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只需要你好好活着,这种沾满血腥的事情交给本尊便是了。不许你说下去,脏!”
“阿休,阿休?阿休来了么?”
直通露台的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乐正容休微一皱眉,唐韵趁机低下了头,掩住眸中一丝氤氲。
“阿休!”
夜风中衣袂纷飞,两条人影轻飘飘落在了露台上。之后,一左一右将乐正容休给扯了个结结实实。
“快叫我瞧瞧,这么些日子没见,可瘦了?有没有受伤?”
“手腕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唐韵没有说话,只轻轻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清眸中满是笑意的盯着眼前的紫染和老国师。
乐正容休也没有说话,难得好脾气的任由两个老人折腾着。
“咦?”
良久,两人对视了一眼,再度慎重的把起了脉来。
“如何?”乐正容休酒色瞳仁深处带着浅淡的笑容。
“你的毒?”老国师沉吟了半晌,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不确定。
“阿休的身子已经彻底好了。”唐韵微笑着说道。
“脉象瞧起来的确如此,但是……。”紫染朝着乐正容休看了过去:“你的眼睛?”
“你说这个么?”乐正容休略一低头,如玉长指在眼眸中一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黝黑。
“怎么……怎么……。”
任紫染和老国师见多识广,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双酒红色的眼眸,怎么分分钟就变成了黝黑的色泽。
“这都是韵儿的主意。”乐正容休微笑着摊开了手掌。
男子玉白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两枚薄如蝉翼的酒红色的小圆片。夜色中,那两枚小小的东西亮晶晶的,居然能隐隐瞧见乐正容休掌心的纹路。
“这个……是什么?”紫染吃了一惊,她这一辈子见过的稀罕玩意多了。却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精巧又好看的东西。
“是水晶。”唐韵缓缓说道:“这是一种纯度极高的水晶,我让公孙先生给打磨成了瞳孔的形状。戴在眼睛里面能够遮挡眼眸本身的颜色,而且并不会伤眼睛。”
“水晶居然还能这么用?”紫染只觉得新鲜。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国师朝着乐正容休掌心中的水晶片瞧了一眼,只觉得疑惑。乐正容休眸色一闪:“本尊已然康复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约好。”
北齐帝之所以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利,无非是知道他时日无多。若是知道了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出来。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说着话,紫染的眼底氤氲了起来。却飞快抬手用力按了按眼角,似乎生怕叫人瞧见了她的脆弱。
“老婆子。”老国师的声音和缓了下来:“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笑话你。”
“谁说我哭了?”紫染瞪了老国师一眼,恶狠狠说着:“我……我只是……眼睛有一点酸。”
老国师没有再说话,只伸出了手来,手指微微用力便将紫染给揽在了怀中。紫染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对他横眉冷对,反倒乖顺的将头靠在他颈窝里嘤嘤哭了起来。
乐正容休与唐韵相视而笑,唐韵也将自己的头颅轻轻搁在乐正容休肩头上。与紫染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哭。清眸眨也不眨盯着天上硕大明亮的月亮。
……
八月的楚京城,已经进入了一片萧瑟的秋季当中。天气已经很有几分冷意。
每到这个季节,往往都是人最有惰性的时候。楚京的百姓们都开始为了过冬忙碌的准备着。朝堂里面也一日日的消沉了下去。
然而,这一日的楚京,却被一份沾着血的战报给彻底的震惊了!
定国公不知道从哪里拉起了一只队伍,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楚京。一日日叫嚣着要让北齐帝杀了乐正容休,然后主动献出城池。
楚京四门紧闭,人心惶惶。
宗政钥瞧了一眼身旁空空的龙椅,眉头狠狠皱了一皱:“战报已经送来了,就没有人能给本宫一个交代?”
眼看着沾着血的那一张薄薄的丝绢叫他从高高的台阶上扔了下去,轻飘飘落了地。
百官只不过微抬了眼眸,便立刻低下了头去。哪怕只有一眼,又有睡瞧不见那丝绢上触目惊心的斑斑殷红?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上头的血迹是叫人造了假。
那分明是定国公下的战书!
这几日攻城,城门楼上死伤的兵卒真真不在少数。
宗政钥眉目中满是阴郁,眉心的朱砂痣红的能滴出血来:“禁卫军,刑部,九门提督多少兵马连日的搜索。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定国公也就罢了,居然连那贼子什么时候弄来了一只队伍直逼到了京城都不知道。”
他冷冷一笑:“我好端端一个北齐,养的一群官兵都是吃干饭的么?”
他猛然抬了手,朝着自己座椅的扶手上狠狠拍了下去。空旷的大殿里头发出巨大而沉闷的一声响。
也难怪他会生气。
从宫里面下旨抓捕定国公那一日开始,那人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如今居然还叫人给打到了家门口,不是公然的打脸么?
“殿下息怒。”忠义候朝着上面拱了拱手:“当务之急该是早日想出对策。”
忠义候是真的心急,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退兵才是硬道理。偏偏眼前这个太子的性子自来阴晴不定,谁也摸不准他是个什么路子。
“忠义候说的不错,那么谁能来给本宫一个对策?”宗政钥一声低喝。
正文 578 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