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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假扮

言边荒时 冬减西 8945 2024-06-30 06:56

  五楼的游戏工厂。

  罗任正和一个热裤妹子在跳舞机上battle,以他们为中心围观了一群人。

  谢译进门的时候,正好一首舞曲结算中。

  罗任分数高了没几分,下巴一挑,那叫一个得意。

  看到谢译,他跳下机器走来。

  “刚刚邵其华还问你去哪了,我一猜准是去接你的小天鹅了,重色轻友这词就是给你发明的。”

  如愿在英商国际学校最轰动的一张照片,是小升初的毕业典礼上。

  她一袭白纱舞群艳压全场,自此得了“天鹅公主”的称号。

  谢译跟如愿交往后,那群碎嘴的损友时常拿这头衔揶揄,白天鹅,小公主,说什么的都有。

  “赢了妹子就这么得意,出息。”躲开他勾肩搭背的手,谢译嘲他。

  罗任是个心大的,这话对他起不了什么实质伤害,但反呛是一定要的。

  正欲开口,突然发现他们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有点意思:“嗬,这位妹妹看着眼生呢。”

  再仔细一瞧,罗任更乐了,眼神五彩斑斓地瞅着谢译:“阿译,你这玩的哪一出,大家来找茬?”

  这妹子和他的小天鹅长得一般无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听出了大概是在议论她,祝福往姐姐身后藏了藏。

  谢译淡淡扫了多话的某人一眼,最烦他的这些小聪明了,全使在旁门左道上。

  男生们都去玩枪战赛车游戏,如愿就带着祝福去玩娃娃机。

  她也只会玩这个,但是成功率很低。

  抓娃娃需要技巧,她们都不懂,大把大把的硬币投进去,一无所获。

  眼看着硬币篮子又要空了,如愿选择求助外援:“你帮我抓。”

  谢译看她们屡试屡败,在一旁乐不可支,这会儿得瑟上了:“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她不正面回答,只管催促:“快点啦。”

  甜头还没谈妥,她一句撒娇,谢译就自动自发去做了。

  他不常玩,说不上百发百中,也算小有收获。

  没一会儿,如愿和祝福手上各拿了三两个玩偶。

  几个哥儿们在里头玩了一圈起腻了,出来看见谢译陪着两个小姑娘在娃娃机面前抓得忘乎所以,都觉得新鲜。

  再一看,那两妹子跟复制粘贴似的,青天白日的,还挺吓人。

  “我说怎么半天不见你人,搁这儿谈情说爱呢,真别致。”邵其华也是个毒舌的。

  谢译见他们都出来了,看了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点,这才停手。

  罗任说:“定好了D NIGHT的座,你怎么说。”

  D NIGHT是一家刚起来的夜店,坐落于洲际酒店的负一楼,最近大家都愿意往哪儿跑,混音和舞美很炸。

  “再说。”谢译看了眼还在玩娃娃机的两个人,抛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忒没劲。”全员鄙视的白眼丢过来,然后就各自散了。

  高三的暑假,最妄为和失意的时光。

  在英商国际学校的课程结束了,大家都陆续收到了国内外各名牌大学的offer。

  自小一起玩闹到大的伙伴即将分道扬镳,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留住今夏的最后一丝热烈。

  烦人的揶揄声散了,谢译觉得清静了不少。

  “待会儿想吃什么。”他问如愿。

  如愿不饿,胡乱摇了摇头,她对吃这件事从来都是兴趣缺缺。

  倒是一旁抓娃娃的祝福转了头,她看了一眼谢译,发现不是在问她,又回过头管自己抓。

  她有点饿,中午没吃饭就赶着来了,空腹吃了冰淇淋,外加下午的油炸食品。

  半小时前刚去了厕所清了库存,这会儿肚子里空空如也。

  一听他问起吃什么,饥饿的感觉更明显了。

  她的小动作被谢译捉到了。

  总归是要吃饭的,索性再逞些口舌之快。

  三言两语间,祝福被忽悠得叫了好几声“姐夫“。

  一句带有身份的昵称。

  谢译将祝福从“陌生又奇怪的某某某”划分到“和女朋友长得像的妹妹”这一类别。

  如愿娇羞欣喜,谢译春风意气,而祝福呢,隐隐期待接下来的美味大餐。

  也确实不白叫。

  晚餐定在了洲际酒店的四楼自助餐厅。

  如愿喜欢这里的手工面,上回来她就吃得不错。

  谢译也有考虑到祝福,问她总是说“都可以”,那自助餐准错不了,应有尽有。

  吃到尾声的时候,活多的罗任又出现了,磨磨蹭蹭半天都说不到重点,就那么一个劲赖着。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这是他在问祝福。

  祝福习惯性寻找姐姐的身影,没找到,然后她抬头看向斜对面的谢译。

  “她去拿果汁了。”谢译淡淡道。

  祝福“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罗任逮不着机会,就找谢译:“她叫什么啊。”

  谢译抓了个餐包就塞进他饶舌的嘴里:“关你什么事。”

  被噎得够呛,好不容易吐出来连连咳嗽。

  正好,如愿端着两杯橙子走过来,罗任抢了一杯就灌下去,这才顺了气。

  那杯橙汁是给祝福的,现在被人截胡了,如愿只得将自己的那杯递给祝福。

  谢译看不惯了,没收力的一脚踹过去,罗任脸都绿了,是痛的。

  “要喝自己去拿。”

  喝都喝了,这是为了补他宝贝女朋友的那一杯,罗任知道。

  一时又下不来台,随便扯了个幌子:“拿了就告诉我啊。”

  祝福把那杯橙汁还给姐姐,她其实不渴。

  如愿又推回去,笑着说:“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祝福不作声响。

  “不见得,”斜对面传来了反对声音。

  他漫不经心道,还是对着如愿说的:“阿任一看就居心不良,回头人被拐跑了可别找我赔你一个宝贝妹妹。”

  听到“拐”这个字眼,祝福瞬间正襟危坐。

  如愿伸手打了他一下,嗔怪道:“你别吓她。”

  谢译挨了打,脸上反倒舒服自在,还是住了口。

  罗任回来了,果汁递给如愿,然后大咧咧坐在了祝福身边的空位上。

  也不在逼问什么名字不名字了,直接对着谢译一顿炮轰。

  “怎么说啊大少爷,哥几个都底下等着呢。”

  谢译原本就是和他们约好了的,没想到半道上如愿来了,还带了个祝福。

  虽然有他在也出不了什么事,可她们还没成年,小小年纪去夜店总归不妥。

  正犹豫呢,如愿开口了,是问祝福:“你想去看看吗。”

  祝福还是那句:都可以。

  她压根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但只要跟着姐姐,就不慌了。

  “那去吧,我也好奇呢。”如愿笑着说。

  正主儿都发话了,谢译皱眉思忖的瞬间,罗任接了话茬:“还是小天鹅善解人意,要不说把我们阿译迷得找不着北了呢。”

  “你滚。”谢译被他揶揄,没好气地怼回去。

  去D NIGHT之前,如愿去一楼前台check in两个大床房。

  祝福诧异,是有心理准备会在外过一夜再回游学队伍,可她以为姐姐会带自己回家。

  心里隐隐期盼是不是可以见到从没见过的……妈妈了。

  住在酒店,她没想到。

  “住这里吗?”她斟酌再三问道,主要也是看了房价。

  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祝福彻彻底底明白了“挥金如土”的字面意思。

  “不定玩到几点呢,先把房间留好。”

  办好手续了,1808房和1809房。

  房卡一刷,电梯直达指定楼层。

  来到房间里,祝福把随身的两个袋子放进去。

  其中还有一袋毛绒玩具,都是在电玩城抓到的娃娃。

  如愿把自己的也全给了她,说是不喜欢毛绒玩具。

  祝福知道,她喜欢的是给她抓娃娃的谢译。

  敲门声响起。

  祝福去开,是如愿,只见她正在翻着什么。

  好半晌了还没翻到,索性进屋将小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样样摆在床上。

  找到了,一只精致迷你的袖珍口红。

  如愿打开,小心翼翼给祝福画上。

  很少女的色泽,带着一定的滋润度,在自然光下嘴唇变成了软弹的果冻状。

  “好看。”她满意地点点头。

  祝福一照镜子,也觉得有些微妙,只是唇部多了点色泽,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好了,我们下去吧。”

  如愿边说着,边将床上的东西收进包里。

  “这是什么?”祝福指着其中一个透明塑料盒问道。

  “这个啊,是维他命。”她笑着解释,“还有护肝的,护眼的,这个是蔓越莓胶囊,提胶原蛋白的。”

  那是分格的药丸收纳盒,圆形的容器里分了小小的好几格,每一个都躺着不同颜色的药丸。

  原来,不是生病了才需要吃药的。

  祝福第一次知道,没再多问。

  ///

  D NIGHT,负一楼。

  她们到了,祝福这才看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

  暗,摸不清的暗;闪,亮瞎眼的闪。

  五光十色的音浪里,她觉得耳膜鼓鼓地震,每一下都颤在心口上。

  心跳的很快,卡着鼓点,呼之欲出的不安全。

  如愿报了谢译的名字,侍应生就将她们领到了卡座。

  那一圈已经坐满了人,清一色年纪相仿的男生,只有一两个女生,其中一位正是下午和罗任斗舞的热裤辣妹。

  桌上开了几瓶酒,还有些玻璃容器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上面插满了彩色吸管。

  只有谢译的边上还有两个空位,想必是给她们留的。

  祝福跟着姐姐入座,她在卡座的最边缘,另一边就是走道。

  换了一首劲爆的曲风,不少人都下了舞池,卡座顿时空了许多。

  祝福不敢喝那些五颜六色的,捧着一篮子爆米花啃的嘎嘣脆。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酒意,倩笑,言欢,诱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道不具体的光。

  在斑驳陆离的夜色里,假扮着与太阳光下截然不同的自己。

  边上挤过来一个人,力道不小,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陌生荷尔蒙气息。

  手里的爆米花被撞洒了几粒,祝福抬头望去,是那个屡次三番问自己名字的人。

  “妹妹,怎么一个人吃爆米花。”罗任博爱的很,就是见不得漂亮妹妹落单。

  祝福下意识往另一边挪,少了印象中的拥挤。

  再一看,姐姐又不知去向了,刚刚明明还在和男朋友耳鬓低语。

  她抬头,因为刚才的躲动,和谢译的距离近了不少。

  他正拿着扑克牌有一张没一张的洗牌,是闲来无事的体现。

  “你到底叫什么,到现在还没告诉我。”

  四周噪音很大,罗任说话时扯着嗓子,口型夸张又奇特。

  没人帮她解围了,祝福张口回答:“我叫祝福。”

  “什么?你大点声……”

  “祝福!”她也跟着打开嗓门儿,可声音一出口就灰飞烟灭了,连个音节都捕捉不到。

  罗任凑近耳朵听,让她再讲一遍。

  祝福对着他又说了好几次,终于听全乎了。

  舞曲完毕,短暂的空档期,夜店骤然安静下来。

  “祝福阿,嗬,这名字挺喜庆。”

  他说完,探出脑袋朝着玩扑克牌的人喊:“我说什么来着,你不捣乱我一定能问出来。”

  谢译淡淡地看过来,心里一阵无语,怎么成他捣乱了,最后到底是没反驳。

  “来这儿吃爆米花多没意思,会不会玩骰子。”漂亮妹妹搭理他,罗任来劲了。

  祝福摇头。

  “划拳呢。”

  祝福还是摇头。

  “石头剪刀布总会吧。”

  祝福点头:“会。”这个她是会的。

  “那咱们来猜,输了的人喝酒。你输了喝一口,我输了喝半杯。怎么样,别说哥哥欺负你。”

  祝福正要答应,边上那人突然出声:“小孩子喝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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