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节
一面说,一面捣蒜般的给许夷光磕起头来,其情状十分的可怜。
许夷光却是半点也同情可怜她不起来,只面无表情的淡声道:“若我说我今儿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呢,你是不是要说那你便长跪不起了?还是要直接死在我面前?”
松香充耳未闻,仍是捣蒜般磕着头。倒是一旁丁香唬得脸色越发难看了,颤声替她说道:“四夫人,松香她断断不敢这么想的,她只是一片痴心,四老爷那样的大将军大英雄,这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子能不动心的呢,以前四老爷高高在上,
她只能仰望,断断没有机会还罢了,如今却是离四老爷只得一步之遥,又叫她再怎么自持得住?但她绝不敢……”话没说完,松香已冷笑着打断了她:“叫我怎么再自持得住?哼,你不也跟我一样的心思么,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什么装,你以为我活不成了,你就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成?就别想着和稀泥了,还是跟
我一起,拼死博一把吧,哪怕真死了呢,至少死得轰轰烈烈,不至于活得无声无息,连死了也一样!”
丁香让她说得讪讪的,再说不出话来了,倒像是被她说动心了一般。
亦或者,她本来就跟松香是一样的心思,只不过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在唱红脸而已。许夷光却是懒得管她们是怎么想的,只淡声又道:“你们既这般消息灵通,被禁着足也能什么都知道,又能这般神通广大,直接堵我个正着,那就应该知道,四老爷宁愿歇在书房,也不愿跨进西跨院一步,宁愿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实在懒得自己做了,也只要婆子们服侍,不让任何一个丫头近身才是,怎么着,我自己的男人对我爱重有加,忠贞不二,我还要逼着他去别的女人床上不成?我又不是傻了,
换了你们,能这般大公无私么?”松香被说得一时语塞,片刻方嘴硬道:“四夫人手段过人,如今又怀着身孕,不管是撒娇还是撒泼,四老爷为了您腹中的孩子,都只有忍着的份儿,您又何必还要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您若真个贤惠,
真个敬爱四老爷,就该替他把一切都安排在头里,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才是,不然他那样一个大将军,难道还因为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亲自与您扯皮不成,那岂不是太降低了他的身份?”“自己有孕时,给丈夫安排屋里人服侍,也是所有主母应尽的责任与本分,连宫里皇后娘娘都不能例外,何况我们还本就是贤妃娘娘赏给四老爷做屋里人的,四夫人就更不该拦着挡着了,不然传了出去,您的名声可不好听。还请四夫人千万三思而后行!”
第891章 变故
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把想爬男主人床,迫不及待自荐枕席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许夷光怒极反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四老爷不去西跨院,只要他一日不召你们侍寝,就通是我的错,是在我变着法儿的拦着他,是我不贤惠,没尽到主母的本分了?你倒是挺会歪曲事实,也挺会
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大寒也已然快气疯了,恨声说道:“夫人,您还与她们废什么话呢,我这便让人把她们拖去见太夫人,让太夫人发落她们,再不然,就等四老爷回来发落,看四老爷会不会直接让人打死了她们,哼,还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脸皮厚得城墙都自愧不如,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什么东西!”松香一副已经彻底豁出去了的样子,梗着脖子道:“事实就是如此,四夫人的确没尽到自己为人妻,为四房主母的本分!不然四老爷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一直都……不过是因为敬重您,想等着您主动来给他安排罢了,谁知道您却一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当作没这回事儿一般,您怎么能仗着四老爷的敬重,就这般委屈他?您也不必说是因为四老爷对您‘忠贞不二’,若您真个那般放心,那般自信,又何
须一直关着我们,连照面都不敢让我们与四老爷打?不过是怕四老爷见过我们后,就再不会由得您继续装糊涂下去而已!”
许夷光已是彻底懒得再说话了。
跟傻子疯子说话的结果,便是把自己也拉到跟她们一样的智商水平,跟着他们一起犯蠢发疯,她也的确是傻了,才会白听她们废了这么久的话,才会白与她们废话这么久!
许夷光直接起身吩咐大寒:“带回西跨院去看管起来,等晚间四老爷回来后,让他发落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松香却飞快的膝行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尖声说道:“四夫人,您不能就这样走了,今儿您一定得把话给说清楚了!四老爷那样的大英雄,您能嫁他做正妻,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四老爷又对您那么好,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您更得惜福,更得加倍的回报他的敬爱才是,您这样恃宠而骄,霸道跋扈,白让四老爷受委屈,仔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降下报应来!不然就算老天爷
一时没有报应,等到将来您年老色衰后,也一样会有报应的,不过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
许夷光这回是真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了,直接喝道:“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范妈妈,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拖走?等着我请你呢!”
这就是贤妃所谓的‘老实本分’的人,可真是有够老实本分的,她谢谢她!她也是时候让清风堂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到底谁才是清风堂的主母,她既敢给人开膛破肚,也绝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了,哼,以为这一年多以来,她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真是个好欺负的
了么!范妈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面迭声“哦哦哦”着,一面起身小跑上前,拉扯起松香来,“松香姑娘,你还要疯魔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可真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好死不如赖活着,等你死到临头了
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丁香姑娘,您别只顾着害怕,快来帮我一把啊,这次是真被你们给害死了,早知道……”
丁香闻言,忙也慌慌张张的上前,拖起松香来,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不想活了,我可还想活呢,这次我要是真被你给害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松香赤红着眼睛,扭曲着脸,已然濒临疯狂的边缘,“我哪里是在闹了,我还不是想为我们的以后殊死一搏吗,四老爷那样的大英雄,你难道就真不想服侍他不成?只要我能服侍他一次,我纵立时死了也心甘情愿!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英雄本来就该配美人,本来也不该是哪一个人的,凭什么她要那样独占着四老爷,连点汤都舍不得分给我们喝?既然她不让我们好过,她也休想好过,大家一起同归于
尽吧!”
一边近乎歇斯底里的喊着,一边已忽然起身,朝着许夷光便冲过去,头更是目标明确,直撞许夷光的肚子。
让人一看便知道,若这一下许夷光真让她给撞上了,必定会狠狠摔上一跤,腹中的孩子,势必也要保不住了!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大寒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怒吼着:“贱人,你好大的胆子,我今儿非咬死你不可!”想要扑上去替许夷光挡了这一撞时,已然来不及了。
大寒脑中一片空白,惟有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接下来那残酷的一幕。范妈妈与丁香也一副已然吓呆了的样子,木木的立在当场,一动也不动,眼神却在空中飞快的碰撞了一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称愿与如释重负,总算没有有负太夫人与娘娘之命,事情到底还是办成
了!
预料中的惨叫却没有响起,甚至没有人摔到地上的声音。
大寒忙忙睁开了眼睛,就见许夷光还好好儿的站在当场,面沉如水,松香则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却离许夷光约莫有一尺的距离,就那样张牙舞爪着,石化了一般。
“夫人,这、这、这……”大寒又惊又喜,忙忙抢上前扶住了许夷光,万万没想到夫人还能逃过这一劫,当真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
松香这才如被人解了穴一般,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倒到地上后,立时蜷缩成了一团,满脸的痛苦之色,“好、好痛,好麻……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范妈妈与丁香则已然呆住了,这回是真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眼看已经成事了吗?怎么倒地的却是松香,满脸痛苦之色,呻吟不绝的也是松香,四夫人却仍还好好儿的站着,什么事儿都没有呢?方才好似也没见她对松香做什么啊,那么猝不及防的一击,又那么近,照理她该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才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松香也真是个没用的,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分明就是安了心要拉着她
们一块儿死!直到大寒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贱人,竟敢谋害四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真是狗胆包天,罪不可恕,就等着四老爷回来后,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吧!”
第892章 醉翁
范妈妈与丁香方堪堪回过了神来。
范妈妈立时冲上前狠狠给了松香一记耳光,怒斥道:“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图谋害四夫人和她腹中的小少爷,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松香满脸的痛苦之色,哑声嚷嚷道:“死无葬身之地又如何,我不好过了,她也休想好过,我便变成了厉鬼,也绝不会放过她,绝不会让她再有好日子过!”又说丁香:“你也是个没刚性的,这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反正你这次纵能侥幸保住命,也休想再有好日子过了,倒不如直接与她来个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想好过呢,你不是常说,你的父母亲人
早不在了,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吗?我也是一样,父母亲人是此生都团聚不了了,那还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干净!”
说得丁香一阵迟疑与挣扎。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还这么年轻,后边儿还有整整几十年好活呢!
范妈妈见丁香事到临头竟想退缩了,恨得直咬牙。
余光又看见胡妈妈等人远远的赶了过来,想是终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赶了出来一探究竟。
侯府的丫头婆子们她可以软硬兼施,诱哄的诱哄,收买的收买,威逼的威逼,四夫人的陪嫁们,她可奈何不了,其他人怕也是不敢真狠拦她们,能拦到现在,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因忙恨声骂起松香来:“贱婢,你还敢胡说八道,就等着你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不算,连你的家人纵死了,也休想逃过再被挖出来鞭尸,让他们跟着你一块儿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吧!”
骂的是松香,话却是说给丁香听的,丁香心里岂能不明白?
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已经下定了决心,嘴里嚷嚷着:“好,我今儿就豁出去了,与你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想好过!”猛地也狠狠向许夷光撞去。
范妈妈见状,一副唬得不轻的样子,跳起来便要阻拦她,“你这个贱婢,你又想做什么,真是一个个的都狗胆包天,不要命了是不是?”借着阻拦丁香的动作,整个人却脚下一滑,直直往地上扑去,还“不慎”扑倒了大寒,手脚也几次三番“无意”将大寒给缠得死死的,让她压根儿没法起身保护许夷光去,简直快要气疯了,“范妈妈你是故
意的吧?你安的什么心,你果然与她们是一伙儿的,我打死你个老刁婆!”
丁香没有大寒的阻拦,眼见许夷光就在自己面前了,只当自己这次必定能一击即中了,心下不由一阵庆幸,自己虽死定了,好歹家人们的性命能保住了……
可惜念头才刚闪过,腹部已是一阵剧痛,浑身也麻木得没了任何知觉,脑子亦因此有瞬间的灵魂出窍,等到她终于恢复了几分意识后,就发现自己已被人反剪着双手制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却是胡妈妈带着清明秋分和小芍赶到了,见此情形,该明白的多少都明白过来了,都是又怒又怕,一窝蜂便拥上前,将丁香给制住了。
胡妈妈这才急忙上前扶住许夷光,急声问起来:“夫人,您没事儿吧?”
真是吓死她了,回头她绝不会让那些个与她们胡搅蛮缠的婆子们好过!许夷光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将衣袖下手里握着的长簪缓缓的插回发间后,方道:“我没事儿,妈妈别担心,把人都捆了,嘴巴也堵了,别让她们有自尽的机会。清明小芍,你们去把清风堂的大门给我守好了,一个人不许放出去,也不许外边儿的人靠近窥探,否则我绝不轻饶。哼,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个胆子敢去通风报信,那我立时视其为谋害我们母子的同罪,一个个的怕是都以为松香丁香只是
想邀宠,压根儿没想过,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做的从来都是谋害我们母子吧?既敢贪心不足,不忠不义,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待小芍清明应了,又附耳吩咐了二人一通,“把消息给我瞒得死死的,再悄悄儿让阿吉哥去传话给四老爷,说家里出了事,让他悄悄儿回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去吧。”
胡妈妈趁机在一旁又细细打量了许夷光一回,见她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方心下稍宽,看向大寒秋分喝道:“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夫人的话吗?”又见急忙之间,没有绳子,己方也与范妈妈几个人数相当,万一她们反抗起来,己方还没准儿真不是对手,她们几个吃点亏便罢了,万一让贱人再趁机扑上来想伤害许夷光,或是吓着了许夷光,自己
这个主事妈妈,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因冲后边儿跟着跑了出来,满脸或是心虚惊恐,或是后悔懊恼,或是讪然茫然的婆子丫头们怒喝道:“还不拿绳子来?再来几个人帮忙,看来四夫人素日的确太宽厚了,才会纵得你们一个个的都忘了,
到底谁才是这清风堂的主母!”众婆子丫头都不敢说话,倒是自有伶俐的,或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跑着很快拿了绳子来,又拥了几个婆子上前来帮忙,很快便把范妈妈与松香丁香捆了个严严实实,嘴巴也都给堵得死死的,以
防她们畏罪自尽。
松香丁香都没挣扎,也没喊叫,因为知道再怎么挣扎与喊叫也没用,亦没想过自尽,至少不是现在自尽。
可惜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了,回头她们怕是没机会向太夫人交代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再当面承受太夫人滔天的怒火,可她们倒是一了百了了,她们的家人又要怎么办?
只盼太夫人能信守承诺,纵然事败了,好歹也被太迁怒他们,好歹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范妈妈却又是挣扎又是高声嚷嚷的,“四夫人您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要见太夫人,我要见太夫人……”
可惜才只嚷嚷了几句,已被堵住了嘴,一个字也嚷不出来了。
再对上许夷光冰冷的双眼,她的心就更是霎时沉到了谷底,又悔又痛。明明她是可以不用死的,就算她方才故意阻挠大寒,也可以说成她是为了帮忙,急中生乱,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了,也算情有可原,至于她一心帮着松香丁香行方便,亦可以说她是受了她们的
蒙蔽,只当她们只是想要博一个名副其实的机会,万万没想到她们居心竟那般歹毒。
如此再有太夫人保她,纵四老爷四夫人再生气,到头来她的性命应当都是无虞的。可如今事情失败了,四夫人别说把孩子给摔掉了,连惊吓都一点没受,胎气也一点没动似的,太夫人怎么可能再保她,她不立时生吞了她就是好了的,惟今也只有当众坐实了罪名后,自己自觉的先结果了自己,没准儿太夫人能看在她态度良好的份儿上,放她的儿女们一条生路呢?
第893章 有惊无险
范妈妈想到自己的儿孙们极有可能被自己连累,简直痛不欲生,悔不欲生。也是怪她自己,太过掉以轻心,竟没注意到四夫人几时拔了长簪在手,如今看来,方才松香与丁香都未能撞上她,倒先自己痛苦的倒了地,应当都是她用手里的长簪戳了她们,只怕还戳的是她们的什
么要穴,才能让她们直接倒地吧?竟忘记她是大夫,以致轻敌了,不然多带几个人,而不是想着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想着到底四夫人是主子,她发了话,便是自己也不好公然抗命的,其他人眼见事情不妙,与她事先说的竟大不一样
,只怕也会临阵倒戈,反帮着四夫人……这会儿必定早就事成了!不对,就算她是大夫,她首先也是一个女人,被人那样挑衅,早就该气昏头了,何况孕妇情绪波动还本就大,她却由始至终都那般的冷静,难道,是一开始就识破了她们的意图,一开始就在防着她们
不成?
真是太奸诈,太狡猾了!许夷光由胡妈妈和大寒一左一右扶好,再被簇拥着回到屋里后,才皱起了眉头,与胡妈妈道:“立刻给我泡一杯红糖水来,再拿了纸笔来,我说大寒写,待方子开好后,立时拿了让阿吉哥抓药去,我肚
子有些坠痛,怕是动了胎气,得尽快调治保养才成。”
胡妈妈立时变了脸色,“除了肚子坠痛以外,夫人可还有旁的症状?要不还是即刻请了孙太医来瞧瞧吧?”
许夷光却是摇摇头,“暂时还不用请师父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不过是方才受了惊,又动了怒,才会如此的,扶我去床上躺会儿吧。”
现在可不是大张旗鼓,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的时候,她得至少在傅御回来之前,让清风堂保持表面的风平浪静,以蒙蔽某些人。
胡妈妈忙应了,与大寒一道小心翼翼扶着她至床上躺了,又忙冲了红糖水来,服侍她喝下,见她脸色没有方才那般苍白了,方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夫人现下好些了没?”
许夷光喝了热热的红糖水,觉得心里凉得没那么难受了,点头道:“好多了,大寒,开始写吧,白术二两、黄芩二两、茯苓一两五钱、益母一两五钱、湖莲肉去心一两五钱……”
一连说了十几味药,末了方道:“先抓四副药来,一日一副,吃了后再看,若是见好了,再酌减,若是还不见好,就真得劳动师父来一趟了。”
胡妈妈服侍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还是累积了一点医学常识了,听得竟要吃几日的药,才有望见好,脸色又变了,道:“要不夫人,直接就请太医他老人家来吧?万一……”见许夷光摆手,只得作罢,转而骂起大寒来:“怎么服侍夫人的?眼见疯狗扑过来,就该服侍了夫人立时回来才是,理她们做什么,得亏有惊无险,只是害夫人略动了胎气,要是一个不慎,让她们得逞
了,这会儿后果必定不堪设想,你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夫人与四老爷,再见太太与伯爷?”
大寒被骂得满脸的羞愧,待把方子递给秋分,让她立刻送出去抓药后,方就地跪下了,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夫人,害夫人动了胎气,夫人惩罚我吧,不然我实在难以心安。”
万幸就像胡妈妈说的那样,只是有惊无险,不然她这会儿岂止难以心安,她早恨不能以死谢罪了!胡妈妈闻言,正待再说,许夷光已摆手道:“妈妈别骂大寒了,她又如何预料得到,她们敢这般胆大包天,丧心病狂呢?便是我,也是始料未及,只当她们是想名正言顺,名副其实,却不知她们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前边儿的胡搅蛮缠,不过都是为了后边儿的发狂疯魔做铺垫。何况就算大寒预料到了,我们也是双拳难敌四掌,你们又被有意绊住了,其他人则同流合污的同流合污,作壁上观的
作壁上观,人家筹划了这么久的,当然是要谋定后才动了。”
也就是她这些年下来,什么事都遇到过了,时刻都不忘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因为看重腹中的两个孩子,想着自己出事还没什么,却不能让孩子们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见松香开始“疯魔”了时,便趁众人都不注意,拔了发间的长簪在手――簪首上早就涂了曼陀罗的,能让人
短暂的浑身麻木,动弹不得,以防万一。
没想到后边儿还真派上了用场,关键时刻先扎了松香,再扎了丁香,不然这会儿后果就真是不堪设想了。
所以这一次,她绝不会妥协,她说什么也要斗争到底,让那幕后主使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