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体重轻,人不断被抛离座位,再重重落回去,一段路下来,整个人都快被颠散了,尤其是屁股,又疼又麻,像是被人打了几十大板。
蒋川人高马大,又是男人,自然感觉不到她的痛苦,只是,女人柔软的胸口随着她的身体晃动不断蹭到他背上。
他身体一僵再僵。
过了一会儿,他说:“秦棠,你别乱动。”
秦棠都快被颠吐了:“我没乱动,你开慢点儿。”
蒋川抿紧嘴唇舔了下门牙,侧头看她:“你坐直了。”
秦棠有几秒的无语,现在已经不是她想坐直就能坐直了好吗?又是一阵颠簸,身体往前撞,再被抛起,落下,胸前的两团撞在他坚实的背上。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脸色忽然红了个透。
过了几秒,她说:“你停车。”
蒋川偏头看她:“干嘛?”
“停车。”
蒋川似乎考虑了几秒,车速开始减慢,停下。
秦棠跨下车,拽住他的衣角,“你下来。”
蒋川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倒是很配合地跨下车,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秦棠跨上刚才他坐的位置,转头看他:“上来。”
蒋川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她:“你会?”
她说:“试试就知道了。”
一般人听见这种话大概会骂人,或者拒绝坐上去。
蒋川乐了,长腿一跨坐上去,他人高马大,后座向下倾斜,他像是将她笼罩在怀里一般。
秦棠表情有些严肃,手腕扭动,车便开了出去。
还算平稳。
蒋川笑出声:“什么时候学的?”
秦棠:“关你什么事。”
惹恼了她,她就像一只刺猬。
蒋川毫不在意,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脸颊和耳根,在她耳边说:“脸红什么?”
秦棠脸又是一热,嘴唇抿紧:“太阳晒的。”
蒋川低笑出声,没有再问,只说一句:“开稳了,前面路不好走。”
秦棠会开摩托车,是陈敬生教的,那时候他玩赛车,她也跟着瞎玩,玩着玩着就会了,虽然比不上专业晒车手,但技术还不错。
有些年头没开过了,也没在这么崎岖坑洼的山地上开过。
前面横亘着块大石头,秦棠就晃了一下神,眼看就要冲上去了,蒋川高大的身体笼罩过来,大手握住她的手,把着方向盘转弯,避过了那块大石头。
秦棠抬头看前方,“谢谢。”
蒋川坐直,依旧贴得近,把话放她耳边:“专心点儿。”
后面跟着的那辆小货车上,小白有些羡慕地盯着前面说:“秦棠姐还会开摩托车啊,好帅。”
阿西刚才也看到了,蒋川跟秦棠不知为何换了个位置,一车子的人都奇怪呢,那个漂亮的摄影师还会开摩托车?大家盯着他们看,阿西暗自希望她出丑,没想到她真的会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些帅气。
蒋川身材高大,坐在后座,几乎都看不见秦棠的身影了,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得散乱。
摩托车停在羊圈山小学外,两个年轻的支教女教师带着孩子们站在门口等。
秦棠浑身酸,下车活动了几番才舒服一些。
显然,蒋川不是第一次来。
有两个男孩跑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兴奋地喊:“蒋叔叔!”
蒋川下车,弯腰摸摸男孩的脑袋:“还记得我?”
这两年他忙,跑不了那么多地方,有时候是货车司机直接东西从义站运过来,他就不跑这一趟了,上次来羊圈山是一年多前。
“记得,东东也记得。”
叫东东的男孩看了看秦棠,才仰头看蒋川:“蒋叔叔,这次你呆多久啊?”
蒋川说:“等会儿就要走了。”
东东失落地塌下肩膀:“这么快啊……”
上次蒋川来这里,呆了差不多半个月,给他们安了新桌子,装上新黑板,又带他们几个男孩去玩,这群男孩都喜欢蒋川,总盼着他来。
蒋川拍拍东东的肩膀,那两个支教老师已经带孩子们走过来了,蒋川下颚指指身旁:“秦棠,摄影师,过来给孩子们拍些照片,带了些礼物。”
两名教师很感激,秦棠笑笑:“这没什么,你们不用谢我,这也是我的工作。”
这两年棠跑了不少地方,确实是因为工作,她想做个关于贫困山区的摄影展。
但也不全是为了工作。
安壹公益基金是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成立的,是为她成立的,她小时候跟父母去过不少贫困区,见过太多跟她不一样的孩子,他们生来贫穷,觉得每天能吃饱饭就是幸福,他们脸色蜡黄干裂,眼神淳朴干净,笑容灿烂纯粹,看起来很美好。
但依旧贫穷,没有人拉一把,他们可能一辈子就困在这山区里。
这件事她父母做了二十年,差点毁在她手里。
“姐姐……”
有个小姑娘过来拉她的手,小脸蛋红彤彤,是特有的高原红,仰着头看她,笑容灿烂。
秦棠低头,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说:“我叫月月。”
秦棠笑笑:“大名呢?”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隔了几秒才说:“赵月亮。”
秦棠猜测,大概是其他孩子拿她名字开过玩笑。
“你的名字很好听。”
小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吗?”
秦棠点头:“真的。”
月月高兴地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指着她的裙子说:“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裙子。”
秦棠低头看向那身红裙,一抬头就看见蒋川冲她勾手指。
货车刚到,阿西和小白从车上跳下来,小白扭着腰说:“我的妈呀,颠死我了。”
阿西苦着脸说:“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秦棠走到蒋川面前,问:“怎么了?”
蒋川说:“月月的奶奶今天80岁,刚才月月她爸过来问,能不能请你给他们照张全家福。”
秦棠:“可以。”
蒋川点头,“等忙完我跟你过去。”
秦棠低头检查相机,“嗯”了一声。
大家开始忙活,蒋川跟村民把东西搬下车,孩子们围着他们转,只有月月眼睛一直看向秦棠。
秦棠走到她面前:“我给你拍张照可以吗?”
月月点头:“好呀。”
货车铁皮上斑驳生锈,秦棠让她站在货车旁边,秦棠站在几米之外,举着相机构图。
“月月,笑一下,像平时那样。”
小姑娘听话地裂开嘴,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
货车上,阿西站在上面,搬着木板递给小白:“快点!好重的!”
小白连忙过去接住,“都说让你别逞能了,快下来吧,太沉了。”
秦棠走过去,给月月理了下头发。
货车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两声。
阿西:“啊……”
小白惊恐地看着木板从两人手中脱离,砸向月月和秦棠:“啊啊!秦棠姐!”
秦棠抬头,来不及心惊,立刻抱住月月忘旁边拖。
来不及了――
木板尖角砸下,小姑娘清脆凄惨的叫声响彻平静的山村。
第9章
月月的惨叫声变成哭声,让人听了心疼。
秦棠抱着月月跌坐在地上,心慌慌地低头看,月月后脑勺上正冒着鲜红的血,粘热地沾在她手上,她手瞬间软了,脸色泛白。
蒋川从教室里冲出来,低头一看,立刻抱起月月,拽起秦棠,沉声问她:“你怎么样?”
秦棠摇头,手指疼得发麻,声音微颤:“我没事。”
蒋川没多说,抱着月月朝摩托车走,“我送她去医院。”
秦棠深吸了口气,立刻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蒋川看她一眼,把月月塞进她怀里:“上车。”
秦棠扯下披肩,按在月月头上,月月还在小声哭,她柔声安慰:“别怕,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你不会有事的。”
阿西脸色惨白,腿软在货车上,低头看向那块木板,尖角处还沾着一丝血迹,看起来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