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刀疤大喝一声,提拳朝南浔砸来。
南浔左躲右躲,气得刀疤口中脏话连篇,叫骂不已,“小杂碎,有本事别躲老子!”
这个时候,四层楼看热闹的囚犯们开始欢呼起来,鲜血开启了一场饕餮盛宴。
“打啊,打啊!”
“小子你倒是上啊……”
口哨声,欢呼声,唏嘘声,充斥着整座囚室大楼。
刀疤听着这声儿,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他双眼怒睁,“小杂碎,老子弄死你!你别跑!”
南浔哈哈笑了起来,“你白痴啊,我不跑,难道等着你打?”
众人被他这话逗笑了,他们还清楚地记得,这小子刚才揍刀疤时的那种狠劲儿,那小眼神凶狠的,就像是一个狼崽子。
刀疤追着南浔跑,你追我赶了好一会儿。
这样跑了两圈后,南浔猛然一个调头,侧蹲躲开对方的拳头,然后飞快地出拳,准准地一拳砸到刀疤的右眼上。
这一拳可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留,刀疤当场惨叫一声,捂着右眼就跪了下来。
南浔趁热打铁,一肘子朝他肚子上撞去。
刀疤痛呼一声,却在这时,他不顾自己,竟蓦地伸出双手钳住了南浔的双肩。
那力道捏得南浔的肩膀都快碎了。
这亡命之徒捏住了敌人就再也不放手,突然将南浔整个人都举了起来,然后狠狠朝地上砸去。
南浔脸色骤变,在被抡起的时候,双手于混乱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刀疤的眼睛,直接伸指戳了上去。
刀疤又是一声惨叫,手一松的空档,南浔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后滚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刀疤抱着自己的双眼在原地嗷嗷乱叫唤,显然是疼惨了。
“刀哥!”几个小跟班立马凑上前扶人,不料这大块头疼得乱挥拳头,将上去扶人的小弟给揍得个鼻青脸肿。
小弟们眼里闪过怨恨的情绪,但还是一起上去将人给制住,然后将人给抬走,送去a监区的医务室了。
一场搏斗结束,南浔差点儿虚脱,他站在场地上狠狠喘着气儿,平复着刚才差点儿跳出来的小心脏。
如果刚才的每一步稍有疏忽,他毫不怀疑,他的下场会比现在的刀疤凄惨数倍,他会把自己打得脑袋开花,满身是血,直至死亡。
然后,这些看热闹的囚徒只会表情麻木地看着他倒在血泊里,直至死亡,第二天清早,狱警来通知晨练的时候,他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监狱里,没有人会掉下一滴同情的泪水。
所以南浔一点儿也不后悔刚才自己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刀疤的这些跟班,他还想直接将人弄死的,毕竟人已经得罪了,留着只会再生祸端。
南浔甩了甩自己带血的手,想起不久前那个男人走路的拽样儿,自个儿也不禁将双手插在了裤兜里,哼着小调,就这么慢悠悠地上楼了。
所过之处,众人下意识地避让,但众人还是忍不住暗搓搓地偷瞄这小子,心道:将刀疤揍得嗷嗷乱叫的这臭小子,真帅!
242的铁哥懵了好一会儿,招呼着身后老二老三他们一起跟了过去。
242的囚室门砰地一声关死,隔绝了所有或探究或震惊或畏惧的目光。
“小六啊,原来你这么厉害,大哥真是小瞧你了。”铁哥哈哈笑了两声,一想到刚才这小子打人的那毒辣劲儿,突然觉得有些牙疼。
南浔哥俩好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哥,小弟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才干倒了刀疤,以后小弟还是得大哥罩着。”
铁哥连忙拍胸脯保证道:“那必须的,以后小六你就是我亲弟!”
说这话时,铁哥瞄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还沾着血呢,a监区二把手刀疤的血。
老三已经很狗腿地接了一盆干净水,“小六,洗把脸吧,你看你身上脏的。”
老四和老五一人站一边,给南浔捶肩按背的。
老二杜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脖子,笑呵呵地道:“小六啊,二哥要是早知道你连刀疤都能干倒,说什么也不敢捉弄你的,以前是二哥不对,你可别跟你二哥一般见识。”
南浔斜了他一眼,“二哥长得真像一只狐狸。”
杜潘干笑一声,“小六好眼力,以前大伙儿都叫我笑面狐狸。”
南浔:……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南浔也不想跟他计较,直接一锤头砸到他胸前,“下不为例,否则拳头伺候。”
杜潘笑了两声,心道:真是个小孩,这么好哄。
“小六,你实在太厉害了!你知道刀疤称霸a监区多久了吗?你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二个打败他的人!”老三一脸崇拜地道。
他听说苏墨白是大学生的时候,就相当崇拜他了,方才迎新仪式的时候,还怕他撑不过去一头撞死,他咋都想不到,看起来这么个牲畜无害的小伙子干起架来比刀疤都狠绝。
南浔目光转了转,故作好奇地道:“我是第二个打败刀疤的人,那第一个是谁?”
五人突然止了声儿,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杜潘先打破死寂,只是他脸上招牌式的笑容没有了,神色有些严肃,“小六,这个人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以后见了他有多远躲多远,不要试图触犯他的底线。”
南浔连忙点头,“我不去招惹他,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人的来头。”
杜潘笑了一声,看向老大铁哥,“这事儿还是由老大来说吧。”
铁哥瞪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放低了嗓门道:“阎罗,外号阎罗王,是我们道上的这个。”
他朝南浔竖了一个大拇指。
“除了贩毒,他什么都干。”杜潘插了一句。
“比如?”南浔问。
杜潘:“走私。”
老三:“歌舞厅。”
老四:“赌场。”
老五:“杀人。”
第150章 你这样的,他能抱五儿
老五说完话,见众人都看自己,不明所以,“咋了?干这个的难道没杀过人?”
杜潘嗤了一声,“他这种身份的人,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据说曾经背叛过他的一个小弟被他的下属打成了马蜂窝,他坐在一边,全程指导,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人流干了血,然后吩咐人扔到了江里喂鱼。”
几人闻言,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们又想到了阎罗王刚进监狱的时候,刀疤不自量力的挑衅。
杜潘拍拍南浔的肩膀,道:“阎罗刚进监狱的时候,也碰到了今晚上这事,你猜他将刀疤怎么着了?”
南浔很好配合地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杜潘边说还边比划上了,“他一脚就把刀疤踹成了死狗,用一只胳膊抄起那人,直接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撞钟似的朝那墙上撞去,撞了大概三四十下,那墙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呢,虽然过去足足半年了,但没人敢去擦。墙角的那一摊血,我至今记忆犹新。”
“老二,撞了足足五十一下呢,我当时没事干就数了数。”老三插话道。
“去去,老二说话,你插啥嘴。”杜潘接着说,“那一次刀疤差点儿就交代在当场了,后来他见了这阎罗王就躲得远远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南浔听了这么多,突然就问了一个问题,“刀疤那大块头,起码也有两百多斤吧,他拎得动么?”
几人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的侧重点在这个上面,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六啊,你要不要亲自试试啊,你这样的,阎罗王估计能抱五个。”
“二哥,这阎罗王真这么牛的话,咋被关进监狱了?”南浔撇了下嘴,不以为然。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是无期徒刑啊?”
“关在这美寰监狱的犯人不应该都是重刑犯?”南浔道。
杜潘给了他一个“你天真你傻”的表情,说:“那是因为别的监狱都不敢收这尊瘟神,所以才被弄到这儿了。”
铁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接话道:“没错,虽然老子这些年都在监狱里混,但当年也是听过阎罗王威名的,这次阎罗王被抓只是一时的事儿,警方根本找不到他的罪证。这尊佛爷暗地里什么都做,还是个十分狡猾的人。”
老四不知想起啥,笑嘿嘿地抢着接话道:“这事儿我听今年进来的一兄弟说了,去年警方好不容易在舞厅将阎罗王抓了个现行,那一屋子的兔女郎哟,啧啧,场面别提多刺激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亲眼见到了一样,嘴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老五也连忙插嘴,“我也听说了,阎罗王就这么被警方给勉勉强强地给安了个聚众涉黄影响市容罪抓进来了,判了一年,现在刑期过半,如果这剩下的半年里警方再找不到他其他犯罪的证据,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来又出去。”
老大铁哥最后总结了一句,“所以这种人,连狱警见了都是绕道走的。虽然他现在在这美寰监狱里,但外面的势力很牛,出去也就是个迟早的事儿,你要是在监狱里把人得罪了,等人出去了,不想办法弄死你才怪!”
似乎是因为今晚这事儿,几个粗汉子一下子就跟南浔熟络起来了。
几人口中说的这些事情南浔知道个大概,因为在他来之前,赵队就跟他说了,他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来获取阎罗的信任。
信任到什么程度呢,最好是那种离开监狱也想带着他一起的那种。
但南浔暗地里其实想啐他一脸,若不是为了换个监狱避难,他才不会答应对方这个差事,事实上,就算他答应了,他也没有多用心,这种道上的老大,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啥人啥事没见过,哪是你说接近就接近,说能取得信任就能取得信任的?
听了杜潘的话,南浔决定还是离那什么阎罗王远一些,下回赵队来探监的时候,就说自己无能为力。
他只等着三年一到,在苏墨白死期到之前,小八带着他滚蛋。
他实在是无法直视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
不过,虽然不打算接近阎罗王了,但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清楚,免得以后不小心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瘟神。
“二哥,美寰监狱共两个监区,咱们a监区的一把手是这阎罗王,那b监区呢?”南浔问。
老二耸耸肩,“听说也是混道上的,但阎罗王是道上的佛爷,b监区的狱霸季河却只是个打手,季河跟的不是阎罗王,他也是衰,跟小六你一样,被兄弟给出卖了,就这么进了美寰监狱,判了十年。”
南浔哦了一声,“好吧,以后见了这两人,我就绕道走。”
“小六真乖,是个乖弟弟。”杜潘取笑道。
南浔斜他一眼,“我想去冲个澡,现在澡堂还开着不?”
杜潘点头,眼珠子转了一下,笑道:“可巧了,每天的八点半到九点半是澡堂人最少的时候,超过这个点,后面人特别多。”
南浔觉得杜潘肚子里的坏水太多了,所以他忍不住往其他几人的方向瞅了瞅。
老三连忙道:“这个点洗澡的人的确特别少,但那是因为――”
杜潘踹了他一脚,冲南浔笑眯眯地道:“只有这个点人比较少,其他时候都是爆满,小六要是喜欢热闹的话,可以等到九点半之后再去。”
南浔知道杜潘这个人不太可信,但不管他打着什么小心思,他确实不会选择人多的时候去,因为看着一排排光溜溜的爷们,他的眼睛绝对会被辣瞎。
现在他是爷们没错,但爷们身体里的灵魂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南浔瞄了几人一眼,将自个儿的毛巾和肥皂放到脸盆里,端着脸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