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阿步悄问:“您要不进去看看?”
唐糖本想说不要看,里头正好在唤:“林步清,换水。”
阿步愁眉苦脸:“还换……”
唐糖估摸着他腕上的伤自己尚且可以照应,可另外的几十个伤口……再下去必定泡烂,拨开阿步,夺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大纲菌:剧务,道具,各就各位,快点为男主穿上衣服!
纪大人:凭什么?
大纲菌:福利能在这里么?给你福利就算你可以,你的屁股可以么?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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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跑去外面玩,所以昨天早早睡觉了,不知道还能有一更吗
第68章 疗伤记
这个幺蛾子甚是懂得享受,屋子里生了火,还在前头安了一面屏风,听见有人推门入内又催一声:“换水。”
唐糖背过身去,忍笑忍得很艰难。
纪陶约莫认出笑声,低道:“过来。”
唐糖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隔墙有耳,又不敢直呼其名:“求大人还是先出水罢。”
“你过来。”
“你好歹穿上了再说,这天还是凉的。”
“怕我?”
她嗤一声,绕着屏风就冲进去,一望眼前人,纪陶早换上了洁净衣衫,穿得严严实实了,唐糖鄙夷透顶:“你个骗子。”
纪陶不说话,目光定定留在她的身上,望了会儿方才笑了:“对不住。”
唐糖懒得看他,纪陶又低低道:“糖糖,我不骗人的样子,已然不是荷花池中那个样子了,你会嫌弃么?”
她没看到他黯然神情,还当纪陶又在打趣自己,恨得要死:“你有点正经没有。”
说罢干脆上前将他往榻上一推,纪陶闷声一呼痛,这才将身子慢慢趴了下来。
唐糖将一包器具连同手中的酒、药一同往案上一扔:“腕上不曾沾到水?”
“不曾。”
“那就先看下边。”
“好。”
唐糖小心掀开一角,默念着非礼勿视,俯首去看那些镖上的刺,有些早就陷得很深,她将镊子前端点火烧红,再以酒冲洗过,细细为他伺弄伤处。
“若是觉得痛便告诉我。”
“可以忍。”
唐糖看那一处密密麻麻,泪都落出来,纪陶听得分明,忽而发问:“唐糖,你看三哥那枚痣有没有遭难?”
唐糖抹泪笑:“你做什么要在意这个,风骚不死你!”
“那三哥洗得总算干净罢?至少你不嫌弃了。”
唐糖生怕露怯,大大咧咧瞅眼衣角露出来那一隅,嗤声嘲讽道:“嗯,干净、瓷密、色泽光鲜,浑圆饱满富弹性……要不是上头这些窟窿,缀上这么一小朵桃花,的确又美又有意境。”
“哦?这就那么满意了?以后还不得……”
怎么有这种拿自己的痛苦当笑料的无赖,唐糖破涕为笑,将取出的刺一一搁在白布上,骂一声“混账”,又去小心挑弄,只听他叹道:“崔先生都不如我们糖糖手轻。”
“怎的?”
“我十四岁打架伤了右臂,崔先生为我接骨那回,你可还记得?”
唐糖手顿了顿:“嗯。”
“接骨痛得撕心裂肺,我那时候不忍痛……”
“少往脸上贴金,你那是不忍痛?那简直就是杀猪。”
纪陶只顾着回忆:“猪还没怎样呢,溜猪的小孩哭作个泪人,冲到崔先生怀里去猛揍人家,说人家是兽医。糖糖,你一直都待我好,我真的是个猪。”
唐糖没有说话。
“嘶……”
“痛?”
“还好,大概因为眼泪是咸的……怎的又哭了?咱们不哭了罢,我都没法为你擦。”
唐糖抹一抹,不敢再哭了,声音涩涩的:“真的不要紧么?”
“哥哥现在,其实很能忍痛了。”
唐糖这会儿才慢慢意识到纪陶方才所说,“不是荷花池中那个样子”是个什么意思了,她想起来她阅过的那册,连裘宝旸读了都泣不成声的地牢日志。
唐糖压着声音唤:“三哥。”
“嗯?”
“身上别处的伤,可都好了么?”
“……你怎知道?”
“都不要紧了么?”
“你想不想看看?”
此刻唐糖倒不以为他是调戏,手上滞了滞,缓缓道:“以后罢。”
“嗯。”
唐糖忍了半天,终于道:“三哥,二哥哥他……是不是还在世?”
“为什么这么问?”
“呃,我毕竟对他说过,那许多剖白心迹的倒霉话,总要……”
纪陶果然很气:“去去,你那全是对我说的,你都多少年没见他了?”
“你真有脸说。”
“糖糖……”
“纪陶,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算……算什么呢?”
“我明白。这都怪我。”
唐糖说着又难过起来:“怪你有什么用,若是你俩没出这一档子事,我跑来京城爷爷照样逼婚,我恐怕早就……你那么孝顺,估计根本也不会义气到帮我逃婚的。”
纪陶像是有些急躁:“糖糖那时候我……”终究没能做到的事,他终是说不出口,“年少时以为凡事都在自己掌握,只叹后来的事情……后来的造化,我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了。”
“纪陶……”
“我唯一漏算的便是糖糖你……简直就是个小疯子。谢谢你那么喜欢三哥。”
“少来,我早就悔得要命了。还有你这个骗子,不欢喜我就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时时拿出来显摆很长脸么?”
“我不喜欢你还有哪个喜欢你?赵思危他敢!孙飞虎……也不要想。”
“他叫秦骁虎。”
“哼,果然。”
“哦对了,四虎子这月底要入京,我想……”
纪陶听都不听:“管他什么虎。糖糖,我俩的事情,交与我来想法子,爷爷那里我也会去说。一心要为你寻到如意郎君,这回我十分义气么?”
“三爷的这张脸皮真是……”唐糖脸孔羞红:“你究竟有什么法子?”
“小糖糖你怕不怕跟着三哥受苦?”
糖糖泪涌出来:“到现在你还问这话……”
他艰难地寻到唐糖的小手攥紧:“乖,很快就能有法子了,你不要急。”
唐糖脸都没了:“我急什么。”
“我急的。”
唐糖不好意思再答,低骂一声,嵌进肉里去的镖爪取完了,埋首替他用药清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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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纪陶伏在书房养伤,赵思危居然派人送了蓝皮信来催唐糖过府议事。唐糖见信也觉得有必要跑去齐王府应个卯,顺便探一探曹斯芳出来以后,到底弄出了些什么动静。
纪陶却醋性老大,比他扮纪二的时候更不高兴。
唐糖不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如今还不是我什么人呢。”
纪陶没办法,只得道:“那……你看看曹小姐就好,你的账我自会去还。你是不是以为赵思危是你家那件案子的祸首,那夜被三哥气晕,故而跑去以命相胁?”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下回唐小姐掏完了我的靴子,麻烦替我好生整理一番,不要一股脑儿将物件都扔进里边去,硌着真的痛。我为你定做的靴子可是这样不舒服的?”
“嗤。”
“见着齐王要敬重,要跪地俯首回话,不可直视,不可直呼其名。”
“别装了,上回我亲耳听见你对着赵思危分明很凶。”
“赵思危对我没有别的企图。”
“……”
“去吧,多加小心就是。他一边有求于你我,一边朝朝夕夕想法拆着我的台,此人小人之心昭昭可见,也不用太过害怕。”
糖糖转身走了:“就是哦,这种真小人,比骗子教人放心多了。”
纪陶哀唤:“糖糖,哥哥伤口气裂了……”
糖糖唤阿步:“林步清,来给大人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