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然而她却猜错了,秦二娘子最后选的不是吴郎君,而是严二郎君。
舒窈先是意外,然后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小娘子。
既然小娘子选了严二郎君,舒窈也不多置喙,只管去办差。
严家人丁兴旺,二郎下头还有三郎四郎,却是都娶了妻,只剩下前几年丧了妻的二郎未娶。
期间倒是有人来说亲,但都没有说成,因为严二郎君实在不配合,总是冷着一张脸,把人家娇滴滴的女郎吓得瑟瑟发抖。
拖到三十一了,眼下又有人来说亲。
而且这人还是宫里的贵人,除了官家以外最尊贵的那位,却是不知道吹什么风把她老人家给吹来了。
严家主母惊中带喜,忙问赐婚的是哪家女郎?
她想着定然是个门第不错的,否则也劳不动太皇太后操心。
“却是个二嫁的商户女郎。”舒窈见她脸色都变了,径自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笑道:“夫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仔细与这位严家主母说了个中关系,点明利弊,才见严夫人脸色稍缓。
这么说来,这秦府福分不低,竟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睐。
一府二女都嫁入世家,单凭运道来说也是万里挑一了。
“夫人好生考虑罢,太皇太后本是看中了吴家的,只不过那秦二娘子看中了你家,所以我便来了。”
舒窈的言语间,都是对秦二娘子的优待。
别说严夫人了,门第再高些的贵女,也不见得能让太皇太后这般操心。
“这是自然。”严夫人笑道,亦不敢怠慢。
舒窈见状,又笑道:“秦二娘子品貌端庄,素有才名,若非那没有福分的郎君不争气,太皇太后看不过眼,做主让他们和离了,我也不会走这一遭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给秦二娘子说好话。
严夫人再没疑虑的了,毕竟也不敢拒了不是,便不如笑道:“那就凭太皇太后做主罢。”
若是那秦二娘子真有舒窈说的这般好,对严家来说亦是锦上添花,毕竟……娶了秦家女,便是太皇太后的亲戚。
眼下看来,这关系还挺近。
严夫人静下心琢磨着,慢慢觉出这桩亲事的好来了。
待家中的二郎下衙归家,她便去与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严副使:做了王爷的亲戚,瑟瑟发抖
黑衣:??
黑衣真的好惨,全东京城都知道他有媳妇儿了,只他不知道
第27章
皇城司酉时下衙,司内留一副使带领若干押班充任当值。
而严副使昨日已经当值了,按理说今天是可以早走的,奈何摄政王倚重他,近来喜欢遣他办差,弄得司里都在传,他要升迁了。
如果是的话,倒是件好事。
酉时末,严云祈顶着已然黑透的天回到家中。
而这时家里的人都已经吃过暮食,各自回到院中歇息;只有严夫人,还在前院等晚归的二郎。
见他终是回来了,便嘘寒问暖,遣人去准备热饭热菜,自个儿在前院陪着用了些。
母子俩一边吃一边闲话家常,严夫人埋怨道:“你们司里事务这么繁忙,怎不多调配些人手?尽可着你干了。”
自从二郎当上副使之后,日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地办差,这也是不好说媳妇的一个原因。
严云祈道:“许是摄政王有意提拔。”
没说得太清楚,因为升迁的事也还没落实,没得惹母亲多想。
只见严夫人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抚掌,笑了开来:“阿娘就说,那宫中的贵人怎么忽地想起你来了。”
提拔这事儿,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严夫人误以为是沾了秦府的光,于是对秦家女郎的印象大增。
在此之前,严夫人多少还顾忌着,自家二郎会不满秦家女郎,正有些踌躇如何开口,眼下气氛见好,她便与二郎仔细说了这事。
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整个东京城的动静,都掌握在皇城司的手中,关于沈秦两府的内情,严云祈比他母亲知道得多。
想到摄政王曾派遣自己去查实两府联姻一事,连他亦有些怀疑,自己的即将升迁,是否真的跟这件事有关?
摄政王和寿安宫那位老祖宗关系亲厚,天下人皆知。
“依阿娘看,这桩婚事有益无害。”严夫人头头是道地说罢,举盏抿了一口茶,和颜悦色:“二郎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也不是办法。”
是这个道理。
“阿娘做主罢。”严云祈答应完之后,在心中腹诽,每次不成都是源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成,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位,从来都不是他本人啊。
他一个武官,是个粗人,哪曾想这么多。
有媳妇儿就讨罢了。
至于对方是个和离过的,严副使觉得自己丧过妻,二人也没有不般配的了。
女郎二十,比他小十岁整,想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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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严家郎君答应了,不日便要上门提亲,秦府上下一片喜色,高兴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近来真是好事连连啊。
先是一直愁嫁的三娘子,嫁了个做梦都想不到的高门夫婿,还对岳家好得不行;而后,婚后一直不顺的二娘子,和离后又说了一门这么好的亲。
总之,秦员外和王氏得知家里的二娘子要进入严家之后,坐在那都感觉自个要飘起来了。
秦二娘子得知消息,自此吃得好也睡得香,不出几天便容光焕发。
大娘子和三娘子回家来贺喜她,大娘子握着二妹妹的手笑道:“贺喜二妹妹,这次贵人挑的严郎君,定不会教你失望的。”
“承姐姐吉言。”秦二娘子笑道。
只是她亦清楚,往后过成什么样,也还是得靠自己经营呢。
心事了了,秦嫀的心情也松快了下来。
今日坐在姐姐们中间的她,黛眉淡扫,妆容清新高雅,正弯眉笑眼,一手持团扇,一手抓着盘中的里零嘴儿,吃得好不开心。
大姐是过来人,见她吃得这般不停嘴,便促狭笑道:“三妹妹这般吃不停,莫不是怀了?”
新婚的女郎被这般打趣,怪羞人答答的,可是秦嫀乃是东京城的独一份儿,闻言抚着小腹笑道:“应是怀了,怀了果脯蜜饯,花生瓜子。”
此言一出,姐姐妹妹笑成一团,听得掀帘进来的王氏好不好奇:“都在说什么呢?这般开心?”
姐妹几个你瞧我,我瞧你,以扇掩面有,抬袖掩唇有,倒是惹得王氏笑骂:“还不与我说?”
怕不是姐妹几个,在聊帐中和男人那点事。
她们不想说,王氏还没兴趣听呢。
“大娘子府里有人,早些回去,免得回去晚了,你家那老虔婆又要寻你不是。”
大娘子笑道:“她现在却是不敢了。”
自从那日来过秦府,周赟回去之后对她体贴温柔,就连爱找茬的婆母,也大大收敛。
至于具体是什么缘故,姐妹几个对视一眼,都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
不过,虽说如此,暮食前,大娘子还是驾车走了。
“修晏不在府上,笑笑今晚还回去吗?”王氏倒是想留秦嫀过夜,毕竟沈府没人,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
“也好。”秦嫀出嫁多日,确实也想念家中父母了,笑了笑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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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副使被阿娘催着去秦府提亲,于是第二日上衙,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去找长官刘提点告假。
刘提点笑道:“恭喜严副使,这是好事啊,你去吧,不过……摄政王要是寻你,我可是要直说的。”
大家都知晓,摄政王喜欢使唤严副使办差。
严副使周正的脸上微窘,叉手道:“多谢刘提点。”
告假这种事,一般来说不必直接告诉摄政王,与自己头上的长官说一声也就是了。
不过严云祈常见到摄政王,偶尔外出办差,还会一起用个饭,吃个酒,倒也不是特别惧怕。
这日见了摄政王,便顺道告知一声:“王爷,属下明日告假。”
养了些日,摄政王气恼的那件事已不着痕迹,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严副使与他告假,他点点头,又漫不经心抬了下眼,一边批阅公文,一边打听:“因何?”
严副使笑了下,忙道:“属下明日要去提亲。”
提亲?
听是这等琐事,赵允承兴趣缺缺,不过,严副使要成亲了,心思必定不在公务上,倒是打乱了他想让严副使去盯梢的计划。
这让他有些不悦。
一个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亲,成亲这般好吗?
建功立业,精进武艺,哪一样不比抱女人强。
然而这些七尺之躯,一个个的都想着女人,啧,庸俗下流。
“去吧。”赵允承挥退严副使,然后在心中琢磨,派谁去盯梢白衣那混账较为适合。
其实派谁他都不放心。
万一被人知道白衣的荒唐事,面上无光的可是他自己。
面子一事,赵允承最是注重,他见不得有人诋毁他,哦不,他只是见不得有人因为白衣的行为不端而诋毁他。
毕竟,他当政以来,做过的事情十件有九件会遭人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