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笑的暧昧,伸手把药递给他,探身跟宋熙说:“药按时吃,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让聂易带你来医院。”
宋熙感激的点头,点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让聂易带她来?
她侧头去看聂易,聂易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听着却心情不错,骂沈廷:“闲的难受就去上班,别添乱。”
沈廷干脆哈哈笑出声来:“哎呀,我这不是替我自己高兴嘛,终于能占你一回便宜了哈哈哈……”
宋熙:“???”
身体还虚,精神也不好,宋熙索性跟主管请了一天假,想着自己马上能回家睡一觉,聂易却还要上班,不禁感激又不好意思,等车开到单元楼底下,她刚想说谢谢,就听聂易道:“去拿点这两天要用的东西,我在这儿等着。”
“嗯?”宋熙没反应过来。
“你那屋子还能住?”聂易反问,“到我那里住两天,病好了再回来。”
宋熙:“!!!”
她本能的开口拒绝:“我下午就会找中介来修,不用――”
“病还没好,你收拾的过来?”聂易开口就把她的话堵回去,“再烧晕过去,是死是活谁知道?”
宋熙尴尬的将脸埋进羽绒服里:“哪有那么娇气……”
聂易却仿佛没听见,不容置喙的道:“去拿东西。”
宋熙:“……”
直到跟在聂易身后,进了他住的公寓,宋熙还在想着怎么找借口回去。
聂易却根本没给她机会,给她指了次卧和洗手间的位置,转身就往外走。
“我下午有事要去公司,你随意,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宋熙着急道:“我……”
“你在家待着。”聂易看了她一眼,“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就砰一声关上门,走了。
宋熙:这人……好□□霸道。
聂易这套公寓离公司不远,宋熙以前想买房子的时候顺带看过,但也只是看看,这个小区都是平墅,200多平的四室大平层,价格高的令人咋舌。
聂易单身,房子装的也充满男人气息,深灰浅灰错落有致,看着色调单一寡淡,家具和摆件却一样不少。
尤其客厅和餐厅的位置装了一个吧台,不大,功能却很齐全。
整栋房子都与聂易的气质十分相符,低调又讲究,一看就知道房子主人很会享受生活。
宋熙坐在客厅沙发上,觉得自己像个入侵狮子领地的兔子,即便狮子不在,她也半天不敢乱动。
只是聂易迟迟不回来,她头脑昏沉的等了半天,后来实在扛不住,起身去了次卧。
聂易回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
他随手开了灯,将带回来的外卖放在餐桌上。
因为睡着别人家的床,宋熙脑子里时刻有根弦绷着,外面有一丁点动静,她立马就醒了。
餐厅里,聂易正站在餐桌前,拆外卖的包装。
听见脚步声,聂易抬头,就见宋熙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珊瑚绒睡衣,惺忪愣怔的站在吧台边看他。
她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碎发往外炸着,巴掌大的小脸细腻中还带了几分病态,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毛茸茸的可爱来。
聂易打量她一眼:“过来吃饭,给你买了粥。”
餐桌上方的吊灯柔和温暖,从聂易头顶上洒下光来,把身上的棱角都柔化了,只衬的他眸光深邃,挺拔而英俊。
可能是屋里地暖开的足,宋熙莫名觉得脸热。
作者有话要说:宋熙内心:好帅。
聂易内心:可爱。
第17章
“你不吃吗?”
粥和小菜都是一人份的。
“吃过了。”聂易去厨房倒水,端了一杯给她,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两口随手放在吧台上,低头闲适地看手机。
宋熙边吃着饭边抬眼觑他。
聂易头都没抬,划着手机道:“有话就说。”
宋熙沉吟着说:“今天谢谢您送我去医院,还带我回家……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想着……一会儿还是回家吧。”
聂易把手机锁屏,啪一声随意扔在了吧台上。
宋熙身体小幅度抖了一下,也没敢看他,只捏着勺子低头盯着碗里的粥看。
聂易倚着吧台,语气倒是很沉稳:“你很讨厌我?”
宋熙一愣,立刻摇头果断道:“没有。”
“既然不讨厌我,也不怕我,怎么时刻都想着离我远点?”聂易问的直白。
宋熙:“……”
宋熙想起上午在医院,聂易问她是不是怕她。
但她当时没敢说实话啊……讨厌是真不讨厌,怕还是有点怕的。
聂易气势太足,尤其是看人的时候,眸光漆黑又锐利,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宋熙很多时候都不敢跟他对视,怕他看到自己的窘迫,也怕他看多了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因此而讨厌她,更怕他看出来,她以前对他动过不该动的心思。
虽然那点心动已经随着成长和自我认知逐渐消逝。
至于为什么想离他远点……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
聂易见她说不出话来,调整了下站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更何况我跟你差了十岁。你们这一代,崇尚自由不拘,自己想什么做什么,都不容别人分说。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的喜好,说话直接、不讨好,也因为跟你小叔熟,所以有事多说你几句,如果在你看来是说教太多……”
他说的风轻云淡,宋熙却听得内疚自责又脸红。
她想起那天在酒店电梯里,嘲讽他无趣、多管闲事,但其实她那番话的初衷,并不是嫌弃他说教。
没想到让聂易误会又自责。
她忍不住抢话道:“小叔,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聂易在她吃饭时换了一身家居服,卡其色休闲裤和藏蓝色的羊毛薄衫,衬得气质格外沉着干净,比他白日里穿一身西装的成熟凛然,多出了几分年轻且平易近人的味道。
她一出声,他就不再说了,只端着杯水等她继续,耐心十足。
宋熙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我知道您对我是好意,我只是……觉得自己受不起,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接受,因为不喜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对不起……这是我的心态问题,并不是你说话不好听。”
在酒店里,她冷言冷语的想跟他划清界限。
事后她其实很后悔。
冷言冷语是因为心情不好没控制住情绪,聂易对她并没有半分恶意,尤其是在那之后,他还毫不在意地次次帮她,让她更觉得受之有愧。
只是,想划清界限也是真的。
聂易对她毫无条件的帮助,她感激,但对她也是一种负担。她和聂易毫无对等的关系可言,她无法对他作出等价回馈,甚至会多想――聂易对她的帮助是出于什么呢?
同情?怜悯?还是他一贯乐于助人?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但不管出于以上什么原因,她都不需要。
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
餐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宋熙心想,现在聂易总算知道了,她其实就是个自私且爱面子的人。
片刻后,聂易开口问:“你有没有见过,公司里有人工作做的不好,被领导教训?”
宋熙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回答:“有的。”
公司里暴脾气的领导很多,她之前待过的产品部,领导脾气一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当着一起共事的同事,骂的人直抬不起头来。
但这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聂易又问:“服务行业,这种事情是不是更多?”
服务行业,不仅要被领导骂,还要被顾客骂,尤其是底层一点的工作,几乎一天三顿饭都要挨批。
宋熙点点头。
聂易说:“你觉得这些人,都是怎么调整心态的?”
宋熙不动了。
她瞬间明白了聂易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丢脸伤自尊的时候,有的人因为岗位原因,每天都要笑着迎接各种白眼和唾弃,为什么别人都活得好好的,她却放不平心态,屡屡十分在意?
宋熙固执的想,因为他们还有家人,有爱人。
他们每天回到家里,就是一个回血的过程,第二天再出门,已经满血复活。
宋熙红着脸,低头不语,瘦削的肩背仍是挺直的。
聂易突然后悔多问了她这几句。
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潜心创业时他就明白的道理,到她这里,却着急了。
聂易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角度:“宋熙,我是个商人。”
宋熙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商人逐利。”聂易悠悠道,“滑雪场上拉你一把,带你看病,让你住我家里……我对你的好,不是不求回报的。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宋熙眼睛微微睁大,困惑又好奇的问:“什么回报?”
聂易这种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她有什么能回报的?
“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聂易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从容的说,“总要为以后谋划,未来不管是看病还是养老,都需要有人照顾。养儿防老这句话说的不错,人老了总是需要个人尽心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