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挚的不配合, 两边人很快错身而过,不再有交集。
祁言双手架在后脑,叹气无奈又透着兴奋:“啧啧, 女人的嫉妒心哪,可真是了得――”
陆语雪对宋采唐的排斥讨厌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虽然宋采唐并不在意。
她在不意, 赵挚和温元思在意。
这两个人看向她的目光并不一样, 前者有歉意愧疚,甚至对宋采唐不吃醋的控诉,后者有怜惜心痛,却只能隐在心里,不能说。
但关切之心,是一模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少几分,两人视线相撞时,气氛尤为紧绷,祁言似乎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的声音。
他默默捂眼睛:“我错了……男人的嫉妒心更可怕啊……”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言本是无心之言,稍稍感叹一下,宋采唐却突然灵台一清,想到了一个方向。
嫉妒……
“我记得本案中几位女性死者,年纪不提,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
前头两个,红芫和杏姑,都出身青楼,相貌姝丽,沉鱼落雁,近来的王氏虽是人妇,端庄有加,但往日里,未嫁之前,她也曾是汴梁明珠,得过戏名小貂蝉。
“还有男性死者――”宋采唐眼睛微眯,“我之前曾听街角茶寮戏语,盘点欢场多情相公,有好几个,都榜上有名。”
在男女之事上,这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十分宽松,有一定原则,不宠妾灭妻,已经是个好男人了,要是有族规,男人年过四十才能纳妾,那这人家一定被广大妇女人群盯着,看准时机必要抢一个为婿。逛青楼又算得什么事?
妓子对男人来说就是玩意儿,在外头怎么浪都不影响,至多有个风流名号,抬回家私德就有了诟病,遂不是一般的傻子,不会这么干,正妻们也懒的管,管了还跌份。
不宠妾灭妻,不随便纳妾,私德有修,有原则,不代表不上青楼。毕竟对他们来说,嫖一把有益身心,合理合法,上司不会管,老婆更不会生气,何乐而不为?
男女,嫉妒心,青楼,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拼凑出的推测……
赵挚和温元思同时变了脸色。
前者声音冷厉:“我马上去查!”
后者也是一派严肃:“我来帮忙。”
没有祁言不懂状况,一脸傻乎乎:“哈?啥?咋的了?”
赵挚一把拽走了他:“来我给你安排点事――”
那种地方藏污纳垢,不适合宋采唐,他和温元思都没有拉宋采唐一起去的意思。
宋采唐也没介意。
术业有专攻,跑腿的事男人干就行,除了验尸,她对别的需要身体力行的事,一向兴致缺缺。
事实证明,这个方向还真是没问题,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案子里的所有男性死者,都去过玉春楼,有几位甚至是常客!
而玲珑和凝烟作为头牌,哪怕次数少,也亲自招待过他们。
如此,这两个姑娘就有些微妙了。
温元思手边还有公务在忙,赵挚带着祁言,杀去了玉春楼。
玲珑和凝烟显然不明白他们此次来意,微笑招待,不敢怠慢。
懒得废话,赵挚直接问玲珑:“这几年接过的客人,你还有印象么?”
玲珑侧头:“王爷的意思是――”
“孙礼,刘舟,施方武……”赵挚指尖一下下点在桌面,快速的说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死了。”
玲珑还是没明白,美眸微眨:“这……人皆有生老病死……”
世事无常,死人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见赵挚和祁言脸色不对,她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眼梢垂下,解释道:“奴身在青楼,这么多年接过的客人不计其数,二位贵人知道,奴身价不低,能使得起银子来的,年纪大的占多数――”
年纪大,离死亡就近。
这么说有点不吉利,但确实,她服侍过的人里,寿终正寝的并不少,还算习惯。
不仅她,这玉春楼,其它欢场,也是一样。
祁言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片刻,也理解了,看向玲珑的目光颇有些感叹:“你们也是辛苦了。”
赵挚皱眉:“这几个人的死法,和郑方全王氏相类。”
郑方全位高权重,多方关注,他的死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该知道的都知道,他便也没云里雾里的试探,直接问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玲珑终于听懂了赵挚的意思,脸色刷的苍白,吓得不轻:“啊?这个……奴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完全没听说过啊!”
看着又慌又惊,差点直接哭出来。
赵挚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入幕之宾,关系非浅,你说你――全然不知?”
“奴真不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求您信奴!”
见赵挚面色不缓,玲珑直接跪倒在地。
赵挚眸色幽深,面沉如水:“王氏被害的那个晚上,你果真遇到了一个穿黑袍的人?”
“果真!”玲珑一脸害怕,“王爷……没找到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