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依墙而放,若细心看,会发现那墙有些不一样,那上面,有一个孔,若有人从那孔里往里看,能将这屋子里及床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隔壁挑选首饰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小高氏几人再眼红,也不可能真的将陆心芸的首饰全分了,每人拿了最喜欢或者觉得最贵重的一两件。
陆心芸道:“快到用膳时间了,我带你们去花园里走一走,再回来用膳吧。”
很快,陆心晗便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只有贴在她身边的三个乞丐,发生的沉重的呼哧呼哧声,以及她不受控制地尖叫…
用膳的时候到了,小红来报,“少夫人,三小姐说不舒服吃不下,想休息一会,您看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那你去请吧,等会让厨房熬点粥给三姐姐备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告诉我。”
“是,少夫人。”
小高氏面露自责的神情,“沈少夫人,都是我想着你跟心晗交好,非要心晗来不可,给您添麻烦了。”
“伯娘您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怕招呼不周才是!”陆心芸道:“快坐下用膳吧,用完了我带你们在沈府里转转。”
用完膳后,一行人在沈府里走动,几个小的围着陆心芸,逗得她哈哈大笑,仍是以前那般天真无邪的模样。
小高氏心里隐隐不安。
太正常、太平静、太刻意了,从陆心芸回门那天起,小高氏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现在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趁着停下歇脚的空档,小高氏悄悄试探性地问陆心芸,“沈少夫人,你三姐心晗的身体,大夫怎么说,没什么事吧?”
陆心芸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没事,三姐姐的身体好得很,此时一定过得很快活。”
小高氏猛的打个寒颤,“这是什么意思?我点听不懂。”
“我给三姐姐下了点药,”陆心芸回头微微一笑,云淡风清的样子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并且找了三个乞丐陪她玩玩。”
小高氏面色急变,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心芸笑着说道:“伯娘,控制一下您的表情,免得二姐姐和几个位妹妹们起疑心。”
小高氏连忙装作额头有汗,抬手用帕子擦汗,袖子挡住整张脸,半天才勉强控制住自己面上的神情。
放下帕子时,面上神情已恢复如常,只是看向陆心芸的眼神里,多了恐惧。
她完全没想到,陆心芸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用这么下作地手段对付陆心晗,而且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
陆心晗害得陆心婉成这样,小高氏巴不得她倒霉,说实在如果对付她的人不是陆心芸,小高氏说不定会拍手称快,不过现在她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陆心芸嫁到沈家,陆心晗是推手之一,她和心婉何尝不是?
陆心芸歪着头看着远处几个玩耍在一起的妹妹们,不时被她们可爱的模样或是出丑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面上一片天真烂漫。
小高氏忍不住打个寒颤,眼里的恐惧更深了。
陆心芸似乎笑得肚子痛了,慢慢敛起面上的神情,“伯娘,我不会这样对付你和二姐姐的,不然我怎会将对付三姐姐的事情告诉你们?你们虽然有份算计我,但最初误导我的人,是我从小最喜欢最信任的三姐姐,被自己一心信任的人背叛,那种心痛除非狠狠报复回来,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
小高氏不敢出声,只勉强扯着嘴角。
陆心芸拍拍手,慢悠悠站起身,“伯娘,您在这坐会,我去看看三姐姐。”
“沈少夫人慢走。”小高氏连忙站起来,直到陆心芸的身影消失后,才双腿一软倒在亭内的石凳上。
效药过了,陆心晗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三个乞丐说了一大串想不到大家小姐也这么风骚、差点要了他们三个小命等下流话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有婆子将门窗打开,将满室淫靡的气味散开,并打来热水,替陆心晗清理干净,帮她上了药,同时换上干净的被褥枕头。
当陆心晗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之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浑身的伤痛,及火辣辣的撕痛提醒她,刚才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堂堂安康伯府的三小姐,和三个街边恶臭无比的乞丐,来了一场深入交流的大战。
她的清白没了,她的前程没了,她被毁了!
陆心晗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手心里慢慢渗出血,她却感觉不到疼意。
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股熟悉的脂粉香飘进来。
是那个贱人陆心芸!
陆心晗猛地转过头,只见陆心芸带着天真的笑容,缓缓朝她走过来。
“怎么样,三姐姐,刚才舒服吗?”
“陆心芸,你个贱人,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陆心晗双眼猩红,若是她手上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陆心芸的心脏捅去。
“因为是你先背叛我啊!”陆心芸笑着说道:“我陆心芸可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对于背叛我对不起我的人,我哪怕死了也要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回来,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若不是这股恨意支撑,从她嫁入沈府的那个晚上起,她早就咬舌自尽了。
她满怀激动喜悦,等着自己的良人揭开盖头,从此夫唱妇和,生儿育女,过上幸福美满人人羡慕的一生。
可迎接她的,是无尽的折磨。
那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将她关了三天,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得她数次昏迷,血流不止,若不是她命大,早就成了沈家后山乱葬岗上的一堆尸骨!
是的,沈家后山那里堆满了数不清的尸骨,全是被沈青竹玩弄致死的,有原来府中的姨娘、丫鬟,有从外面买来的青楼女子、婢女,甚至良家子。
刚开始陆心芸恨不得就此死了,可当她挺过来后,她忽然不想死了。
害她的人都没死,她怎么能死?
于是她开始费劲心思讨好沈青竹,给他提供各种玩弄人的手段,比如在身上某些部分涂满蜂蜜,比如在裤子里放泥鳅,比如从外面找些陌生孔武有力的男人回来,比如在墙上挖个洞观看,比如找画师画下来…
她慢慢得到了沈青竹的信任,让他以为她跟他一样变态。
于是沈青竹对她的警惕放松了,甚至允许她出来活动。
要是旁人或许会趁机逃离这个魔窟,但陆心芸不,她付出了这么多,回到安康伯府,她剩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而且连仇都没得报!
陆心芸选择留下,继续与沈青竹同流合污,同时开始她的报仇!
陆心晗愤怒地质问:“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法来折磨我?”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看着你受折磨的样子,我心里才觉得痛快,人生才觉得有意思!你要是死了,哪还有什么乐趣?”
“陆心芸,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没所谓啊,有本事你受不了就咬舌自尽啊,我可不会拦你。”陆心芸耸耸肩,“不过刚才三姐姐发现中药后,没有第一时间咬舌自尽,说明三姐姐很怕死,所以现在说死啊死的,不觉得太矫情了吗?啊,对不起,忘了,三姐姐一直就是这么矫情的人!”
陆心晗狠狠瞪着陆心芸,要是眼神能杀人,陆心芸已经死了千遍万遍。
陆心芸很享受失败者的愤怒,“对了,我有样东西送给三姐姐,小红,拿过来。”
一幅画卷放到陆心芸手中,陆心芸先展开啧啧欣赏了一会,然后递给陆心晗,“没想到三姐姐这么放得开,没亲眼看到实在太可惜了,下次我一定要亲自观战。”
那上面画着一女三男,姿势放荡,男的面孔模糊,女的却异常清楚,那咬唇眯眼、面上含春、情不自禁的表情,刻画得生动细致。
陆心晗一口血涌到嗓子眼,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陆心芸,你…”
陆心芸笑嘻嘻地问:“怎样,画得不错吧?还有十几幅,这幅就送给三姐姐作纪念!”
陆心晗口中的血终于喷出,“陆心芸,你嫁来沈府之事,又不是我一人害的你,你为什么单单针对我?”
被血溅到脸上的陆心芸,毫不在意地用帕子擦去,“我只针对你了吗?”她装作无辜地想了想,“好像是哦,今天你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伯娘和二姐姐是知情的,我不好意思再找她们麻烦了。”
“母亲和二姐姐…知道…你要对付我?”
陆心芸两手一摊,“那你得问她们。”
陆心晗想起之前陆心芸回门时,小高氏逼着她出来见陆心芸,今日来沈府,同样是如此,否则她根本不会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高氏一定是知道陆心芸要害她,特意配合向陆心芸示好,让她放她和陆心婉一马!
陆心晗低低地笑了,哈哈,哈哈!很好!害她的人,一个也不想跑!小高氏、陆心婉、陆心芸,她谁也不会放过!
“三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先去找伯娘二姐姐她们了。”
临走前,陆心芸回头来了一句,“对了,差点忘告诉你了,以后每旬的第一天,我会派人去接你,一定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你!”
陆心晗震惊地抬起头,“你…你…”
她原以为今天受的折磨已经结束了,回去后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可陆心芸一句话,将她推入了永无翻身之日的深渊。
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陆心晗是被两个丫鬟扶着出来、送到安康伯府的马车上的。
“沈少夫人,不麻烦你了,你三姐姐我就带回去了,我会让人好好照料她的。”
“伯娘,既然您坚持,我就不挽留了,等三姐姐病好了,我再接她过来沈府做客。”
小高氏打个冷颤,挤出笑容,“好的,我会转告她的,告辞。”
“等等,伯娘,你的钗有些歪了。”陆心芸上前替小高氏扶了扶钗,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伯娘,三姐姐知道你和二姐姐知道她今日发生的事情了。”
她说完笑着退开,“好了,伯娘慢走!”
小高氏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止不住全身发抖,她没想过陆心芸会轻易放过她和心婉,但没想到陆心芸是要她和心婉与陆心晗狗咬狗!
不行,这事回去后一定要告诉心婉,免得她又傻呼呼地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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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宫。
晚上的时候,李钰突然满头大汗的来找陆心颜,“郡主,有个不好的消息!瓦刺使臣提前到后天傍晚到达京城!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了!”
他这一吼,月华宫的绣娘们顿时紧张了。
本来说好是二十五才到的,还有五天的时间准备,可现在突然提前三天,增加人手都来不及了。
这么多活,这可怎么办?
绣娘们齐齐望向陆心颜。
陆心颜冷静问:“那接待晚宴是在哪天?”
“因为使臣们那天到的时间比较晚,皇上将日子定到了二十三。”
“明白了,李钰,你现在马上派人去通知叶姨,让她无论如何,将表演的那些衣裳在二十三中午前送到宫中。”
“知道了,我现在派人去通知!”
李钰离开后,一个绣娘问:“郡主,那我们手上这些活怎么办?只有两天的时间…”
根本做不完啊!就算连续两晚通宵也做不完啊!
绣娘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完不成上头怪罪下来,那可是要砍头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