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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茶 第109节

小山茶 铁扇公子 5785 2024-06-30 10:25

  乐队主唱对着全场歌迷说:“大家有带手机吗?拿出来,打电话给你喜欢的人,和她一起听这首歌,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晏随对着她说:“小山茶,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

  可惜的是,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变故,两个人猝不及防地分开。

  她的生命有波折,可人生轨迹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干扰,每一步都上了一个台阶,比她想象中的最好还要更好。

  晏随的人生轨迹,却被强大的外力彻底改变,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想到晏随十八岁以后经历过的这些,单茶的一颗心便忍不住再度柔软。

  他好像的确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可更多的,还是他对她的好。

  他对她的好,有好多好多,多到她甚至都要记不住了,要靠照片来补齐回忆。

  她还要再继续往后翻照片,原本一直沉默的晏随却在这时欲言又止:“没什么好看的。”

  单茶抬眼看他,声音轻柔:“真的不想让我看吗?”

  晏随深吸一口气,然后道:“……看吧。”

  说完便将脸转过去,看向窗外,只留下泛红的耳朵尖对着单茶。

  单茶继续翻着相册。

  照片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拍的,在敦煌的月牙泉,拍的是一张空镜照片,照片背景是远处苍凉恢弘的鸣沙山,而照片正中,是一株小小的盆栽。

  山茶花。

  下一张照片,是两年前拍的,在云南德钦,滇西境内深处的雾浓顶,海拔超过三千米,

  照片的主角依旧是那株小小的山茶花盆栽,照片背景则是梅里雪山。

  明明是七月份,可这张照片居然拍到了极其罕见的日照金山。

  万丈的金色晨光倾泻而下,照射在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上。

  壮观至极,温柔又悲悯。

  最后一张照片,是去年的这个时候。

  在新疆塔什库尔干,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帕米尔高原。

  照片的主角还是那株小小的山茶花,背景是帕米尔高原之上,海拔三千米的拜火教遗址。

  将最后一张照片看完,单茶抬头看向他,轻声问:

  “你怎么知道?”

  敦煌月牙泉、滇西深处的梅里雪山,还有帕米尔高原上的拜火教遗址……这些全都是念念曾经写在日记里,念叨着要去的地方。

  单茶答应过念念的妈妈,会带着念念的心脏,去看那些念念还没来得及去看过的风景。

  晏随也看向她,声音有些涩然:“爷爷和我说的。”

  单茶怔住。

  那时她还在省城念高三,对爷爷的病情一无所知。

  爷爷害怕影响她的学习,所以也不和她打电话了,于是她就每天给爷爷发短信。

  在短信里,她告诉爷爷,她听霍舟说过很多念念小时候想要去的地方。

  她还告诉爷爷,等到高考结束,她要打工赚钱,带着念念去看她想看的风景。

  晏随回忆起当时单爷爷的话――

  “小小的一个丫头片子,心怎么那么野。”

  单爷爷又对晏随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海拔几千米的地方,我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你到时候可一定要陪着她,看住她,别让她胡来。”

  晏随也知道,以她的身体情况,自然是不能去高海拔的地方,不然恐怕命都要丢在那里。

  所以这些年来,他每年七月,在她生日前后,就会走一个地方。

  她想去、但却去不了的地方。

  她带着念念去。

  他就带着他的小山茶去。

  单茶伸手摸上他的脸颊,骨骼分明、线条硬朗。

  她轻声道:“你傻啊,自己偷偷去,不告诉我。”

  晏随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你也没有告诉我。”

  她飞往大洋彼岸、去到他曾经一度要去的学校,在他本该去读的学院大楼门口拍下照片,在照片背后一字一句写下对他的想念时,也没有告诉他。

  单茶轻笑,眼角又泪涌出来:“我们两个,好像分不出来谁更傻。”

  “嗯。”晏随拿过一旁的钱包打开,给她看。

  钱包里的照片换了。

  从十七岁那年的她,换成了二十岁的她。

  她伤心之下撕碎的照片被他小心翼翼地重新贴好,装入钱包中。

  照片里的她站在mit的理学院大楼门口,笑意盈盈。

  “可以原谅我吗?小山茶。”

  她怪晏随吗?

  怪过的。

  可她见过十八岁时的晏随。

  十八岁的晏随印在她的脑海里,抹不去,忘不掉。

  所以她是心甘情愿。

  “嗯。”

  车里传来“滴”的一声。

  正是零点整点提醒。

  现在才是她的生日。

  晏随的手有些颤抖。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直丝绒盒子来,盒子打开,里面装了只翡翠手镯。

  单茶对翡翠没有研究,但看着面前这种水头冰透得如同玻璃般的手镯,也知道价值不菲。

  晏随握住她的手,将那只镯子套了上去,“我奶奶给我妈的,现在给你。”

  单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们两个兜兜转转,错过了好久好久。

  幸好命运也没有对他们太坏,终于还是让他们重逢。

  ***

  二十二岁生日这天零点,单萱在办公室熬夜加班,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工作让她头晕眼花,半小时前灌下去的那杯冰美式似乎也不奏效,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去天台上吹风,就是在这时接到妹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妹妹的声音:“姐姐。”

  然后又是一个挺熟悉的男声,语气很正经很礼貌:“姐。”

  单萱:“……”

  单萱:“有事儿说吧。”

  凌晨发疯给她打电话,她大概也猜到电话内容了。

  果然,那头的手机被晏随接过,然后单萱便听见他说:“姐,我下个月开始要去兰州基地定向培养两年,研究的还是空气动力方向,更详细的我不能说了……兰州那边工资不算太高,但我在基地里不花钱,卡我都上交……晏阳那边我要负担他的住宿费,每个月三千,除了这三千块,剩下的钱都留在卡里,我不会动。这笔钱是给茶茶留着零花的。”

  晏随把自己的家底都全盘交代了:

  “我外公和妈妈那边给我留了信托,每个月可以从里面领钱,那张卡我也给茶茶了。但现在信托协议里不能加她的名字,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律师了,我妈设信托的时候规定了条款,必须是我的合法妻子和孩子才能进信托,所以得等到今年十月份,我满二十二周岁,到时候我和茶茶领了证,就可以把她的名字加进信托里了 ……我知道要等到年底,时间确实挺久的,但――”

  加班加到眼冒金星的单萱越听越冒火:“给我闭嘴,打住!你们俩干什么?”

  她第一次觉得晏随有毛病,“你们俩大半夜,找我秀恩爱来了是吧?”

  电话那头两人不敢再吭声。

  “……”

  “……”

  单萱撂下一句:“赶紧结,一到年龄就去结,真是烦死了,别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了,有毛病!”

  说完便挂了电话。

  ***

  第二天傍晚,两个人手牵着手出门去散步。

  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十三中。

  好巧不巧,两人就在校门口遇见了柳孜。

  还是柳孜先看见他们俩,将人叫住了:“你们俩站住,怎么回事啊?”

  单茶看见柳老师,脸颊微红,可心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她红着脸道:“柳老师好。”

  晏随跟着她叫:“柳老师好。”

  他在十三中念书的时间实在太短,柳孜也不是他的班主任,他的确是不认得人了。

  柳孜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笑出了声,“看看,我说什么,你们俩高一那会儿肯定就已经谈上了。哎呀,董老师孙老师吴老师赌输了,每个人都欠我五十块。”

  单茶:“……啊。”

  你们老师背地里还会打这种赌吗?

  柳孜扬了扬下巴,说:“走,两个人证,跟着我去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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