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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沉醉不知归路 喻言时 6999 2024-06-30 07:31

  电光石火之间林木森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他忙说:“军师点醒本王了,本王这就回府。”

  ***

  东宫的探子紧随晋王殿下,见他改道去了穆府,探子立马就回去禀告了。

  “什么?!”太子一听惊诧万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四他没去侯府。”

  探子说:“本来眼看着就要到侯府了,可晋王殿下突然就改道了。”

  太子冷冷一笑,“本宫还以为老四有多疼爱他这个媳妇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媳妇都被人算计进了天牢,他竟然忍得住不找那罪魁祸首算账。”

  事态发展超出预期,太子殿下很是不悦。原本还想着林木森和苏烟倪正式撕破脸皮,他就可以趁热打铁,直接将苏烟倪收入自己麾下,为他所用。

  如此一来他抛向苏烟倪的橄榄枝对方就不见得会收下了。

  “这该死的老四,行事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太子寒着一张脸,由于愤怒,他脸上堆着的二两横肉一抖一抖的。

  “太子殿下莫急。”东宫的谋士连忙安抚他:“不管今天这两人有没有正式撕破脸,他们之间的嫌隙却早就存在了,不可能还回到从前。晋王殿下眼里容不下沙子,嘉宁郡主又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俩撕破脸那都是早晚的事情。咱们现在要做是如何让那一天快一点到来。”

  太子抬了抬眼,“先生打算怎么做?”

  谋士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若是信得过草民,就请让草民去见一见那嘉宁郡主。”

  太子殿下:“先生之才,本宫有目共睹。有先生你出面,想必自然是手到擒来。”

  谋士:“草民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俯身郑重作揖,“本宫得先生辅佐,已然是如虎添翼。他日大事谋成,本宫定不忘先生大恩。”

  谋士还礼,“太子殿下言重了,有幸能与殿下一同谋大事,这是草民的福气。”

  ***

  大理寺的天牢地理位置设得很偏,远离闹市区,隐在京郊的某个角落里。

  昏沉沉的光线下,空气中满是腐蚀颓败的气息,挥之不散。

  大理寺的牢房完全比不上刑部大牢,规模小不说,很多设施也不太完善。这里头关押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没几个狠角色。

  烛火微弱渺茫,昏暗无边的一捧光束之下,宽大的囚服松松垮垮地罩住年轻女子瘦削而单薄的身体。那张姣好的面容依旧楚楚动人,只是面色略显苍白,难掩愁绪。

  叶世歆轻轻抬起头,透过头顶逼仄的那扇小窗,看到外头昏黑无边的天空,心中竟难得平复了下来。

  好像她长到这么大,只有此刻她的内心才是真正平静的。

  牢房的窗户装得极高,几乎挨到了屋顶,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窗沿。透过这扇小窗,她只能看到外头的一小片天。

  夜已深,外头一片漆黑深邃,她连一颗稀疏的星星都不曾看到。

  她抬眸环视四周一个小房间,一张床,一张圆桌,几把椅子,一扇小窗,这便是她的活动范围。

  陛下下了旨意,底下的人都不敢太过为难她。比起别的囚犯,她的待遇已然是很好很好了。

  她的牢房位于左侧最后一间,旁边关押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也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罪。

  叶世歆被狱卒带进来之时,老者看了她一眼,摇头晃脑地说:“有意思啊!这里很多年没有女人进来了。”

  “梁老头,你一边待着去,别废话那么多,整天神神叨叨。”狱卒厉声呵斥一句。

  老头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嘴里不断念叨着一些旁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胡话。因为光线实在太暗,连他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叶世歆不是多事的人,也没向狱卒打探这老头的来历。

  狱卒见她盯着那老头看,就对他说:“这老头脑子有问题,整日神神叨叨,尽说些胡话,王妃还是离他远点,最好不要搭理他。”

  叶世歆点点头,“多谢提醒。”

  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分析着眼下的形式。东宫如此大费周章布了这个局。不可能仅仅只有魂归香这一桩。他们肯定会在她身上大费周章。

  只是她一时间想不到对方究竟会在她身上动些什么心思。

  僵坐了一夜,一夜没睡。

  第二日天蒙蒙亮,叶世歆便听到了狱卒的吆喝声,“吃饭了!”

  牢房里顿时起了骚.动,乒乒乓乓直响。

  这天牢一般情况之下都是死寂一片的,听不到任何声响。也只有一日三餐放饭的时候才能听到响动。狱中的日子枯燥乏味,所有的囚犯都是在虚无度日。这一日三餐是他们唯一值得期待的。

  别看在这天牢,也是有尊卑贵贱之分,等级森严。最明显的就体现在这一日三餐的伙食上面。家境殷实,有钱有关系的囚犯他们的伙食就比那些贫苦人家出生的囚犯的伙食要好得多。大理寺牢房关押的都不是死囚,一般都是关个几年就能被放出去的。家里有关系的早就私下买通了狱卒,打点好了一切,这伙食自然就比普通的犯人要好许多。

  而叶世歆则是最最特殊的。她是晋王妃,皇室中人,陛下又明令禁止底下的人为难她,因而大理寺上下没人敢怠慢她。她的伙食与平日在王府并无二致。

  早餐备了好几样,样样精致可口。

  而旁边牢房那老头却只有一碗稀得见不到几颗米粒的白粥和两个暗沉发黑的窝窝头。

  叶世歆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她对他一无所知。她本不该多事,可看老头这样她还是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在南境的贫民窟里就住着很多这样的老人,她时常跟着师父去救治接济他们。

  应该是从那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对于这样的老人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她端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外加几个小笼包从缝隙里端给他,就放在他的面前。

  “您趁热吃。”她轻声开口。

  对方却不见任何反应。

  她以为他没听到,又放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老头终于有了反应。他掀起沉甸甸的眼皮犀利地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毫不温度,似乎更带着一种蔑视和鄙睨。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怒吼一声,抬手打翻了所有的吃的。

  叶世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剧荒,把以前的老剧都翻出来看了。重温一遍《千山暮雪》还是被刘叔叔的颜值给震惊到了莫禽兽可是我当年的白月光啊!真的好喜欢他。

  你们有什么剧推荐呀?

  第62章 查案

  面对老头的发作,叶世歆倒也平静。她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退回去,悄无声息地吃着自己的早膳。

  用完早膳,她算了算时间,画眠应该也快带着柳传言来看她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两人就扮做狱卒的模样悄悄来了天牢。

  画眠那姑娘穿着一身宽大的狱卒服,呆头呆脑的,看得人忍俊不禁。

  柳传言那家伙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是那么丑的狱卒服穿在他身上竟然都格外养眼,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身清贵痞气的气质。

  画眠姑娘一见到叶世歆直接哭了,“小姐,你受苦了,那日进宫我应该陪着你一起去的。”

  叶世歆柔柔一笑,“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哪里苦了。”

  “这天牢哪里是人待的,小姐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苦。”

  柳传言勾着唇轻笑,“画眠你就别哭了,你家小姐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你看看这伙食和晋王府可没差多少。”

  他转头看着叶世歆,“师妹,看来你家晋王殿下还挺疼你。你这待遇可真不像蹲大狱的,而是来游玩的。”

  柳传言这家伙的嘴一向欠扁,每次见面不数落她几句都不舒服。

  她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冷声问:“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柳传言微微一笑,“放心吧,穆迟已经办好了。”

  听他这样说,叶世歆也就放心了。

  柳传言:“其实晋王殿下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得到这招,你完全没必要特意提醒他。”

  对于柳传言,她丝毫不隐瞒,如实道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他冒险。”

  他的身份本就限制了他,他肯定行动不便。一旦他有什么行动,东宫一定会有所察觉。把一切消息都放给大理寺,由季巡的人查出来,再呈到御前,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年轻的男人闻言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且不说你的身世,夺嫡之争何等凶险,你一句不想他冒险,他就真的能不冒险了?这次躲过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是啊,夺嫡之争何等凶险,他终究还是躲不掉的。也很难全身而退。这注定是一条艰难曲折,荆棘丛生的道路,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会有流血,会有牺牲,会付出很多代价。

  从一开始他就避不开。而她也同样避不开。总有一天她的身份会成为敌人挟制他最大的把柄。

  “我早就同你说过放下京城的一切跟我去西南边陲,可你做不到。与其说晋王殿下拿皇权束缚你,还不如说这座围城是你心甘情愿踏进去的。”柳传言静静看着她,一针见血。

  是啊,归根结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人总是这样,一旦想要守住一些东西,就势必要失去另一些东西。

  “事到如今我没得选,师兄你也没得选。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助我。”

  柳传言冷哼一声,无比傲娇地说:“我答应了我娘会护着你,记住只是你,也只有你,不会有别人。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叶世歆:“……”

  这人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还不是每次都对她有求必应。她让他做的事情他就从来没有食言过。

  两人简单聊两句,叶世歆问起另一件事,“师兄,你的消息灵通,你可知我旁边关的是谁?”

  柳传言往旁边的牢房瞥了一眼,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身体,蓬头垢面。

  他注目一瞬,慢腾腾地收回目光,“单人牢房,专人看押,应该不是普通人。我回去替你查查。”

  叶世歆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俩赶紧走吧,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画眠这才依依不舍跟着柳传言离开了。

  用完早膳没过多久大理寺少卿季巡就来提审叶世歆了。

  这位大理寺少卿上任半年不到,却已经破获了好几桩大案了,深得陛下信任。

  朝堂之上的这些官员叶世歆从未打过交道,也并不熟悉。不过从狱卒口中得知这位季大人不过二十又四,年纪轻轻,破案却十分了得。

  叶世歆跟着狱卒出了牢房,走进一间小小的审讯室。

  审讯室逼仄窄小,燃着两根蜡烛,烛火沉寂,光线昏暗,有股阴森森的感觉,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季大人身穿酒红色官服,头戴黑色官帽,正坐在案前。男人眉目清秀,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似乎所有的官场之人都容易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这位季大人同样也是这样。

  他身边还坐着一位官员,应该是负责案件记录的。

  狱卒清了清嗓子说:“大人,人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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