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他一般都是这个点醒来,吃过早餐去上班,时间刚好。
他起来时席言还在睡,因为是孕妇,她的睡眠时间要长一些。一般九十点才会起床。
白雪霄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看乔冷幽,结果已经人去床空。
“这个老乔,好歹我也好心地收留了他一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下次才不要管他了。”白雪霄碎碎念着。
而乔冷幽在六点的时候就离开了,出门打车去的医院。
因为昨晚喝了醒,所以今天是在头疼中醒来的,这额角处的穴位隐隐生疼,仿佛针扎般难受。
他买了早餐赶到医院里已经七点了。
他提着早餐行走在医院的空寂的走廊上,会有路过的护士恭敬地叫他一声乔先生。
乔冷幽只是微微点两下头算是回应。
他走到文一恩的病房前,站在门前,深呼吸了好几次。他已经想好了,把真相都说出来,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接受。他是男人,就该承受起一切,而不是让自己心爱的妻子被伤害后还在被欺瞒。
也许他们会看在他的诚实坦白之上不会那么讨厌他姓乔呢?
乔冷幽伸手去拧开了门把,迈步进去,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这声音很熟悉。
他几步走过去,看到了姑父蒋方亭已经先他一步来找到了文澜。
“文澜,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坦白。”蒋方亭正在说话之间却看到了乔冷幽也出现在了病房里,“冷幽,你来了。”
今天他很早就来了,他一夜无眠,本来昨天来的,但是又怕太晚打扰他们。所以就撑了一个晚上,匆匆赶来只想把真相早一点告诉文澜。
“姑姑,恩恩,大哥,姑父,我买了早餐,你们要吃点吗?”乔冷幽把手里的早餐袋提起来,然后放到了茶几上。
乔冷幽打开盒子,取了一碗走到文一恩的面前,好像没事人一样:“媳妇儿,我喂你。”
文一恩盯着他,面容有些憔悴,下巴冒了一些青色的胡碴来,整个人看来很累一样。
“昨天晚上在家里没有好好休息吗?”文一恩抬起去,指尖摸着他下巴处的碴,微微有些扎她的指腹,“这段时间也让你受累了。”
失去孩子,最痛的就是身为父母的他们了。
文一恩又何尝不明白乔冷幽的把所有的痛都咽在了肚子里,而表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来哄她,安慰她,照顾她,包容她的任性。
“没有受累。”乔冷幽舀起一口粥送到她的嘴边,“吃饭吧,吃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文一恩唇角柔软的轻挽起来,气色比起前段时间好多了。
乔冷幽一口一口地喂着文一恩,眉眼间的温柔尽显,也独为她所有。
而这一刻乔冷幽的瞳孔里只有她的模样,也只想这样看着她到时光的尽头,只是他知道这样的美好会不会在下一秒因为他说出来的真相而全部打碎,从此,再也拼凑不起来。
内心,早已经乱成一团麻,一把火就点燃,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来,灼痛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他只不过想把这样的温柔相待留得更久一些,再久一些。
只是时间总会流逝,该来的总是要来。
乔冷幽用纸巾轻轻地替文一恩擦着嘴角,声音很清晰:“姑姑,害恩恩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
“那是谁?”文澜,文一恩,文一泽都异口同声问他。
瞬间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浅薄了,空气也变成窒息了。
他们都看着乔冷幽,用期盼的眼神来等待着答案。
乔冷幽看着到这么多渴望真相的眼睛看着他,他的心里却从没有的害怕。
他微抿了一下唇,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在这一秒无法爽快地说出口来,张了张嘴,却只能说一个是字。
“还是由我来说吧。”蒋方亭见乔冷幽为难,觉得让他口说出来是对他的残忍,可是真相却必须要有人说出来,告诉文澜他们,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不,姑父,我来说。”乔冷幽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最后还是鼓足了身体里的力气把答案公布出来,“是……我姑姑乔未……”
话音轻轻一落,空气寂静而冰冻。
像是被施了魔法定身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静止了。
突然间空气里划过一声文一恩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她的声音也把所有人的魂都叫了回来。
她的眼睛里迸落出如豆大的泪珠,不断地往下落,她抓起被子往自己的嘴里塞,阻止着自己的哭声,可是内心像是被捣碎了一般。
文澜倒好,好像没有那么震惊,但却也哀伤。
文一泽则一拳打在了墙上。
乔冷幽则抱着文一恩的上半身:“恩恩,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这样的伤害是用语言不能抚平的,任何的语言在这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助。
“乔冷幽,你放开我妹妹!”文一泽上前,一把把乔冷幽的手臂抓住,想把他从文一恩的身边扯开,“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你离她越远越好!”
乔冷幽却只是紧紧地抱着文一恩,而文一恩在乔冷幽的怀里颤抖着身体。
“一泽,你冷静点,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冷幽。谁都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蒋方亭也去拉着文一泽,企图阻止着他,“如果真的要怪就怪,是我导致了这一切,我才是罪魁祸首!”
文澜缓缓起身,盯着蒋方亭:“对,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当初接近我,接受我们文家,大哥大嫂也不会死。恩恩也不会受这样的罪,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文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蒋方亭悔恨不已,无法推卸责任,“是我连累了恩恩。”
“蒋方亭!我恨你!”文澜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下一秒就一拳挥在蒋方亭的身上。
文一泽听着两人说话,有些糊涂,这事怎么就扯到了蒋方亭的身上了。
他松开了乔冷幽,看向文澜:“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澜看着用被子塞嘴强忍哭声的文一恩,心里的那块肉都被人挖走了。
“一切都是造孽。”文澜眸中凄然,“都是我们作下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在恩恩的身上!蒋方亭,你还是男人吗?你怎么就管不住你的老婆!为什么要让她伤害恩恩!你混蛋!”
☆、宠妻207岁 她对乔家和姓乔的人产生阴影
文澜就算是咬着唇也无法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也阻止不了眼睛的酸涩,最后还是泪流满面。
她直直地朝蒋方亭冲了过去,一个耳光就抽了蒋方亭的脸上,指甲划破了他的脸上皮肤,留下了细长血红的抓痕。
蒋方亭站得笔直,动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任文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抡起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他一一承受,不吭一声。
他也觉得自己罪孽沉重,如果文澜这样打他几下可以让文一恩的伤少受一点,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可是他知道文一恩的宝宝是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永远地离开了她。
“蒋方亭,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而是恩恩!为什么……”文澜一边打着他一边泣不成声。
那些年憋在心里的痛也随着这一次文一恩受伤的事情牵扯出来,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水堵在她的心里。而此刻刚好找到了发泄口,把这一切的怨气怒气全撒在了蒋方亭的身上。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那个该死的人是我!”蒋方亭内疚的说了一句,却还是不亭的道歉,“文澜,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还用来做什么!”文澜瞪着他,眼睛赤红,“蒋方亭你是该死!当初的车祸若死的那个人是你的话,也许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你害了恩恩,你怎么对得起余露!”文一恩喉间苦涩一片,“你不是爱她吗?如果你爱她,你任你的妻子如此恶毒的对恩恩,你对得起她吗?”
蒋方亭低垂着头,无可辩驳,他的确对不起太多的人。
“文澜,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挽回了,但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赎罪。”蒋方亭请求着。
“赎罪?”文澜冷冷一笑,“你害得我们文家还不够吗?三条人命,你拿什么来赎罪!如果你还点良知的话,你赶紧走!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就感谢你了!你走啊!”
文澜激愤,一时间觉得心口不舒服,好像被什么掐住般,透不过气来。她伸手抚住了左胸,一手撑在了床尾处。
蒋方亭本能在想伸手去扶文澜:“你别急,你身体不好。先坐下来再说――”
“走开!别碰我!”文澜手一挥打开他的手。
文一泽上前把文澜扶坐下来:“姑姑,你坐下。我给你倒水吃药。”
蒋方亭看向乔冷幽还有文一恩,心中也觉得对不起他们。
他走过去,乔冷幽还是那样抱着文一恩,文一恩还是一直泪流个不停,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悲伤而苦涩的味道,沉重到让人心情低落而窒息。
“冷幽,恩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恩恩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再伤心了。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是我还是想说恩恩,你一定要坚强。”蒋方亭也有些语无论次了。
“姑父,你的确和这件事情有关,但错却并不在你身上。是我姑姑执念太深,是她用尽了一切手段,自私妒嫉变成了残忍。事情是她做下的,这份错也该由她来承担。”乔冷幽并不想把这样的错推到蒋方亭的身上。
从乔未的话里听出来蒋方亭其实一直并不知道以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乔未精心策划的,他也是被姑姑给柔弱的表现给欺骗了。严格地说来他也算是一个受害者了。
爱,果然是有让人面目全非的能力。
蒋方亭点了一下头:“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先离开了……”
蒋方亭转身离开,忽然间仿佛是老了好几岁一般,背影都有些萧瑟。
这件事情给太多的打击与伤害,也揭开了曾经的伤口。
比如文澜,蒋方亭,乔未……
乔冷幽用唇亲吻着文一恩发顶,一边温柔的安慰着她:“恩恩,别哭了。”
文一恩没有回应,唯一的回应是她的哭声。
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像核桃一样让人心疼,直到她哭累了,这才睡过去。
乔冷幽把被子给她盖好,文一泽却对乔冷幽道:“乔冷幽,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恩恩是我妻子,我是她的丈夫,她在哪里我在哪儿。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她需要我。我也无法离开她。”乔冷幽平静地回答着,没有被文一泽的逐客令给威胁到。
“她是被你姑姑害成这样,她不需要姓乔的守护。”文一泽现在真是厌恶透了乔家的人。连带着也排斥乔冷幽了。看到他便会想起他的姑姑乔未,那个凶手,“恩恩我们会照顾。请你走。”
“她嫁给我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觉得在法律上我和你谁与她的关系最亲密。是我,她的丈夫,所以就算你是恩恩的大哥,也没有权利让我走。而我恰恰可以让你走。”乔冷幽冷眸迎向文一泽愤怒的眸子,“当然,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们都是恩恩的亲人。现在是她最需要我们的时候,请你不要再搞分裂了。让她可以安静的休息好吗?有任何事情等恩恩出院再说。”
文澜缓过劲来:“一泽,稳重点。这事情以后再说。这必须要尊重恩恩的想法。你去公司吧,这里有我。”
“姑姑,我不放心。”文一泽拧着浓眉,“我想在这里守着恩恩。”
“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够了,何况童遥还会过来帮忙,还有林玫他们。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现在文氏还需要你,你就别再让姑姑操心了好吗?听姑姑的话,去公司吧。”文澜劝着他,不想他在这里和乔冷幽杠上。
文一泽还是听了文澜的话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文一恩,文澜和乔冷幽。一下子安静了话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澜才开口:“冷幽,一泽他从小就看护恩恩这个妹妹,所以他是爱妹心切才会口择言,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原谅他的关心则乱。”
“姑姑,我乔冷幽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他关心恩恩,我理解。但我也希望他可理解我对恩恩的不离不弃。”乔冷幽的手中握着文一恩的手。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对恩恩的伤害是难以估计的。”文澜可以看到文一恩的绝望与崩溃,“短时间里是难以复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