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还未落,便有一个惊天巨浪打来,铺天盖地,直遮得日月无光。巨浪挡住了半边天,落下来的时候,便如从天空泼下来的一大盆水,兜头而来,叫人防不胜防。
豆姨转眼间便成了一只肥胖的落汤鸡,还好我身姿比她轻盈个无数倍,灵力也强上个无数倍,这才堪堪躲过了这惊天一泼!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豆姨,只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上的锦服透湿地贴在身上,将她那圆滚滚的肚子彰显无遗。发髻已经全乱了,几缕头发狼狈地耷拉在脸上,和衣服一样,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她嘴角抽动了几下,无比委屈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带着一丝哭腔嘟噜着说道:“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发酒疯的时候,不能来・・・・・・”
我死死咬着唇,才让自己憋着没有笑出声,我挤出几分同情的神色,刚要走过去,又一个浪打了过来。
这次的浪虽然比刚才小了许多,可是,却让豆姨一肚子的委屈彻底地爆发了。我从来没见过她的小眼睛可以睁得那么大,只见她气运丹田,虎躯一震,放出一声大吼:“是谁!方才是谁泼的我!”
人影一晃,也不知潋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同样一身透湿地站在了我们面前。还有那黄昏中的海面,“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在一半碧绿一半艳红的烟波浩海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离慕,一个是敖焕。
他俩人也和潋扬一般,全身正湿答答地滴着水。
潋扬玩兴正浓,此刻,他身上再看不见平日里的少年持重,只有小时我常常见到的那股顽皮,他向我解释道:“我们正在打水仗呢,真是痛快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猜猜下一章会发生点啥・・・・・・
嘘!表说,千万表说・・・・・・
看大大的正经脸・・・・・・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芙蓉帐暖结发时
离慕、敖焕和潋扬三人俱是浑身透湿地滴着水, 潋扬居然告诉我,他们在打水仗!
我扶额,突然开始忍不住, 质疑起我这个平日里聪明伶俐的弟弟,到底是不是智商感人:“你跟东海龙王打水仗?岂不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么!”
潋扬一脸嬉笑地说道:“没关系, 我有姐夫帮我啊!要不然,你也一起来玩吧・・・・・・”
他不提姐夫还好, 他这一提我就怒了!我提一口灵力, 凌波踏浪,几步便来到了离慕的身前。
我凶巴巴地冲着敖焕和潋扬嚷道:“你们不知道离慕他伤还没好,身子虚得很吗!又是酗酒又是泼水的,你俩是不是皮痒,欠收拾了!”
说完,我也不待他二人说话, 更没注意到离慕脸上那古怪的表情, 便一把牵了离慕的手, 扯着他就走。
只听得潋扬还不死心地在身后叫着:“你把姐夫拉走了,我找谁帮忙去啊?”
我头也不回地丢了句:“豆姨。”
潋扬哈哈大笑着道:“也好, 豆姨, 反正你也湿了, 就再湿几次吧・・・・・・”
我扯着离慕一口气回了房,因惦记着他一身湿答答的,想给他换身干衣服,因此, 我一进屋便去解他的白衫。
我平时不曾服侍过人,今日剥起衣服来倒是异常的麻利,只是顺序上有些失误。他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我已经扯开了他的外衫带子,一低头,发现还有腰带没解,于是又虚环了他的腰,去为他宽下腰带。
就在我低头环着他的腰时,我便感觉到有轻轻柔柔的吐息热热地拂在我的脸侧,他身体有些僵,我却并未在意。
解下腰带来,我去为他宽外衣,看见他头发有些乱了,又微微踮了脚去帮他理了理湿湿的头发。那吐息似乎更热了几分,我仍自不觉。
直到我把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向他问道:“伤处可有不舒服吗?”
他没有答我,却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眸底柔光涌动,带着几分炽热的温度。
我突然感觉到手心处也似乎烫了起来,隔着一层衣服,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和纹理,他的心,好像也跳得有些快,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手心,让我觉得炙热滚烫。
我傻傻地看着他,他如玉一般的俊颜上还挂着水珠,窗外余辉斜照,似乎泛着晶莹迷人的光。几缕墨发极其撩人地贴在他精雕细刻般精致的下颌上,水珠蜿蜒而下,身上的白衫湿着,隐约能看出胸肌和腹肌的轮廓,还有那发上的水珠落下的地方,分明是诱人的锁骨・・・・・・
我呼吸一乱,脸上像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慌忙撤手。
他却一把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他盯着我突然红起来的脸,脸上似有一抹戏谑:“你方才说谁伤还没好,身子虚得很?”
我:“・・・・・・”
我的手被他按着,手心紧紧地贴着他的胸,他按着我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手背上抚弄着,细细碎碎的痒从手背的肌肤上敏感地弥漫开来,他另一手已经环住了我的腰。
他眸色愈深,薄唇充满诱惑地向我说道:“上次撩完我就跑,这次又来撩我,还跑得了吗?”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吻便已经压了下来,我全身都陷在他湿漉漉的怀抱里,被海水湿透的冷和他怀抱里的热,如同冰火两重天,让我深深地沦陷・・・・・・
他的唇很迷人,薄薄的,唇色红里带粉,芳菲如三月盛开的花,我的唇与他紧紧地贴着,细细地体会着那种绵软和性感,他的唇那样热,我忍不住用舌尖在上面细细地描摹。
屋内,熏香袅袅,芙蓉帐暖。
他将我压在软榻之上,他炽热的吻在我的额角,眉间,鼻尖・・・・・・一一经过,屋里的温度好像也越来越高,我们的额上都有些冒汗。
交叠在一起的身形,让人觉得格外的暧昧,他微微地喘息着,在我的脖颈之处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红色印痕。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原本便被我脱得单薄得衣衫几经拉扯,已经松松垮垮地滑落到了肩头。
不知何时,我身上也是衣衫半褪,肌肤相贴,更增添了彼此体内躁动的热度。他的手钻进了我的衣下,先是慢慢地摩挲徘徊,随即开始温柔地游走,在我身上处处点着火。
心跳越来越快,被他抚过的肌肤灼热难耐,我终于抑制不住地战栗,轻吟出声・・・・・・
我的声音在他的眼中点燃了一片熊熊大火,他喉结微动,红唇轻启,低哑地唤了声:“无忧・・・・・・”
他眸色愈深,搂住我的手臂热得像着了火,他在目光在我的唇瓣上几经流连,最终忍无可忍地再次低喘着伏下来,吻住了我。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有他浓烈迷醉的气息,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馨香,深深地环绕着我・・・・・・
一室暖意,春・色旖旎・・・・・・
云雨初歇之时,我的手轻抵在他的胸膛之上,手心感触着他有力的心跳,让我觉得那样的安心踏实。略撑起身子,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我便看见床上铺散开来的青丝,如一朵墨色绽放的花。
我轻轻拈了一缕长发,在离慕的脸上撩拨,下一刻,他便轻笑着捉住了我的手。他眉目如画,神情舒展,他微微地垂眸,那浓密扇形的睫毛便在他眼睛下方投射出一层淡淡的阴影,他那样好看,总是让我相看不厌。
他看了看两人那纠缠在一起的长发,伸手便打了个结,说了一句我方才脑中曾经有过一个闪念的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的话,让我再次想起了那个我心中一直不得其解的问题。我执了他的手,问道:“离慕,当初,你为何要叫天君为你我指婚?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
他默了默,突然反手与我手心相碰,他轻轻地说道:“闭上眼睛。”
我顺从地闭了眼,便感觉一缕神识自手心处源源而来,经过手臂和身体,最终在头脑中形成了一幕幕的画面・・・・・・
原来,我们相遇得那样早。
那一年,迷影森林中萍水相逢一场缘起,那一眼,道是命中注定却转眼山高水低,那一念,是善是缘倾付三千灵力,那一夜,同床共枕换得君心不移・・・・・・
啊・・・・・・原来,我与他竟然早就同床共枕了呢,我脸上绯红,却强自镇定地向他横道:“我对你,可是救命之恩呢!”
他亦有些耍无赖地“嗯”了一声:“我都以身相许了,你还叫我怎样?”
我:“・・・・・・”
次日,我又去了落英谷看姑姑,可是,我再一次意外地没有见到她。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却在落英谷的谷口,见到了像是故意在那里等着我的妙言仙子。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在离慕的面前,她总是柔情似水,小鸟依人,可是在我的面前,她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清高之色。
我知道她素来不喜欢我,更不爱和我说话,她微微地侧着身,连看也懒得看我,只是冷冷地对我说道:“你是来找华紫岚的吧。她被姑母骗去了轻鸢谷,你若想救她,就趁早去,若是晚了,你当知道,以姑母的性子,会如何对待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魔女。”
她的话让我心惊,却又带着几分疑惑,我问道:“紫岚姑姑又不是三岁孩子,天后是如何将她骗去的?”
妙言冷笑了一下,她发上斜插着的那只明晃晃的金步摇也跟着晃了一晃:“凭谁都是有弱点的!当日,你大闹圣御殿,逼得天君当众承认自己与魔界女子有私情,为天下人所诟病。如今天君自罚雷刑,身受重伤,华紫岚怎能不感动?姑母谎称天君相约,她又怎会不去赴约?”
天宫动荡,天君竟然自罚雷刑,看来,我这祸闯得还真不小。
妙言说得不错,当年姑姑因离慕而怨恨天君,如今既然知道离慕还活着,而天君又竟然肯为了离慕,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认当年之事,她一定会原谅天君,前去见他的。
可是,我心中疑惑仍然未解,我又问道:“天后是你的姑母,而紫岚姑姑是你口中的魔女,你为何要背着天后来向我通风报信?你就不怕你的天后姑母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她面上有些迟疑,踌躇了片刻方才说道:“华紫岚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我若明知道她有难却见死不救,恐怕他会恨我终生。只是,天后毕竟是我姑母,我若亲自去救,又实在不妥。我思之再三,唯有将此事告之于你,你不懂我的苦,我亦是左右为难的啊。”
妙言仙子素来是高高在上,不与人亲近的,难得今日竟然会向我诉起苦来,倒叫我十分地意外。只不过,她说的话却是合情合理,我也便不再追究,唤了朵云来,向着轻鸢谷的方向径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香消玉陨轻鸢谷
我没有见过轻鸢谷原来的样子, 只是听紫岚姑姑说过,它和落英谷很像。
也许,数万年前真的很像, 可是,当我赶来的时候, 我完全没感觉到那份与落英谷相似的幽静安宁,因为, 天宫侍卫已经将这里重重把守了起来, 让这里处处充斥着肃杀之气。
既然,他们不放行,那么,我便也只能硬闯了,反正,殴打天宫侍卫的事,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 何况, 姑姑性命攸关,我实在是耽误不起。
偌大的轻鸢谷, 天后调来的人手不少, 每隔几步便会有一小队侍卫, 阻挡我的去路。起先,我是不忍对这些无辜之人下狠手的,只想将他们撂倒,自己能顺利入谷便好。
可是, 这些人却硬是十分地不知死活,对我死缠烂打,时间拖延得越久,我心中的担忧越甚,心情也便愈加烦躁起来。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了一声:“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若再敢拦我,我见一个便杀一个!”
有为首者冷哼着答道:“公主休叫小的们为难!公主岂不知,违抗天后旨意,私杀天宫侍卫,是为造反!身为仙界子民,难道公主要为了一个魔女,与天宫为敌么!”
原来所谓尽忠职守,不过是唯命是从,原来所谓仙界正道,不过是滥杀无辜!
我仰天一怒,右手一挥,银魄发出凛冽的寒光:“有胆子,就来试试我敢与不敢!”
一大群人手持着长剑,向我冲了上来,个个身着金甲,代表着天宫威仪,可是此刻在我的眼中,他们与走狗又有何区别!
刀光剑影之下,我奋力突出重围,银魄染血,我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原本的云淡风清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抬头不见云卷云舒,只见乌云蔽日,这里曾经是避世的幽谷,却是如今人间的炼狱。
我绛色的裙裾上沾了血,看起来斑斑点点,带着温度的鲜血顺着银魄的剑身一滴滴地往下落,几个还活着的侍卫似乎已经吓破了胆。
他们跌坐在地上,一步步地随着我前进的步子,向后退着,连滚带爬,仍有不服者破口大骂:“枉你身为蓬莱的公主,你助纣为虐,你滥杀无辜,你真是仙界的败类,丢了仙界的脸!”
“你们还有脸说我!你们自己才是助纣为虐,滥杀无辜,你们才是仙界的败类,丢了仙界的脸!”我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又胆大包天,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天后也是!”
我径自向谷内走去,谁知身又是几道凌厉的杀气奔袭而来。我那银魄是一把极有灵性的仙剑,无需我出招,它已在杀气袭来之时,自行出鞘,灵光一闪,剑起剑落,几道夺命的杀招!
身后热血飞溅,那仅剩的几人也最终命丧黄泉,我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他们先后倒地的声音,叹了口气。
他们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何苦逼我?我原本也是不想与天宫为敌的,何苦逼我!
行至轻鸢谷的深处,我终于听见了两个女人的声音,和穿插其间的打斗声,这两个声音的主人,正如预料的那样,一个是天后,一个正是紫岚姑姑。
可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原来,天后为了不让人来救姑姑,不仅动用了天宫的侍卫,还在四周设下了障眼法。
早听闻当今的天后系出名门,灵力修为皆是不可小觑,我运起灵力试了试,竟然一时之间,解不开这障眼之术。
只听见紫岚姑姑轻笑了几下:“你这样费尽心思地来杀我,你以为,你杀了我,晟轩的心中便会有你了吗?你别痴心妄想了,你杀了我,他只会更讨厌你,你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姑姑的声音听起来已是气息紊乱,灵力受损,想来已经受了伤。
而另一个声音听着却是中气十足,霸气外露,她虽然身份无比地尊贵,此时却是骂得格外地难听:“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杀了你!想我骄傲一世,岂容你这样魅惑他人夫君的娇艳贱货活在这世上!你一日不死,我一日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