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奈想了想:“一个字母看不出字迹偏好,孟殷这么自我的人首先他肯定不会随便选一张, 希腊牌里性格最有他的特点的只有天后赫拉, 留写签名,他多数会采用自己名字里的首字母。”
白晨晨:“回答正确。”
乔奈可不觉得高兴。
卡片她仔细放好, 找白晨晨要寄回的地址后接着问:“还有其他能证明吗?”
“你喜欢一个人,你生活的圈子百分之八十的信息都和他有关。”
乔奈:“这种方式用在朋友身上也可以啊。”
“但满足所有证明的少。”
好吧,乔奈的生活圈子不管是否自愿早和孟殷脱不了干系。
白晨晨继续发送消息过来:“第三个证明回到最初你困惑的问题, 你对他的触碰没有厌恶和抵触。”
乔奈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眉宇间堆出一个疙瘩, 她耳朵嗡嗡的, 心口上有块大石头,“还有第四点吗?”
白晨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领域,当你的私人领域对他开放时,足以说明他的与众不同。”
乔奈心想,早几年前孟殷便把她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对孟殷根本不存在私人领域。
这点使得她更为心虚。
白晨晨告知着:
“第五、你极少对他撒谎。”
“六、你大多数难忘的记忆全和他有关。”
“七、你从未考虑过未来的人生没有他将会怎样。”
“八、你们之间充满不可言说的默契。”
“九、无论嘴上怎么说,你对他总是比其他人容易心软。”
“十、你开始怀疑要做测试证明,那答案早在第一条揭晓。”
……
乔奈失神中手机砰的跌落,一种从未有过又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她脚底往头上窜,好似身体里面有无数的虫子,关节肢体悉悉索索地啃噬她的血管,她头皮发麻,心脏类似供血不足的出现短暂的晕眩。
她跪坐地捡起手机,白晨晨新的回复又发来:“老实讲,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早在一块了。”
乔奈彻底不再回话。
她虚脱般地趴着,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眨动的眼睛表示她醒着。
乔奈自我怀疑:难道一直以来是我自欺欺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是这样的吗?
另外一道声音否认:如果真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因为你害怕他。
两道声音不停争吵,到最后乔奈起身,用皮绳扎起散乱的长卷发,与其这么吵下去我不如再去验证。她整理好外套,拿上装卡片的盒子,寄完快递立刻拜访孟家。
孟家负责做饭的阿姨给她开的门,听说她要找孟殷,请她客厅坐,倒了茶水,代她上楼去寻。
几分钟过去阿姨下楼来,歉意地道:“二殷不在,可能刚出去。”
“这样啊,”乔奈说不清自己干嘛跟松了口似的,“那我下次再找吧。”
她正要放下茶杯,孟家前院子里传来车笛响,阿姨眺望,“我看着是二殷回来了。”
乔奈手微抖,茶水险些溅出,只见没过二十秒,孟殷漫步进屋,听阿姨说:“乔奈在等你。”
他视线越过阿姨朝乔奈看,乔奈装作低头喝茶,捧杯的动作拘谨。
“怎么,有事?”他坐到乔奈身边,“前天晚上我除了和你洗澡可没做其他……”
“闭嘴!”没克制住声音太大,乔奈左右看有没有其他人关注他们,她降低分贝,“你不许再提,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正事?”孟殷单手转着空茶杯玩。
乔奈头疼地道:“我想盯着看你一分钟。”
噗嗤,孟殷笑,这个有意思,“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只是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乔奈说:“你不答应就算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孟殷转过脸,“你看吧。”
他对外貌没有刻意精心去打扮,对自己这张脸仅仅满意的地方在于和妈妈长得像,仅此。
孟殷大大方方不扭捏,反而乔奈越看心越慌,对方这张脸她看了好几年抵抗力不减反增,十秒钟不到她逃避地垂下头,“算了算了,我不看了。”
孟殷喝茶,“要看的是你,说不看的也是你。”
乔奈脸红,纯粹被她刚才的说话行为羞的。
通常说和喜欢的人对视会心跳加快,或者亲吻对方的冲动,抱歉,后者她实在没有,但前者太明显。
她有些痛苦,心中的小人不断在打架。
“你这副模样该不是爱上我了吧。”孟殷双眼弯成月牙似,他看似随意打趣,乔奈却和受惊的猫一样,反应激烈:“胡说八道!”
孟殷笑而不语,默默喝茶。两人谁也不继续先开口,乔奈心里有事坐立难安,和孟殷的见面在她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找个借口想溜,楼上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一脸急色的孟成澜一边穿外套一边小跑,看见阿姨问:“爷爷呢?”
阿姨回说:“小月家的孩子满周岁,孟爷大早上出门去赴宴还没回来。”
孟成澜给司机打电话,听到外面有手机声响,司机和车都在院子里,这才余光扫到沙发上的人。
他满身戾气,几乎冲到孟殷面前,“你给我小心点。”
孟殷神色不为所动,他为自己添上一杯新茶。兄弟两人间的气氛像外面突变的乌云天气,大雨倾盆的预兆,预感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乔奈站起来对孟成澜说:“孟大哥,发生什么了吗?”
孟成澜眼神凉凉地瞥孟殷一眼,压下怒气,“梁贞在国外出事。”
轰――雷鸣。
乔奈全身跟着手指尖发颤,她想去拉孟成澜的袖子问清楚,忘记膝盖前还有茶几便直直撞上去,当即砰响,她仿佛没有察觉疼痛,缠着孟成澜急切地问:“梁叔叔他发生什么事了?”
孟殷波澜不惊的脸色蒙上一层阴霾。
只见孟成澜用手揉着眉心说:“当地发生内战,梁贞下落不明。”
呼吸急促,乔奈忍着发白的脸色,控制自己让发音正常:“有什么办法吗?”
孟成澜眼眶泛红:“我尽量联系所有能用上的人力物力,我现在要出去找你孟爷爷。”
他急不可耐地要出门。
乔奈跟着他往前:“我和你一起去。”
孟成澜阻止:“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梁伯父和梁伯母很快会知道这件事,乔奈,他们需要你在身边。”
说着他鼓励似的拍拍乔奈的肩膀,冒着大雨上车,嘱咐司机快速开到指定的地址。
乔奈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雨幕里的车子发愣,不知何时孟殷走到她身后,声音清冷:“不回梁家看看吗?”
她面色由惨白变得涨红,弓下腰,胸口就像压着巨石。
原本面色平静的孟殷刹那间紧张得扶住她,“乔奈!”
乔奈胸前不停上下起伏,可气吸进去的多,呼出来的少……她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有个破旧的手风琴在奏乐,撕心裂肺。
孟殷跌跌撞撞又极快地回厨房找到一次性袋,他跪到乔奈旁边和她保持等同的身体高度,扶过乔奈的肩膀,把袋子撑开递给她面前,“乔奈,你不能有事!”
乔奈大口大口呼吸袋子里的空气,孟殷给她顺背,凶神恶煞:“你要是死了,想想梁伯父和梁伯母谁来安慰!难道你想让梁贞对你失望吗!”
他捏住乔奈的手恨不得把乔奈摁进自己的身体。
看到这动静的阿姨吓得说不出话,好半天道:“二殷,乔奈这是……”
乔奈的呼吸节奏依旧絮乱,孟殷吼道:“还看什么!打电话叫医生!她这是过呼吸!”
梁贞梁贞!又是因为梁贞!孟殷心中冷笑,你们谁也救不了他。
看着乔奈奄奄一息,孟殷爱怜地抚摸她的侧脸,再滑到露出的天鹅颈处流连,柔情脉脉,“乔奈,别怕,我在。”
……
救护车火速赶到,乔奈被抬上担架。
她只觉雨水冰冷,春意的风刮着寒刀,她就像搁浅的鱼,活活地快要窒息,只有一双手从始至终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像要永永远远铐住她。
……
在医院里半个小时不到,乔奈坚持回家。
孟殷不悦,乔奈说道:“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他们指得谁不言而喻。孟殷难得的尊重她的想法。
回到梁家,客厅里大家都坐着,各个愁云惨雾,包括梁贞的好友,吴沉羽的父母也在场。吴沉羽和梁贞一起到的当地出差。
乔奈还记得吴叔叔是个大大咧咧爱笑的性子,每次来见她都是给她带各种名牌的化妆品,一直记得小时候对她许过的承诺。
雷雨阵阵,大家一言不发,梁母和吴母眼睛红肿,在乔奈去医院期间可能早哭过多次。她走进来时,梁父沙哑着声音问:“吃晚饭了吗?我叫李阿姨给你做。”
乔奈嘴里发涩,她想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顿感语言苍白无力。
她最终还是和大家一样什么都吃不下,跟着等电话里头的消息,客厅的摆钟时间一格一格地在走动,雷声更大了,雨霹雳地拍在窗户上仿若冰戈铁马。
凝重的气氛捏住每个人的咽喉般,乔奈走出大门撑开伞,没人注意到她,或者说都注意到她这个举动但没有人有多余的力气说什么。
乔奈顶着暴风雨敲响孟家的门。
风声雨声令她不由提高声问:“孟爷爷在家吗?孟大哥回来了吗?”
开门的阿姨摇头。
可能趁夜都在外面想办法。
阿姨急说:“乔奈,你全身湿透了,要不进来坐会再等。”
乔奈摇摇头,难掩失望。
阿姨劝道:“那你早点回去睡,我一有消息马上喊你。”
乔奈道谢,打算冒雨跑回去,这时下楼的孟殷站在客厅的中央面对这边,吐字散漫:“乔奈,我有办法救梁贞。”
乔奈眼底希望的火苗刷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