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袅袅拼命挣扎着,有不少砒霜洒到了外面,云娇也不管那些,端过一旁的茶杯便咬着牙朝她口中灌了下去。
她神色凛然,做这一切毫不手软,对旁人的惊愕漠然置之,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冽气息,与她羸弱的模样极不相配,那神色间的狠厉宛如个杀神一般。
连燕茹看的胆战心惊,走到把言欢身侧道:“老爷,苏妹妹纵使再错,你也不能纵容着娇儿杀人呐!”
“那也是她活该。”把言欢一甩袖子,气愤的扭过头去不看。
他内心也是惊诧不已,他所感知的云娇是个胆小怯懦的孩子,也是这家里最没出息的丫头,因为命格的缘故,她平日里看见他连头都不敢抬,便是偶尔硬气起来,也是因为有把云庭给她撑腰的缘故。
可眼下,她竟敢杀人!
这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九丫头吗?
“放开她。”云娇站起身,冷冷的注视着苏袅袅。
“哕……哕……”苏袅袅躺在地上来不及起身,便伸手去扣自己的喉咙,发出阵阵干呕之声,她想将方才咽下去之物吐出来,可砒霜之毒极快,何况分量又大,哪里来得及?
顷刻间她便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紧接着便蜷缩成团,整个身子由于痛苦不停的哆嗦着,不消片刻,她便全身舒展开来,停止了挣扎。
只见她仰面朝天,双目圆睁,七窍流血,脸上一片青紫色,嘴唇更是变为黑色,显然中毒极深。
边上众人都躲躲闪闪不敢再看,只有云娇还直直的望着她。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低头仔细的端详了两眼,这才抬起头来。
眼角瞥见抱在一起抖成一团的琉璃同珊瑚,她扭头朝着把言欢道:“这两个婢女,杖毙吧。”
“九姑娘饶命,九姑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是被逼的……”琉璃闻言,连连对着她磕头求饶。
而胆小的珊瑚,早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味的哭,这会儿听云娇说要将她们杖毙,竟吓的浑身一哆嗦,身下一片潮湿――她失禁了。
“你……”把言欢看着云娇这番模样,心里也惊惧不已,这丫头此番是受刺激过盛,性情大变啊!
“父亲不肯?”云娇看着他,语气平静。
“依你。”把言欢对着平步抬了抬手。
平步一招手,便有几个小厮走了进来,便要将琉璃同珊瑚拖出去。
琉璃还在不停的求饶,珊瑚早已吓得瘫软成了一坨泥。
“拖出去做什么?就在这行刑。”云娇拦住了他们。
平步为难的看向把言欢。
连燕茹忍不住道:“娇儿,你一个姑娘家见不得那些血腥之事,还是拖出去吧。”
实则,是她自己看着心里头膈应的慌,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她总觉得云娇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云娇扭头看着她,嗤笑道:“方才,我亲手药死了苏袅袅,她的尸首还在这处,我还有什么血腥之事见不得?
大夫人以为,我会害怕这两个婢女死在我跟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们死了,该怕的人也不是我!”
说到后来,她双目圆睁,神色凛然。
连燕茹看的心中一跳,瞧着把言欢道:“老爷,你就这样由着她胡闹么?”
把言欢摆了摆手:“由她。”
“动手吧。”云娇轻轻的对着平步吩咐了一句。
她自己则走到廊下的台阶边上坐了下来,抬眼看着平步几人将琉璃同珊瑚按在两张长凳上。
她身子一直不曾大好,坚持了这么久,全靠心里的那口气支撑着,这会儿,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茹玉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云娇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会变成这般?
他知道,说起来都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其实这话不对,人在遭受巨变,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之后,是会转换性情,譬如眼前的云娇,便是如此。
他看着她这样只有心疼,半丝也不觉得她心狠手辣,那些可是害死她亲娘的人啊,那些人该死!
若是可以,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好生呵护,让她变回原来那个内敛爱笑的九姑娘。
“啪!啪!”
板子重重的落下,珊瑚的哭叫声带着绝望。
琉璃承受不住身上的痛苦,也受不住赴死的恐惧,崩溃的大叫起来:“九姑娘……九姑娘你别杀我……我说,奴婢全都说,这一切都是大夫人主谋的,是大夫人……”
“闭嘴!”刘嬷嬷冲上去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大夫人岂是你能胡乱攀咬的?敢冤枉大夫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叫她说。”云娇对着蒹葭抬了抬下巴。
蒹葭上去拦住了打板子的小厮:“琉璃,姑娘叫你说,你若是说了实话,姑娘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说,我说!”琉璃连声答应,挨了几板子,她已经半死不活了,趴在长凳上怎么都起不来。
“都是娘生爹养的,琉璃你说话可要凭良心,胡乱攀咬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刘嬷嬷睨着她,意有所指:“就算眼下凭借着冤枉大夫人一时苟且偷生,以后也还是难逃一死。”
琉璃愣了愣,她知道刘嬷嬷这话说何意,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顿时犹豫,便是这会儿九姑娘放了她又如何?大夫人一定会秋后算账的,到时候他们一家都在劫难逃。
与其一家不好过,还不如她一个人死。
她失声哭道:“方才我是胡言乱语的,都是苏姨娘逼着我做的,九姑娘……”
“继续打。”云娇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轻轻吐出三个字。
那板子便又“啪啪啪”的响了起来。
小厮们手里都是有数的,既然是往死里打,那自然是速战速决,所以下手绝不留清。
不出一刻钟,琉璃同珊瑚后背到下半身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两人皆是一命呜呼。
云娇扶着蒹葭的手臂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死状各异的三人,吩咐道:“这两个拖去乱葬岗喂野狗,苏袅袅身上有剧毒,烦请你们放火烧了吧,别误了野狗的性命。”
连燕茹有些无言,这么一会儿功夫,要了三个人的命,却心疼起野狗来了。
云娇抬眼看着她,忽而露齿一笑:“大夫人,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