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学火锅店里本来就人声鼎沸,通话不会打扰到别人,外面又太热了,齐真就坐在位置上捂着话筒和他小声说话。
李媛媛给她涮了一片黄喉,上面撒了香菜碎,夹给她。
齐真对着话筒嗯一声,没注意,低头咬了一口,瞬间独有的味道涌上喉咙,脸颊晕红反胃,她低头找纸巾想吐。
有一瞬间的寂静,李媛媛看着她,京紫看着她,都默不作声。
然后她们俩就听见齐真带着哭腔求他别说了:“……您能别说了嘛。我不要买验孕棒。”
对面仿佛妥协了,又继续不紧不慢,叮嘱了什么。
齐真夹起一片午餐肉,小心翼翼在料碟里涮了涮,又对着话筒气鼓鼓道:“我有好好防晒,才没有黑!大姨妈没来……”
“在和同学吃火锅。”
通话到最后,齐真已经放弃抵抗,用筷子戳了戳午餐肉,丧丧脸,声音闷闷的:“哪里不健康了。”
“我不要。不准叫孙姐送。”
“嗯……哦哦。”
通话到最后,她拿着话筒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亲亲。”
通话完毕,京紫默默看着她,李媛媛低头吃肉,抚慰单身狗受伤的心灵。
齐真没有经过社会的浸染,特别显小,眼睛黑白分明很单纯。
而且她还长着一张萝莉脸,同龄人里面都显小,又奶又乖,是那种抱着洋娃娃会让人萌化的女孩子。
然而人家是有性经验的人了。
而且有了老公。
她们还是两条单身狗。
出了火锅店谁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才听见妈妈粉京紫在她耳边咬耳朵道:“真真,你老公那个……措施做了没?你懂的。”
她理解齐真不想怀孕的心情,但大学女生怀孕的案例他们学校就有,再休学生孩子什么的,实在不是女孩子们想要的结果。
谁愿意年纪轻轻就大肚子揣个孩子?
她担心齐真不懂事,任由男方怎么爽怎么来。没轻没重的怎么办。
齐真被她问得脸都羞红了,像只不知所措的羚羊,只想原地绕圈圈。
她抬眼看着京紫,也开始小声咬耳朵:“他都有做措施的。”
京紫放心了。老男人至少比小年轻靠谱。
李媛媛又叮嘱齐真,用理论知识教导她:“你不想要,就不能不戴。”
“不管他怎么哄你都不行,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心思最深沉了。”
“年纪一大把肯定求子心切,啧,看他那样就特别想要孩子吧?千万不能叫他得逞。”
李媛媛说话没轻没重的,但的确是认真为齐真考虑。
但齐真摇摇头,声音软得像是含了蜜糖:“他不会的,他很尊重我的意见。”
李媛媛恨铁不成钢啊,简直想扒开看看齐真脑袋里是什么。
这小姑娘怎么不识数呢?
结果第二天齐真就来大姨妈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她就给老公发微信:[我来大姨妈啦,[转圈圈],[劈叉][跳舞],[转圈圈]。]
老公:[不要贪凉或剧烈运动,叫孙姐来照顾你?]
好叭,喻景行完全没有get到她的点。
而且她只是来月经,又没什么关系的。
齐真吓了一跳,赶紧道:[不要不要了,别麻烦孙姐。]
喻景行回她:[请假回家休息好不好?]
他知道齐真身体不好,宿舍的条件肯定不如家里舒服,又没人悉心照顾,怕她受不住。
齐真和他科普:[您那个年代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军训有学分的,而且不能请假的。我真的没关系。]
老公:[我也在s大读过书,和你接受一样的教育,没什么不同。]
也就比她高出十几届吧。
偷偷脑补了一下,齐真忍不住扑哧一笑。
喻景行继续打字:[可以。]
[和你们校长说一声。]
齐真:“…………”
齐真丧丧脸:[求求千万不要。]
别人还以为她得绝症了呢。
来个大姨妈就回家休息,还特意和校长说一声,那也太丢人了。
齐真捂着额头开始打字,证明自己精神很好,一切都好:[那个,我被室友拖来的,她是您的脑残粉来着,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喻景行回复得很简略:[你的事不算粉丝互动。]
第15章
齐真埋在被窝里像鸵鸟。
她觉得自己要被撩得自闭了。
齐真趴在床上,又问他:[您在做什么呢?]
喻景行道:[在宴会上。]
齐真有点饿了,思路转不过弯:[哦……甜品好吃吗?]
喻景行顿了顿,没想到她的关注点这么歪:[没有注意。]
喻景行笑了笑,逗小孩玩:[等你军训完,带你去见婆婆好不好?]
齐真一提到婆婆就要炸毛,因为她超级害怕见婆婆。
她妈和她奶奶关系就不好,从小没给她一个好榜样。
特别是她奶奶,老太太气势超级足,像是战斗力爆表到处喷火的战斗暴龙兽,能用海城方言把她妈说得像是穿山甲,恨不得钻地洞。
当然,她奶奶和几个阿姨关系也不好。
齐真小时候还翻到过她奶奶枕头下的小本本,居然还有[四个儿媳本周排行]这种东西。
她妈排行垫底,其他几个也基本扣到负分。
但不妨碍周女士对最讨厌的儿媳,生出的孙女宠得不行。
总结:几个蹄子一分钱也别想从她手里抠出来。医院的分红,还有财产,她要全数给真真留着当嫁妆。
所以家里向来是重女轻男,明摆着偏心。而齐真性格最像去世的爷爷,名字也和爷爷谐音,故而奶奶最是疼爱她。
在齐真有限的生命里,想起婆媳关系总是恐惧瑟瑟发抖的,堪比人类被巨人支配的恐惧。
齐真很认真的问他:[要是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
喻景行告诉她:[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和她住在一起。]
不过以他母亲的性格,估计会很喜欢齐真。
宴会上,圈内某天王醉醺醺的,见喻景行隐约微笑着打字,顿觉古怪。
周天王嘿嘿笑,凑到他身边,摇了摇红酒杯:“老喻干嘛呢,跟娇妻聊i骚呢?”
周昀臣当然知道喻景行不可能,聊i骚只有他自己干得出来。
喻景行收了手机,靠在墙边,闭眼微微一笑:“逗小孩玩儿。”
周昀臣无语:“……”
他算是喻家世交好友,内部消息不可能不知道。
喻景行领证这种事,喻家老爷子前两天玩梭i哈输了上千万,仍旧乐得像朵开屏的老菊花。
喻家主母甚至连儿媳妇的房间也准备好了。
因着喻家人喜清净,从祖辈开始就夫妻分开睡,两间房隔着扇门,想一道歇就一道,乐得清静就自己住着,谁也不干扰谁。
听说她给小儿媳准备的房里全是洋娃娃,还有一人高的熊熊玩偶,壁纸是淡粉色的,像小闺女的房间。开窗出去是种满玫瑰的花园全景,视野是整栋楼顶顶好的。
啧,喻家主母是多想要个女儿?
可别吓坏人小姑娘。
而且说实话吧,结婚这种事周昀臣就没考虑过。
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有的是女人合适,有的是为了嫁入豪门肯伏小做低的。
你喜欢的样子她都有,但你真的喜欢她么?
而立之年,若还甘愿为女人豁出去一场,那也是一种幸运。
可若娶了不喜欢的女人呢,你不喜欢她你结婚干嘛?
生活质量下降,乐趣减低,还拉个人垫背,有病呗?
他还算好的。
喻景行与爹妈不和,年少轻狂时候染个银发离家出走,宁可转学来海城也不要回家。
上世纪九十年代,染银发,那股冷漠桀骜的劲,气得喻老爷子差点心肌梗塞。
后来不知怎么的,过了些年,就肯回家了。
黑发覆眼的俊美青年,与人说话带着微笑,看上去温和而彬彬有礼,也没有最早那股厌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