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的沈,说出去都得让南城抖三抖的,富可敌国是真的。
而沈启棠的沈,沈家可没人从商,沈启棠是第一人。
所以沈启棠这人,并非是个纯良之人。
钟念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倒不是因为她在沈家的地位重,而是她太久没有回国,二老便拉她就近入座。
吃饭的时候,沈老爷子说:“当初你父亲走了,我和你姥姥想把你妈接回来,可是你妈是真的倔,宁肯让你住别人家,也不愿意回家。”
沈薇淡笑着,语气很淡:“沈家这么多年的名声,不能被我坏了。”
当时外面传的多夸张啊,说钟怀是如何的表里不一,说钟怀是个瘾君子,谣言愈传愈烈,到了沈家二老的耳朵里,已经是不堪入目到了极致了。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沈薇仍旧不敢回来。
更何况,她已经嫁出去了,有自己的家庭了。
钟怀离开人间,但钟念还在。
她得保护好钟念,沈家人多嘴杂,沈薇便把钟念放到梁家。
沈老爷子气的瞪眼:“钟怀那人,我知道,他干不出那事儿!”
老太太赶忙劝他:“好啦好啦,这都多少年了,还提它干什么,不是说很久没看到钟念了,想钟念了吗,钟念就在呐,和钟念聊聊天啊。”说完,老太太朝钟念眨了眨眼。
钟念倒了杯酒,放在老爷子面前:“姥爷,我陪您喝酒啊。”
沈老爷子借坡下驴,“行,今天年三十,我们好好喝着。”
几杯酒下肚,老太太便不让老爷子喝了。
年纪大了,身体上大大小小的状况太多,老太太叫人倒了杯茶,给老爷子拿了过来。
钟念收起酒杯,脸上端着的笑意也尽数收回。
她一抬眸,正好与坐在她对面的沈启棠对上了眼。
男人模样清俊,鼻梁高挺,眉眼间淌着温柔神色,眼眸深邃,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温柔。两个人的视线接触,沈启棠倏地展颜一笑,桃枝斜逸的桃花眼,格外的勾魂摄魄。
沈启棠举了举杯:“钟念。”
钟念也举起酒杯:“沈启棠。”
沈启棠蹙了蹙眉:“按照辈分,你得叫我,表哥。”
钟念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她唇角一抿,“你不也没叫我表妹吗?”
“毕竟十几年没见,生疏了。”沈启棠露出一副遗憾的神情来,“表妹,好久不见。”
钟念心里浮起一阵恶寒,这厮真是越来越像个衣冠禽兽了。
正好这个时候老太太扶着沈老爷子去客厅看电视。
沈薇和沈良义也被小辈拉着出去玩了,没了长辈在身边,钟念直接把酒杯放下,冷冷地挑眉看向沈启棠:“烦不烦?”
沈启棠眯着眼,看她这幅恼羞成怒的模样,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哎,你认识一个人吗?”
钟念语气很淡:“谁?”
“梁亦封。”沈启棠扣指敲桌,“你现在的神情,和他特别像。”
钟念指尖一滞。
沈启棠发现了她的恍惚,又说:“怎么,认识啊?”
钟念:“嗯。”
“似乎,很熟?”
“男朋友。”
沈启棠诧异了,挑了挑眉,左右打量着她。
钟念和沈启棠在早年时关系还算不错,只不过她的关系不错,仅限于,她在沈家和沈启棠说话比较多,仅此而已。
他们两个在沈家是异类的存在,钟念性格孤冷,沈启棠是笑里藏刀,两个异类相吸,每年年三十的聚餐里,他们两个会悄咪咪的拿着酒在楼上天台喝酒。
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酒。
钟念目光冷冷,迎着他的审视目光。
末了,问他:“看完了?”
沈启棠摸着下巴:“看完了,除了长得漂亮以外,还有其他的可取之处吗?”
钟念:“你不一样?”
钟念挑了挑下巴,望着不远处他的妻儿,母子二人格外的赏心悦目,几乎是一到屋,钟念就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
当初的孤傲少年也已成家。
时间过得可真快。
提到妻儿,沈启棠的眉眼格外的温柔,不是那种对旁人一贯的礼貌性温柔,而是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带有宠溺意味的温柔:“我追的她啊,你和梁亦封,总归不是你追的他吧?别吓我啊,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
钟念面无表情:“他追的我。”
沈启棠一副了然的神情,“所以,他看上你哪了?我搞不懂。”
钟念:“看上我的脸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眉眼间神色很淡,水晶吊灯璀璨灯光落在她的眼里,漆黑瞳仁里,似乎像是落满了星星一样。
沈启棠笑着说:“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钟念:“你和他很熟?”
“熟的不行。”沈启棠突然笑起来,笑容恶劣,“我开始期待,梁老三叫我表哥的那天了,想想可真是――刺激儿!”
被梁家老三尊敬地叫表哥……啧,想想都觉得,刺激啊!
“……”
钟念扶额:“幼稚。”
第74章 liangyifeng
年三十最不可或缺的仍然是烟花爆竹。
沈家老宅靠近乡下,市区禁止燃放烟花,但乡下过年图个热闹,过了十一点,烟花爆竹声不断,噼里啪啦的,热闹非常。
楼下客厅里,几位叔伯婶娘搭了几张桌子,麻将声音清脆利落。
小一辈的孩子窝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茶几上叠了一堆熟食和糖果。
钟念的年纪处于这二者之间,不上不下,实在尴尬。
余光里突然多了个身影出来。
沈启棠:“喝一杯?”
钟念眼神疑惑地望着他。
沈启棠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拿着两个高脚杯,意笑晏晏地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上去喝一杯如何?”
钟念正准备回他的时候,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点头一看,是梁亦封。
沈启棠显然也看到了,“梁老三这么黏人的吗?”
“……”钟念无视他的八卦眼神,径直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安静无声,唯有他的呼吸声透过电流滋滋传入耳里。
梁亦封:“在干嘛?”
钟念说:“不知道。”
沈启棠插话道:“和他说,和我喝酒啊,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钟念扭头,无奈地看了沈启棠一眼,口型示意:你无不无聊?
沈启棠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
梁亦封在那端蹙了下眉,那边的声音很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说:“和谁在一起?”
钟念:“沈启棠。”
“你怎么认识他?”
“他是我表哥。”虽然她非常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梁亦封边开车边说:“他怎么没和我说这回事?”
钟念想了想,“你问了吗?”
“没。”
“……”那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隐隐约约响起烟花燃放的声音。
钟念问:“你在哪儿呢?”她记得他今天是不值班的,按理说应该在家,可是梁家那块儿禁止燃放烟花。
梁亦封:“在路上。”
“去哪儿?”
“去你那。”他说。
钟念双唇翕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过来,找我?”
梁亦封:“嗯,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钟念眼神忽闪,眼前的沈启棠笑得别有深意,钟念避开他的视线,朝梁亦封说:“怎么这么突然?”
“嗯,非常突然,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