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又训练了一段时间,凌衡川这边留了周毅看着新兵,又去跟范谢奇请假,说过年的时候要回去祭拜父母,需要走一个月。
范谢奇有些恼火:“过年期间正是流民闹得最凶的时候,你这时候走了,置府城百姓的安全于何地?”
凌衡川由着他唠叨,说自己其实是要去还愿,看明年能不能生孩子了。
他说得太坦白了,让范谢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家都在说凌衡川不能生的事儿。
事情传出来后,上官七少知道了,在家里大喊报应,让人添油加醋推波助澜的跟着传,导致事情越传越邪乎。
现在大家都知道凌衡川不能生了,要是不给人家假期,就是要人家断子绝孙啊。
范谢奇突然很同情他,又看他冻得人都要裂开了,好像也确实活不长,便给了他假期。
现在其实不是流民最难过的时候,他们手里多少还有点粮食,过年的时候还有人施粥,所以他们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
等过了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连要饭都要不到,那时候才会闹得最凶。
沐海府那边打得厉害,过了年会有更多人涌过来,到时候看凌衡川怎么死。
凌衡川得了假期,回来后在家里准备了两天,带着唐一芙就走了。
两人给外人的理由是他们要去拜佛求子,所以过年期间不待客也不上门饮宴,不用请他们了。
众人都表示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生不出来,是该着急了。
唐一芙把家里收拾好,交给了梁乐霞、赵三娘跟梁程远他们看着。
梁老太年纪大了,这么多事情不好都交给她,只要有她坐镇就行了。
“唐轩那边等腊月二十八铺子就会关门,让他自己理账,回来我再看。对了,过年的月钱和红包还有衣服什么的记得发下去,别落下了。”
家里人一多,事情就多,人员册子都厚了不少。
“还有白祁他们的工钱也要发,过年的红包跟吃的用的也发一份,别把他们落下了。”
“龙老大那边卖菜的账目就三叔去盘吧,跟他说别太拼命,好歹是过年呢,休息休息。”
唐一芙交代好一条就在本子上点一下。
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她怕记不住,就都写在本子上了。
“还有张大郎那几个孩子,也要照看好。他们爹娘不在身边,过年的时候肯定会想念,看着别被其他几个皮孩子欺负了。算了,我把姜角留下,免得没人看着这些孩子又作妖。”
梁程远说:“少夫人,您干脆把本子给我,我再抄一遍,免得忘了。”
唐一芙说行,自己又确认了一下没落下什么,就把本子给他了。
梁程远看写得密密麻麻的,自己又看了一遍,还补充了几点问了问,这才开始抄写。
唐一芙这才感觉到家大业大的麻烦之处。
之前她跟凌衡川还有唐轩一块出门,那是说走就走,家里东西锁好或者是藏起来就行了。
那时候也穷,没多少东西,就算小偷来都不怕。
现在好么,光是家里这些人就得安排好,作坊也要处理好,以及各种人情往来还得列下单子。
因为事情多,都不敢出门太久,就怕家里出事儿。
唐一芙觉得,等以后她要走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得先把这一堆家业舍了,牵挂太多,太累赘。
在众人的不舍中,两人带着罗虎等人上路了。
姜角还是留在家里,怕他不在,那帮小子造反。
唐轩很想去,但是家里也要他看着点,城里的小吃店也还在开业,只能让他待在家里。
等他们上了路,出了南清县的地界,看到了外面的风光,唐一芙终于一改颓废,开始活泛起来。
她想去外面骑马,不想一直窝在马车里。
“外面太阳那么好,天上蓝得好像一块水晶,连个云彩丝都没有,应该出去骑马。”
她掀开车帘使劲往外看,很艳羡的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
一阵风吹过来,凌衡川赶紧把棉帘子盖好。
“你还是老实点吧,这么冷的天出去骑马很冷,手都要冻掉了。”
但是唐一芙还是可怜巴巴看着他,凌衡川无奈,只好在中午天气最暖和的时候带着她出去骑。
“你坐好,不许自己拉缰绳,不许喊。”凌衡川坐在她后面,一个劲的嘱咐,生怕她捣乱掉下去了。
唐一芙靠在他怀里,说知道了知道了,让他赶紧走。
她也学过骑马,就是技术不怎么样。
凌衡川这才一扬缰绳,让马儿慢慢往前走。
走了十来米,唐一芙就觉得不满意,这也太慢了。
而且两个人挤在一匹马上,实在是不舒服。
“要不我们俩一人一匹马,我保证不乱跑。”
凌衡川磨不过她,只好应下来,但还是牵着她的马缰绳,免得她趁机跑了。
唐一芙终于可以自己骑一匹马,得意的跟罗虎跟小圆几个笑。
罗虎扭头,觉得她跟个傻子一样。
现在就好像凌衡川在遛马,顺便遛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算是被拉出来溜,凌衡川也不许她出来太久,没一会儿就让她回到马车里,不许再出来乱跑了。
“以后你想出来玩,我陪你慢慢走,我们在天色好的时候出门,景色好,你想骑马就骑马,也不会太冷。”
凌衡川哄着她,还说万一脸又吹裂开了可怎么办。
唐一芙上一次用了华淑君的药膏,脸是好了,但也真的拉肚子。
她自己偏偏忘了会拉肚子的事儿,还拉着凌衡川等人吃了西瓜,结果毒上加毒,拉肚子闹得好几天没爬起来。
想起惨痛的经历,唐一芙也是心悸不已,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
“你是骗子。”唐一芙嘟哝道:“你永远也不可能陪我尽情游览山水,还是别骗我了。”
在事情成之前,他要准备大事,根本没时间游山玩水。
事情成了,他要治理打下来的江山,也不可能有时间。
事情要是不成,他们就要逃亡,他就更不可能出来溜达了。
所以说所谓的以后,根本就是一句虚言。
凌衡川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