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从他怀里挣脱,她满脸不可理喻的看着他。
他说什么?
他等着她?
他凭什么以为她还会回头,她摇着头却控制不住那些潸然而下的眼泪:“我不需要你等我!你应该清楚,从我觉得走向齐峰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再回头!你现在看我和齐峰卿卿我我觉得受不了吗?那你可有想过当时我怀孕去找你被拒,事后得知你和姜小姐婚约的感受?路非,我们两个在一起太痛苦了,不是你刺痛我,就是我刺痛你,何必?”
她是逼着自己前进,逼着自己忘掉那些过往!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恰恰都是他的成全!
路非深呼吸道:“你可以继续爱着他,但这不妨碍我爱着你!如果我的感情真的造成你的困扰,没关系,以后我会学着当个隐形人,都没关系。从前都是你在等我,现在还我等你也无妨。我欠你和雅雅的,就用余生弥补吧。如果这一生补偿不了,下辈子也可以……”
陆婷狠狠一闭眼,阻止那些汹涌而出的泪花道:“不要再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转身她拿起围脖,快步离开房间。
这样的话如果他在半年前对她说出口,她或许会欣喜若狂,可现在……现在只剩深深无力。
陆婷从路非并非出来的时候,在一楼碰到了一个人,因为她的心不在焉撞上了以为老者的轮椅。
“对不起,抱歉!”她低着头一遍遍狼狈的道歉。
却在起步前听见那人唤了声:“陆婷?”
她脚步一顿,这才看向轮椅上的人。这一眼,险些叫陆婷失了理智。
竟然是……路非的父亲于南?
她似乎有好些年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次,他们家族企业节节败退,她慌张的去找路非帮忙。
没想到却被他父亲拦住了,然后这人对她说:“他是不可能帮你的,你见了他也没用,因为我不会同意。我们路家,不会需要你这样的儿媳妇!”
陆婷鼓起的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破灭了!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那么脆那么响!
那是她第一次见于南,可此后经年这人的样貌以及当时说出的语句和语气却深深烙印在她心头。
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常常在梦里听见这样一段话。
再后来他心灰意冷的嫁给夏立阳,幸得立阳相助,她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陆婷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情绪,起步便要离开。
“陆小姐,请等一等,我有话想同你说。”于南再度开口叫住了她。
陆婷的步伐顿住,她缓缓转身看着轮椅上的人道:“您是长辈,我不该太过无礼。但我确实没什么想要和您说的。”
“那就当我求你,听我说几句。”于南再度开口,声色不如从前的强硬,多了些无奈的祈求。
如果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陆婷还要毅然决然离开,那也确实枉费他与路非相识一场。
于是她只能深呼吸道:“好。”
于南的助理将他去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陆婷一路跟着进去。
包间内,很快有服务生递来两杯咖啡,但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包括于南的助理。
几年陆婷见到这人时候,心里多是敬畏之情,敬少一些,畏惧却更多。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很平静,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抚平很多事,包括那些她憎恨过的人。
于南兀自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孩。
虽然陆婷已三十岁,但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于南再见她,感觉和几年前差不多,唯一改变的怕就是她那双眼睛了。
这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已和当初大不一样。
于南精明的目光略过那双眸问:“听说陆小姐最近新交了男朋友?”
陆婷一怔,随即浅笑道:“劳烦伯父挂心了,的确是交了男朋友,我要往结婚方向发展的人。”
怕他以为自己还是对他的儿子余情未了,所以陆婷在她开口前率先开口了。
于南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还没到那一步,现在说这些有些早。”
陆婷有些诧异,随即笑道:“是吗?伯父今日找我,就是想关心我的未来?”
于南微微凝眉,对她说:“你不想知道路非当年为何拒你于千里之外吗?”
“不重要了。”陆婷叹息一声,轻笑道:“您也说了是当年,既然是当年的事何必再提及?他身上有他要承担的责任,我也有我要走的路。是非曲直,早就不重要了。”
于南听得出来,她这回是真的彻底打算将他的儿子划出自己的界限了。
可还是笑道:“你可以不想知道,但有些话我却必须要说。因为我要为当年犯下的错,向陆小姐道歉。”
道歉?
如果陆婷之前还能平静的和她相处,那么现在她内心还是起了丝丝波澜。
她看着于南道:“伯父何错之有?”
要说于南当年对她说的那些话是错的话,充其量也只是爱子心切罢了。
可要说道歉,有些夸大其词了。
于南看着她凝眉道:“当年路非并不知你去找过他,你怀孕的事我也没有帮你转述!拒绝你的那些话都是我的个人行为,与他并无关系。因为当时,他因为一个案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并未和姜小姐订婚,那些事都是我一手操纵,为了让你死心的。”
“什么?”陆婷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摇头:“不可能,他告诉过我的经过不是这样的。”
路非只对她说,因为当时案件险恶害怕牵连她,又得知她与夏立阳的婚事绯闻,气急之下才让父亲去见她!
于南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了解的并不全面,因为我太清楚我自己的儿子!他哪怕自己受苦,也不可能告诉你,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因为他父亲。这几年他对我心中有怨气,但是因为我是他父亲,所以隐忍不发。”
“但是陆小姐,当年他之所以不见你,确实是因为病重。”于南叹息道:“从我的角度来说,当时的案子他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可他却重伤昏迷。这其中不乏因为你和夏立阳婚事的绯闻影响,所以后来我自作主张见了你,希望你与他划清界限,我害怕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陆小姐,我确实对你撒谎了。”
陆婷觉得脑袋乱的很,她不可思议的摇头,像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