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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幸福的小神棍 兮知 8877 2024-06-30 08:35

  县令这次过来,一则是给刘村长撑腰,好让他能更好的管理村子,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惨案。二则呢,也是想替曾家小姑娘正正名声,给她补场热热闹闹的丧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她不脏,她很好。其次,也是想说说梅子坳,这村的风气,简直没眼看!必须要整顿!

  虽然有作秀的成分在,是想挣点儿好名声,但不得不说,这个县令有私心的同时,也还是为百姓们做了点事情的。

  县令在梅子坳住了晚,把事情办妥后,他就走了。就这么一个晚上,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这事,同时也暗暗心惊,有点儿犯虚,以后做人作事可得注意点儿,这父母官,管得还挺宽的呢,要是被捅到了他跟前,可不仅仅是丢脸的事,这是戳脊梁骨啊!祖宗要是知道,非得从地里跳出来不可!

  在这以后,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县令所管的地方,还真没出过丑事,顶多也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县令任满后,他又申请了继任,足足呆了六年整,他走的时候,连升两级。周村的百姓十里相送,算是一段佳话了。

  且说眼前。

  县令离开后,丧事却没有结束,足有五天整呢,是场大丧事。

  等到丧事结束,看热闹的都走了个干净,宋大兄弟俩,和青山寨的兄弟们,以及施小小,还有刘村长一些人等,才带着曾疯子和刘铜往曾小姑娘的坟前去。这也是县令允许的,待办完此事,就把这两犯人带回衙门里。

  曾疯子和刘铜都挨了板子,刘铜多挨了十板子,俩人只粗粗的上了点药,也没怎么收拾,走路一拐一拐地,很是艰难。刘铜低着头看不清脸,曾疯子却是泪流满面,无声地哭着,偶尔露出点呜咽。

  他把掳走的十一个姑娘,放进了山林里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雇了个老婆子帮他看着,这些姑娘被绑了手脚,平时轻易不得出山洞,自然也是受了不少苦难的,好在,人是虚弱了点,倒也没别的什么大事。

  按说,这样的事情,老婆子应该不会帮他,可曾疯子于她有恩,她又是知道曾疯子遭遇的,这人呢,生来心便是偏的。虽觉得这些姑娘很无辜,可想想曾疯子的闺女呢,她的心,便也跟着硬了起来。把十一个小姑娘看牢的同时,倒也尽力让她们不受太多的罪过。要不然,这些姑娘只怕就不是简单的身板虚弱了。

  刘铜当年想的简单,他很喜欢很喜欢曾家的小姑娘,想娶她为妻。可曾疯子看不上刘铜,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他闺女,再者,刘痞子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当shang men女婿,所以,曾疯子很坚定的拒绝了刘铜,还让他离自家闺女远点儿。

  刘铜不服气,他想曾家的小姑娘想得都要疯了,夜里睡不着,越想越煎熬,然后,他就想到了个主意。

  他想,如果他玷辱了曾家的小姑娘,一个失去贞洁的小姑娘,可不是块破鞋儿,自个闺女成了只破鞋,他看曾疯子还怎么挑shang men女婿。然后,他就可以等,等上个两三年也没问题,等曾家的小姑娘年纪大了,他再shang men去求娶。这中间,他想得妥妥的,时不时的过去曾家帮着干点儿,刷刷好感度,回头事情不就顺了他的意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次,他都没吃过瘾呢!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下机,再尝尝曾小姑娘的美妙滋味,可这人,却怀孕了……

  他慌了,见曾家的小姑娘不愿意打胎,他没有办法,只得不着痕迹的煽动村里的人,想用流言来压,压着她不得不打掉胎儿,结果,场面失控了,曾家的小姑娘死了,一尸两命。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他其实不想她死,只是觉得,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孩子要是长得像他,他做的事情不就露馅的,不行不行,就这样,他还怎么娶她。曾疯子怕是得拿着菜刀一刀把他给捅了。

  所以,曾家的小姑娘绝不能生下孩子!

  他是这么想的,不料,却将最心爱的姑娘逼上了死路。

  后悔吗?刘铜自然是后悔的。要是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干,不过,他会做得更妥当周全,绝不会逼死她。

  施小小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肯定又得扇几个巴掌,还会踹上好几脚。为什么说又呢,早在听说了整个事情后,她就没忍住,对着刘铜扇了好几个巴掌,气得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了。

  当时可把宋家兄弟和青山寨的人给吓懵了,赶紧将她抱走远离刘铜。

  第124章

  丧事重新补办, 曾小姑娘的坟, 自然也是有番变化的。坟堆重新堆砌,木墓碑换成了石墓碑, 坟周边干干净净,铺了圈石子路,防止野草丛生。整座坟看上去,非常的大气。

  众人来到坟前,曾疯子拖着受伤的双腿, 踉踉跄跄地跪在了坟前。抱住冰冷的石墓碑, 他一直在哭,却很少发出声音, 无声地哭着, 默默地流着眼泪,手缓缓地,缓缓地,一寸寸地抚着冰凉的石墓碑, 眼神温暖堆满了慈祥。

  许久, 曾疯子才嘶哑地开口,带着股涛天恨意,同时也有着暖暖地和蔼。“囡囡,爹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 也不用惦记爹, 爹很快就来陪你。你也不用等爹, 爹命不好, 是个天煞孤星,你自己先上路,免得又被爹连累。你是个好孩子,是个有福的好孩子,肯定也能投个好人家。”

  坟前站了不少人,可谁都没有说话,静悄悄地,只有曾疯子轻柔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般。

  刘铜也跪在了坟前,他一直低着头,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口,谁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宛如一个木桩,死在坟前。

  曾疯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刚开始只是眼神儿柔和透着浓浓的温暖,说着说着,连嘴角也扬了起来,然后眉角眼梢全是笑。

  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虽然没有见过他媳妇长什么样,可通过刘大娘的话,也能略略的有些想像,再看看他,这俩人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也是很美的。她应该也会很喜欢笑,脸蛋儿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温柔明亮。

  施小小想起一句古话:自古红颜多薄命。再看看曾小姑娘的坟墓,内心只剩唏嘘。

  时辰差不多,县衙里的差爷将曾疯子和刘铜带起来,俩人皆带着厚重的枷锁,目的就是防止他们有什么意外动作。

  宋家兄弟也要随着县衙里的差爷离开,走时,宋二看向青山寨的兄弟。“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虽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却胜无数岁月。

  “等会的,小还有点事情要办。”土匪头头笑着回了句。

  扬洪杰接道。“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来。”

  “也行,回头到县城找我们哥俩,请你们喝酒吃肉。”宋二说得爽朗。

  土匪头头乐呵呵地应了这事。

  县衙里的差爷走后,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也走了不少。这天多冷呢,在外头冻了大半个时辰了,也该回屋里暖和暖和。

  “我给曾小姑娘念段往生咒。”施小小对着青山寨的兄弟们说了声。

  刘村长见他们往旁边挪了两步,也悄悄地走了过去,小声地道。“要不要弄个火炉子过来?”

  “不用。我们不冷,村长你先回屋里去,真有什么事,我再过来找你。”扬洪杰瞧着刘村长满面春光的模样,心里也挺高兴的,这个村长,虽魄力不足,却也算是个很不错的村长,被县令整顿过的梅子坳,由他带领着,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

  “我不冷。”刘村长搓搓手,他是想回屋里,又不想回屋里。过了会,他又问。“中午在这边吃了饭再出去吧?”

  土匪头头指了指正在念往生咒的施小小。“得看她,这会时辰还早,不着急。”

  “刘村长,你可千万别再杀鸡了,家里的老母鸡,都快让我们吃完了。”扬洪杰打趣了句,说真的,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刘家总共就几只下蛋的老母鸡,现在,只剩下两只了。

  刘村长毫不在意的道。“这有啥,你们能来梅子坳,是梅子坳的福气,明年春上,小鸡有的是,再养便是。”

  “可别。”土匪头头怕打忧到小丫头,连笑都不敢笑得太放肆。“村长我看你家的腊肉就很香。”

  “我家的腊肉,那自然是香喷喷地,是我家自个养的猪,年头养到年尾呢,天好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赶山里去逛逛,这肉就有嚼劲,特别的香。你们走的时候,我让老伴给你们准备些,都别客气,今个地里大丰收,养了两只猪,卖了一头半,自家留了半头,肉足的很。”说起地里的丰收,刘村长脸上堆满了欢喜,笑得可欣慰了。“这还得感谢施四郎的小闺女呢,听说,都是她给大伙儿提的醒,我们村在山窝里,也跟着沾了光,往年可没这好事儿,淋了雨的谷子,就容易发霉生芽子,是不能用来交税的,自个吃吧,吃着又容易闹肚子生病,只能给家畜家禽吃,怪可惜的,看着心都是疼的。”

  刘村长碎叨叨地念着些庄稼地里的事儿,左右站着也是无聊,青山寨的四个兄弟,听着还挺认真,尤其是土匪头头,他向来把寨子里的那点了地看得贼啦重要,这会儿,趁机取取经。

  刘大娘看看时辰,都快午时了,得张罗着午饭,咋还不见老伴儿回来,她琢磨着,去曾家小姑娘的坟前看看。刘家大儿媳不太放心,让妯娌看着点孩子,随着婆婆一道往山坳里去。

  曾家小姑娘的坟,就在山坳里。

  下着雪的天气,道路粗粗的清理了番,却也有些难走,脚下打滑,刘家大儿媳颇有点吃力的扶住婆婆,婆媳俩吭哧吭哧,走得身板儿都有些微微发热,总算来到了曾家小姑娘的坟前。

  刘大娘听着老伴在和几位大兄弟说话,她缓了口气,走近了些,才开口,声音不大。“几位大兄弟,你们啥时候能完事儿?都快午时了,在家里吃个饭吧?”

  “就到午时了?”刘村长诧异的看向自家老伴。

  刘大娘瞪了他眼。“看你就顾着唠嗑,都不看着点时辰。”说着,又冲着青山寨的兄弟们笑。“几位大兄弟,这天冷着呢,要是事儿办妥了,就进屋里歇会儿,我领着俩个儿媳张罗午饭去。”

  “没杀鸡|吧?中午咱们不吃鸡,吃点儿腊鱼腊肉的,换换口味。”刘村长赶紧说了句。

  “行勒!”刘大娘二话不说就点了头。猜测着,大抵是大兄弟们想吃腊鱼腊肉,得了信儿,她就没甚事了。“要是有事的话,一会再过来也行,还没开始张罗饭菜呢,还得有一会时辰。”

  扬洪杰察觉到不对劲,对着刘村长说了句。“村长你且先与大娘家去,我去看看小丫头,怕是有些意外。”

  他们也没注意,不知道竟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据他们所知,往生咒可不需要念这么久。

  “啥意外?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就不回去了,我在这里等着。”刘村长冲着老伴挥挥手。“你们娘俩赶紧家去,把午饭张罗好,顺便让二子过来,要是真有什么事,也得有个跑腿的。”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如年轻人灵活。

  刘大娘有点懵,反应却也是不慢的。“好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我过去看看小丫头,你们都别出声,也不知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扬洪杰心里有点打鼓,有点紧张,这是很罕见的情绪,他向来淡定的很,可这回不同,他对小丫头的事不了解,也不了解道学,难免就有点慌乱。

  扬洪杰轻手轻脚的靠近坟墓,走到了施小小的前方,看见她,闭着眼睛,双手摆了个很奇怪的手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好像在经历着什么,整个人看着特别的奇怪,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觉得……晦涩深奥。

  施小小在干什么呢,她也没干什么,在给曾小姑娘念往生咒的时候,她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一种很玄妙的境界。

  上辈子是修道者的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有所顿悟。

  在野外悟道,是件很危险的事情,随时都会被打忧,然后,就会从境界里出来,失去这难得的机会。

  人一辈子,若是悟性不够,是很有所悟道的,道家里所谓的天资,有很大一部分,说得就是悟性。

  “我觉得,小小或许在经历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这是我直觉,咱们得守着她,注意点周边,不能让她被打忧。”扬洪杰是习武的,习武之人,也谈悟性,他多多少少的会明白点。

  土匪头头咧着嘴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可真会折腾。”说完,他对着阿海阿河道。“你们往另外两个方向站开,有什么动静赶紧制止。”

  刘村长听着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理解这个场面。“是不是需要人手?需要的话,我去喊些信得过的汉子过来。”

  “不用不用,人越少越好。”扬洪杰赶紧解释。

  刘村长懵懵地点点头,伸手挠了把后脑勺。

  刘村长的二儿子,很快就过来了,他是跑过来的,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刘村长注意到儿子,小跑着走了过去。“别过去,你呀,赶紧回家,跟你娘说声,午饭慢点张罗,我瞧着,一时半会的怕是吃不上这午饭了,天冷,菜凉了就没了味道。”

  “咋滴,一下让我过来,又一下让我回去了。”刘二郎有点受伤,嘀咕了句,又吭哧吭哧走了。

  都说了不能打忧到小丫头,这会儿,曾小姑娘的坟墓

  前,是彻底的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山林里传来的偶尔鸟叫声,以及不远处村里的呼喊声,喊着某某某回家吃饭。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空飘起了小朵小朵的雪花,一片一片,缓缓悠悠地往地上落着,没多久,几人的头上肩膀上,就沾了小雪花,刘村长时不时的拿手挥打着,动作很轻,青山寨的几个,压根就没注意这些,他们竖起耳朵,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坟墓前的施小小,也注意坟墓周边。

  一直到午时末,刘大娘打发大儿子过来看看,还要多久,被刘村长不耐烦的给挥走了。

  未时过半,小雪渐渐变大,下得有点急,地面肉眼可见的,瞬间堆起了层薄薄的积雪,刘村长有点慌了,这得等多久呀,他这把身子骨,快要挺不住了。这天,可真够冷的呀,早知道,刚刚他该回屋里的。

  在刘村长胡思乱想时,一直静静站在坟墓前的施小小,有了动静,她睁开了眼睛,目光幽深,看向面前的坟墓,然后,咧嘴露出一个笑,轻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这次,天道很大方,大方的让她非常意外,金光闪闪的功德是其次,最最重重的,她有所突破!

  “老大,咱们回去吧,我得赶回梧桐观里。”施小小要回道观里,她急需闭关。

  土匪头头愣了下。“回去啊,那就回去吧,你不饿?要不要先去村长家吃些午饭的?”

  “不了,我得赶紧回道观。”

  “就走啊?”被冻得有点迟钝的刘村长,完全懵了。“不吃饭了?”

  施小小眉开眼笑的道。“村长爷爷,让小哥哥他们留下来吃饭,老大得送我回道观里啦,这些天,谢谢你了,好人会有福报的哟。”

  “没事儿没事儿,是我要谢谢你们呢,要是没有你们,梅子坳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刘村长有些不太好意思,笑容憨憨地,打心眼里高兴。

  扬洪杰见她这般说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冲着刘村长笑笑。“村长,今个又要唠扰你了。”

  “不算事儿不算事儿,咱们回去吧,这雪啊,越下越大哩。你们要出去,路上当心些,着急的话,也别急着赶路,慢些的。”刘村长细细叮嘱着。

  施小小笑嘻嘻的听着,小模样可乖巧了。

  出了山坳里,到了村里,土匪头头带上施小小骑着高大的俊马,转眼就出了村子。

  扬洪杰等三人目送他们离开,这才随着刘村长往家去。路上,扬洪杰很坏的说了句。“村长,你知道住在你家的小丫头是谁吗?”刚才听村长提起施四郎的小闺女,他之所以没有说,是怕村长太激动,影响到小丫头念经。

  “是谁?”刘村长讷闷的问着。

  阿河满脸笑意的接了句。“就是你嘴里说的,要千谢万谢的,施四郎家的小闺女施小小。”

  “她她她她她……”震惊的刘村长直接变结巴了,一个她字在嘴里打转,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下文来。

  “没错儿,施小小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闺女。”

  进了家门,刘村长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连吃饭也是。刘大娘就讷了闷了,把目光落在扬洪杰身上。“他。”指了指跟丢了魂似的老伴儿,悄声儿的问着。“他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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