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衣西衣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忧虑与苦涩恭敬应下:“是。”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晚了~~呜呜呜~
而且,还是个短小君……
怂怂的溜走…
第17章
沈棠昏迷的这一个多月,外头的形势已是剑拔弩张,皇帝突然卧病在床,朝堂上风云四起,长安城内连空气都透着一丝紧张。
简王一派动作频繁屡屡发难,虽动不了太子根基,但也够让其手忙脚乱,皇帝龙体欠安这事可大可小,众人都心知肚明,若皇帝有个万一,太子便会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介时最先遭殃的就是简王一派,所以其党羽都是卯足了劲的置对方于死地。
只来来回回过了数招,两方都未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如今个个都绷着那根弦只待一方松懈抓其把柄,富贵险中求,赢了是从龙之功,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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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王府
简王阴沉的盯着仁仪候,额头青筋暴起,将手中的信件重重的摔在仁仪候面前,厉声道:“本王说过多少次让你收敛些,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仁仪候弯腰低着头,不停的拿袖子去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一无功名,二无实力,候府这爵位也是靠着张贵妃与简王得来的,所以他虽是简王的亲舅舅占了个辈分,可实际上却对简王唯命是从,甚至还有些畏惧。
简王瞧着他这副样子越发来气:“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捅了出去,别说是你,就是本王与母妃也得跟着遭殃!”
一个多月前去嘉和公主府祭拜容莀,还未进公主府就得了消息,说是嘉和两个贴身侍女死在了仁仪候府,他当下气的急忙赶回府处理此事,原以为没有什么破绽,却不想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今天一大早,他便收到了这封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侍女,候府。
他一看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叫人去查,却已经没有半点线索,送信的是个乞丐,早就跑的没了影。
仁仪候闻言吓得一抖,因着常年纵情声色,面上也没有几分血色,看起来有种阴森感,他眼神闪躲,唯唯诺诺的道:“没…没这么严重吧…我处理得很干净。”
简王瞧着他这副心虚的样子,便晓得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遂咬牙切齿的道:“处理的干净怎么会有人给本王送这个东西!”
“将此事前因后果尽数说来,但凡有一字隐瞒,你便等着进大理寺!”
仁仪候缩了缩脖子,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就不敢再隐瞒,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当日,我刚从玉香楼回府,路过东街时,瞧见了那两个侍女在寻人,一时鬼迷心窍,便让人趁着她们落单时将人绑了回来,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嘉和公主府的,可是绑都绑了,就算放了她们也落不了好,当时恰又得知容驸马爷遇害,我就想着公主府此时一定大乱,丢了两个侍女他们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就一不做二不休………”
仁仪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简王,被他眼里的怒火吓得又低下头,断断续续的道:“后…后来完事了,我想着得毁尸灭迹,遂让人将她们填井。”
听到这里,简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成眴将南衣带回府成了冥婚,轰动了整个长安城,他原以为是在外面找到尸体的,可若是在仁仪候府填了井,成眴又是怎么把人带回去的。
果然,接下来的话气的简王一把掀了桌子。
“可…可是不知为何,突…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将那两个侍女带走了。”
简王指着仁仪候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原地转了几圈才咬着牙关吼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
仁仪候抖了抖,他这还不是怕挨骂么。
简王深吸了一口气,眼下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用了:“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不…不知,府里侍卫杀了一个黑衣人,但是没有在那人身上查到什么线索。”
简王闭上眼,再睁眼时,眼里已有了杀意:“若此事暴露,便自己去认罪,本王不会再保你!”
仁仪候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慌了神:“王爷,不要啊,这要是被嘉和公主和那锦衣卫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啊。”
简王气笑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滚回府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再惹半点事,本王亲自将你送到锦衣卫!”
仁仪候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府,锦衣卫就是群阎罗,他要是落入了里头,不死也得脱层皮。
仁仪候离开后,简王心腹薛城皱着眉头上前:“王爷,可是成眴?”
简王摇头:“不可能,若劫人的是他,当场就将人抓进锦衣卫了,成眴如今还没有半分动作,怕是因为还没有证据。”
难怪不得,近日里锦衣卫频繁出入东街,恐怕就是冲着仁仪候府去的!
薛城犹豫半晌:“会不会是太子。”
简王冷冷一哼:“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太子早就捅到了父皇面前,还能留到现在。”
薛城眉头皱的更深:“王爷,那眼下该如何?”
简王扶着额头颇觉疲惫:“等着吧,既然送了这封信,必是有所求。”
否则直接就送到了大理寺,亦或是公主府锦衣卫,断不会到了他这里。
薛城仍是有些担忧:“锦衣卫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查到了……”
这长安城里的权贵谁不想拉拢锦衣卫,可锦衣卫只忠于陛下,这块硬骨头没人啃不动,但就算啃不动也不能将人得罪了,若是这事被成眴查出来了,对主子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简王烦躁的坐回椅子上,成眴就是个疯子,能疯到将一具尸体带回去成冥婚的,这唐洲也找不出第二个。
但凡他找到了证据,只怕会拼了命的乱咬。
“让他们加快动作,不惜一切代价将太子除掉!”只有荣登大统他才能将这些人一个个除掉,否则不仅处处受制,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
—
昭王府
“主子,信已经送过去了。”
李昭轻轻嗯了声,才放下手中书卷,拿起一旁的盒子起身朝外而去。
金卓连忙跟上:“主子可是要出门。”
“公主府。”
金卓一愣,公主府,那定是嘉和公主府了。
—
沈棠裹着毛茸茸的锦裘倚在贵妃榻上,这次虽是熬了过来,但却又留了病根,稍微受凉定是要咳嗽不止,好不容易咳完了这一阵,整个人无力的软在塌上。
“公主,昭王来了。”
沈棠抬了抬眼皮子:“请。”
这人来的倒是快,倒省了差人去请。
沈棠不能受寒,便让东衣将人请到了寝殿外间,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透过屏风,沈棠静静的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人,她细细回忆了一遍,很是确定她从未与这人有过交情。
所以,她实在找不到他那日进公主府的理由,可她清楚的记得,他问过她想不想为阿莀复仇。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让她活到了现在。
喉咙一阵涩痒,沈棠又捂着帕子咳起来,这一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平息下去沈棠才有气无力的道:“让王爷见笑了,嘉和不能起身见礼,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李昭:“嘉和不必见外,倒是我扰了嘉和清静。”
语气不疾不徐,温淡如水。
听着颇为悦耳。
沈棠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她竟不知这位昭王竟是如此柔和的一个人,按理说,这样一位柔如清风的王爷,不该被世人遗忘才对。
可偏偏,长安城的人甚少提到这位的名讳,这一切或许应该归功于陛下的偏心?
谁都知道这位昭王不得陛下喜爱,母妃无身份背景且早早过世,如此无依无靠的皇子,过的恐怕还不如她府里的几个侍女,所以成年后只得了个破旧的王府,如今已快而立,却连正妃都未曾娶,陛下好像当真将这位遗忘得干干净净。
陛下都忘了,又有谁敢记得,算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昨日才听下头的人说,我身边两个侍女是王爷派人送回来的,如此大恩,嘉和不胜感激。”
李昭:“举手之劳,嘉和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下头人无用,未能及时救下两位姑娘。”
沈棠压下心中的悲痛,从醒来那日知道南衣北衣没了后,她便总能听到她们的声音,偶尔还会眼花,竟瞧见她们笑魇如花的在她面前闹腾。
还有阿莀,昨夜她梦到阿莀说要带她去看大丽花。
沈棠没出声,李昭便安静的坐着,神色不见丝毫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沈棠才回了神,轻轻一笑:“让昭王见笑了,近日公主府出了太多事打击甚大,总是爱走神。”
说完这句话,沈棠明显感觉到外头那人直直的瞧了过来,隔着清风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意味,却觉得带了些怜悯。
“算起来,嘉和应是欠了王爷两个人情,若王爷需要嘉和的地方,尽管开口。”
她的遭遇也确实值得怜悯,可他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被一个同样凄凉的人怜悯,的确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李昭:“算起来嘉和应当唤我一声三皇兄,倒不需如此见外。”
“王爷抬举了。”
她到底是个外姓,这声三皇兄还真叫不出口。
“嘉和待大皇兄很是亲切,我倒生了几分羡慕。”
沈棠一愣,大皇兄如何能一样。
这话到了嘴边她又憋了回去。
真说出来倒让他以为她是看轻了他。
“刘妃娘娘与姑姑素来亲厚,我常日进宫伴姑姑身侧,一来二去与大皇兄打过几次照面,能得大皇兄顾念,是嘉和之幸。”
大皇兄待她向来极好,出征那日,非逼着自己唤他一声大皇兄才肯上马,后头实在拗不过只得依了他。
算算日子,大皇兄在边关都快八年了。
“我母亲过世得早,倒失了与嘉和亲近的机会。”
沈棠一愣,朝他看去,却见他勾了唇,好像真的只是一句玩笑。
“若嘉和不愿我倒也不强求。”
听得这句,沈棠心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然那人下一句又叫她将这口气提了起来。
“嘉和若有所顾忌,不若唤我一声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