------
【捂脸】不知道兰阳的算计,能不能成功,哈哈哈,柳自清清白堪忧……【笑哭】【笑哭】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要我,把我送别的男人床上
兰阳被谢桥看得心生尴尬。
“没有算了。”兰阳低垂着头,这是下下策。
谢桥端着桌子上冷却的鸡汤,舀了两勺吞入腹中。
抬眼看着兰阳苍白的脸色,轻轻叹一口气。
这东西,她真的没有。
望一眼窗外,大雪纷扬,“多坐一会,雪停了回去。”
兰阳也暂时不想回去面对柳自清,点了点头,捧着热茶出神。
谢桥却是想不通,柳自清对兰阳是极在意,这么晚的天,又下着大雪,柳自清也放心兰阳一个人出府?
兰阳似乎知道谢桥心中所想,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他不知道我出府。”
谢桥看了她半晌,摇了摇头。
她与柳自清之间的矛盾,症结在她的身上。
柳自清不是不愿意碰她,而是怕有一日,她会后悔罢?
“你与他不在一个步调,他愿意听你说的时候,你不说,等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你才肯和他说。有时候,就是一丁点的差距,酿出许多阴差阳错的误会。”谢桥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心里终究是在意你,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