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发的祭司安静地站在一旁,他虽然是一头短发,但是前面的额发却比较长,有些盖住了眼窝。
他的眼颇为细长,瞳孔也很小,垂下眼的时候,很轻易就能将眼底蕴含的诡色藏起来。
此刻,他站在一旁,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眼底流露出明显不爽的意味。
身为黑夜之神南纳的祭司,他们并不需要像那些被他们称之为‘满身肌肉的死脑筋’的沙玛什的祭司一样拥有强健的体魄。
如果说成为沙玛什的祭司最低要求是拥有能一个打五个那般的武力值,以及正直严谨的性格的话,那么,成为黑夜之神南纳的祭司,则是以聪慧者优先――虽然旁人将他们口中的这个‘聪慧’称之为‘狡诈’。
对上南纳的祭司,是必定要吃亏的。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然而,世间一物克一物,南纳的祭司的克星,就是沙玛什的祭司了。
因为南纳的祭司擅长的都是挑拨人心,抓住人心底的弱点让人吃亏,可沙玛什的祭司一贯正直敞亮,处事坦然,心中无阴影,自然不会被南纳的祭司抓住什么弱点。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正直的沙玛什的祭司们虽然嘴上说不过南纳的祭司,但是他们不会浪费那个精力和南纳的祭司斗嘴,而会很直接干脆地选择,动手揍人。
……
南纳的祭司的战斗力对比沙玛什的祭司,简直是不堪一击。
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总是让他人吃亏的南纳的祭司,只要对上沙玛什的祭司,就变成了吃亏的那一方。
歇牧尔,你这个只会用拳头讲道理的家伙!
索加站在那里,满脸不爽地想着。
是的,这一次,他又一次、再一次在歇牧尔那里吃了瘪。
他不爽了一会儿,就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赫伊莫斯王子坐在窗前的座椅上,一只手搭在身侧的桌子上。
一名中年医师正在他的身前,动作轻柔地将缠绕在他手指上的绷带解下来。
虽说医师的动作已经尽可能的轻了,但是那绷带毕竟是包裹着皮肉,还黏在了一起,一解下来,自然就会扯动黏着的皮肉。
索加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莫名觉得自己的手疼了起来。
他作为一个能动嘴绝不动手、能动脑绝不动脚的人,怎么都无法想象伸手托住被火烧得滚烫如烙铁的石柱的情景。
别说冲上去托住了,作为人的本能来说,不反射性地躲开就已经算是自控力很强了。
索加这般在心里暗自想着,赫伊莫斯则是神色平静地坐在窗边,从窗子里照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侧颊上,泛出褐色的光泽。
明明旁人都看得心有余悸,他那表情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被绷带撕扯着皮肉的人是他自己。
他那神态就像是悠闲地坐在那里一般。
他甚至看也不看自己的手伤,就这么侧着头,目光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负责看守他的那队王室骑士就在外面的庭院之中,一个个神色严肃。
他们笔直伫立在那里的身影,如一株株扎根大地的树木。
索加瞥了那队王室骑士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赫伊莫斯王子看着的方向是哪里,便也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茂密的树林还有高大的殿宇挡住了他看过去的视线,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知道,在大殿之前的众神广场此刻应该是热闹非凡。
给赫伊莫斯的双手重新上药,换上崭新雪白的绷带之后,中年医师就退下了。
索加站在一旁看着赫伊莫斯王子低头看着自己重新包上绷带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那边的事情,我们就真的放任伽尔兰王子去做?”
他说,欲言又止。
“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