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唐却知道,这件事做成并不容易。
不管管事妈妈,还是得脸丫头,都不可能是蠢笨好哄的,没多长几个心眼,根本爬不到这位置,他一定下了很大力气。
祁言在这一处,果真很有天赋。
宋采唐安静听着祁言吹牛,时不时微笑附和,很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直至赵挚回来。
“说正事吧。”她微笑看着祁言。
祁言这才回过味儿来,他被宋采唐给哄了!
什么小姑娘的崇拜,宋采唐根本没有,只是哄着他不要焦躁,不要激动,情绪稳下来好说正事,顺便等赵挚!
祁言气的像青蛙一样鼓眼鼓脸,赵挚凌利目光刷刷射来,宋采唐微笑一如既往……
他突然就泄了气。
算了,这两位谁的段数都比他高,宋采唐哄过的人许这府衙都装不下,挚哥都要折在她手里,半夜说个话还吓得浑身发抖,紧张冒汗……
他这算什么,一点儿都不丢人!
哼!
情绪稳下来,祁言说话条理也清楚了很多。
“刘启年就是个人渣!”
他咬着牙,先说起了当爹的:“看着人模狗样,除了喜欢攒贞节牌坊,舔皇后娘娘臭脚外,没什么太大缺――”
“啪”一声,赵挚手中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慎言。”
祁言摸摸了鼻子。
也是,皇后娘娘臭脚这种事话,怎么能在外面随便说……
他收拾心情,继续:“总之这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喜欢――”视线触及宋采唐,祁言顿了顿,但还是略小声的说出来,“女干淫小姑娘。”
这一点始料未及,别说宋采唐,赵挚都很惊讶。
在汴梁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没听说过,是因为他从不在外面胡来!刘家下人,但凡是个女的,但凡生得白净点,年纪九岁往上十五岁往下,都要去他屋里伺候几年,他兴致上来,破个身,玩两把,小姑娘就可以调到别处当差,没轮到的,只能等着,他什么时候玩过了,什么时候才能谈将来前程。”
祁言咬牙切齿:“这里边还不会有任何漏网之鱼,基本等不到小姑娘长到十四岁,就被他给祸祸了,有的才十岁,身子都没长好呢,他就……简直不是人!”
“别人不愿意,他还越开心,按在屋里的时间更长!”
“这刘家下人,对此都习惯了,府里小丫头不经过这一遭都不能出来伺候人,她们甚至私下有了说法,管这个叫‘进屋’,没进过屋,什么说亲婚配,远的事情都不要谈!”
宋采唐长眉扬起:“就没人管么?”
“谁管?怎么管?”祁言话音讽刺,“刘启年动的只是自家下人,有身契,有绝对控制权,身家性命都管得取得,何况这个?”
小姑娘的父母家人都只能吃闷亏,劝着小姑娘忍一忍,乖一点,把这段时间给熬过去,没别的办法。
宋采唐:“没别的人知道?”
这个别的人,指的是除刘家以外的人。
祁言眉锋高挑,十分肯定:“有人知道,但又怎么样?刘启年有分寸,从不动外面的人,照大安律没有犯法,旁人无法指摘,顶多腹诽一下私德有问题。”
“要我说,儿子长成变态凶手,跟这个这个当爹的教养有很大问题!”
宋采唐点点头。
原生家庭对孩子的性格养成有绝对影响,刘正浩的行为,不可能跟父亲无关。
“不仅刘家,很多男人对女子多有轻视,”赵挚提起了范子石,“我去试探过,此人的确略知事实,但并不肯站出来作证,还说‘不过几个出来卖的花娘,何必较真’。”
宋采唐垂眸。
在这群公子哥眼里,女人大概根本就不算人。
“范子石讳莫如深,只明白说了一句,如果我们证据确凿,也敢抓凶手下牢,他愿意为证。”
这句话,赵挚说得颇为讽刺。
证据确凿,都能抓凶手下牢了,还缺你这个证人?
祁言就劝:“现在案子这样,能多个证人也是好的。”
宋采唐想到一事,问祁言:“刘启年这个习惯,刘正浩知道吗?”
“这个我不确定,”祁言嗤道,“但同住在一个家里,还是亲密父子,刘正浩小点的时候可能不知道,长大了嘛――”
宋采唐和赵挚对视了一眼。
各自眸底情绪,不言而喻。
赵挚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说说凶手刘正浩。”
“刘正浩这,我打听到了两件积年往事,”祁言伸出一根手指,“一是他身边的小丫鬟柳叶。”
“刘正浩小时候,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柳叶比他大一岁,从小就伺候他,也算是玩伴,两个人感情很好,刘正浩很护着柳叶,就像个男子汉,不准任何人欺负她,为她顶撞长辈,为她不去上学,到得九岁,所有小姑娘都要‘进屋’的坎,因他坚持,柳叶也躲过了。”
“一天又一天,刘正浩越来越看重柳叶,刘启年怎么管教都没用,打不听,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