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下了飞机到达会所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多小时。盛越泽倒不紧张,一进门就让易畅先去卫生间换衣服。
仔细看了看两套衣服,他还是选了偏向保守的白色衬衫配深蓝色的西装夹克。
换完出来后,盛越泽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勾起嘴角道:“不错嘛。”
随后他走了过来将他的领口边缘轻轻压了压,说:“就是得多注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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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撇了撇嘴,觉得被一个小孩教育的滋味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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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个声音道:“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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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抬头,发现沈煜成就站在盛越泽身后,看了一眼盛越泽又看向他,眼中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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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退休老干部怎么来了?”盛越泽笑着道,“家里蹲是不是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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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成没理睬他的调侃,只道:“你已经迟到了,抓紧一些吧。”
“急什么?我先跟姐夫介绍一下,”他揽过易畅的肩,“易畅,我的伴侣。今天我带他一起过来玩玩,不介意吧?”
沈煜成看了一眼易畅,眼神有些复杂,说:“带谁是你的自由,快来吧。”
等沈煜成走后,易畅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肩上还没放下的手,想到什么愣了愣,问:“今天是盛业的酒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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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越泽看着前方像是在发呆,点了点头对他道:“怎么?”
“我……”
盛越泽看出他的想法,道:“沈煜升当然会来,也会有很多其他的人。你如果怕的话……”
话音未落,一个脑袋就凑了过来,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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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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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脖子,怒道:“你是疯狗吗?!”
他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刚想走开却又被对方的手臂圈住了脖子。盛越泽哈哈笑了两声,“做坏事就要做彻底,你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你我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你想怎么躲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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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跟着一起走到了盛家包下的场地。此时已是觥筹交错,暗得恰到好处的灯光营造了一种轻松而暧昧的氛围。
他们一到就陆续有人围了过来。那些人和盛越泽调笑着,提着一些易畅不认识的名字,也有些听不太懂的话。
如盛越泽所言,几乎没有人询问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这就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没必要提起和强调的事实。
看着面前带着笑容自如谈吐的人,易畅想起当时在盛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盛越泽把他视作玩物,尽其所能地折辱他。他也恨得发狠,想让这个自私恶毒的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然而反观现在,不管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变得愈加微妙,微妙到他开始不安。
这个人就这么在他的生命中仓促出现。他潜意识觉得他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会随时引爆他的情绪,甚至他的人生。
周围的声音让易畅有点头痛,他去要了一杯酒,到放茶点的地方想找点食物充饥。
他拿了一块蛋糕,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熟悉的黑色西装让他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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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抬头,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对他道:“易畅,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大厅边缘宽敞的阳台上,男人拿着酒杯,面对着外面的景色。即使是在这样私人的会面里,他也能不失体面地笔直端正地站着,他的弟弟亦是如此。
易畅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开口。
过了两分钟,男人才道:“最近还好吗?”
“挺好,你呢?”
“我啊,也挺好,”沈煜成转过身,“但是,我知道有人不好。”
易畅有点摸不着头脑,问:“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在夜色之中,话语似乎有了更沉重的分量。
易畅思考了一秒,心往下沉了沉,问:“哥?……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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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成喝了一口酒,道:“这么说吧。你可能也知道他来了盛业,原本我劝他来也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发展,确实,他也做得很好。但是,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失控。”
“失控?”
“其实现在想来也有点后悔。因为个人原因,不久前我辞职了,在这之前我跟他提过接任总经理的事,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这个当作自己的责任,经常在公司待到很晚,在家的精神状态也很古怪,我知道他有心事,但是问他他也不说,我妈也很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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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垂着眼,沉默了一会,道:“煜成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忙?”
沈煜成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做到。他的性格一直难以接近,你是我知道唯一一个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人,我相信你。”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青年笑了,带着些苦涩,“我是在他身边呆了很久。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接近不了他。”
自从搬出沈煜升的房子,他们就再没联系过。既然也不再是盛业的人,他自然也没有听说沈煜升的消息,也完全没想到他会过得不好。
为什么?他如他所愿离开了他,也是希望他能幸福,不会再被他困扰。
所以现在沈煜升的不快乐,怎么可能由他来解决?
“你知道煜升一直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我觉得他心底里很在乎你,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其实这阵子我想了很多,请允许我说得直白一些,”沈煜成看着他,“我希望你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他需要你。”
易畅盯着他看了一会,当他恍悟到他表达的意思时,心震了震。
对方的直接给了他勇气,他也直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接受这种事……我知道这不容易。即使你能接受,湘姨也没有办法接受。况且,哥当初也对你说得很清楚,他只把我当弟弟。”
况且,他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看着对方有些错愕的神情,他顿了顿,低声道:“当时在医院,我无心听到你们的对话,抱歉。”
空气静默了一会,直到一个轻快的声音打破:“在开什么会不带上我?”
盛越泽从门口踏了进来,目光落在易畅身上,语气有些不快:“怎么偷偷溜到这里来了。”
他刚想去拉他的手,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听着那边说的话,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盛越泽将电话挂了,看向沈煜成的眼里满是怒意:“你就这样把我姐一个人扔在家里?她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沈煜成有些意外,道:“她在家休息……”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上前一步揪起了他的领带,厉声道:“我告诉你沈煜成,别以为你离开盛业就能把所有事情撇得干净!我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这个白眼狼所赐,要是她出什么事,我要你下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盛越泽甩开他,带着一身的寒气离开了,留下了两个人站在原地。
沈煜成表情平淡,有些颓然地调整了一下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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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看了看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道:“易畅,我真心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家随时欢迎你。”
室内的酒会依旧热闹,但人群中已经没有他想找的人。他快步走到走廊上,偶然碰见了盛越泽的助理,告诉他人已经开车回盛家了。
他站了一会,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对面镜面里西装革履的自己,一阵强烈的空落感袭来。
过了一会,安静的走廊响起了很快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声。
“又开始喝了?他是要把自己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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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心嘛,你也不用这么扫兴,过来一起嗨啊!”
易畅从发呆的状态清醒过来,站起来正准备往大门走,却和一个人撞个正着,定睛一看竟然是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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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严延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今天也来了?”
“哦,我……朋友邀请来的,”他笑了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等下!”对方拉住他胳膊,“你来得正好,跟我来。”
他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走,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延没看他,眉头皱紧了,没好气道:“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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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走到酒会的另一端,才发现今日的规模异常的大,似乎中高层员工都来了。
而此时在他们面前正拼着酒玩游戏的一群人,就是盛业的法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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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别的部门的人正在看热闹,见严延来了便走过来调侃道:“你们法务部是真会玩啊,啧啧,平时他妈装得人模狗样的哈哈!”
严延只看了一圈,问道:“沈律呢?”
对方指了指人群:“喏,就在中间,挡着了。”
偌大的餐桌边上,十几个人围着一把椅子上的人起着哄。
坐着的人还是一身一丝不苟的打扮,只是长直的双腿一反往常地大开着,手臂耷拉在身前,脸上有一抹红晕,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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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板今天就归我们了!”
“灌灌灌!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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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这样啦,沈律平时对我们多好啊哈哈哈哈……”
几个职员玩得不亦乐乎,其中有一个嫌自己的上司还不够落魄,上前三两下把沈煜升的领带松开丢到了一边去。
沈煜升任由他动作,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地发昏,胃里的疼痛却没有因晕眩感减轻半分。他猛咳了几声,用手腕抵了抵额头,对着再次伸过来的酒瓶勉强扯起了笑:“真不行了,喝不了了……”
“不能耍赖的啊沈律,这把你就是输了哦!快,吹了!”
前头的几个人很放肆地笑着,看起来都喝高了,咧着嘴拼命将瓶子往他那里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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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笑着,刚伸出手去拿,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将瓶子夺了过去。
沈煜升有点迷茫地抬头,只见许久不见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一身有别于往常的正式打扮,单手拎着酒瓶,紧紧抿着嘴,皱着眉看着他。
空气突然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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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几个人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开始悄悄地讨论起来。
易畅感觉到了周围的眼光。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看了一眼瓶中的红酒,便仰头将剩下的全喝了下去。
随后,他看了一眼依旧安静的人群,诡异的气氛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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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掌心,只觉酒劲在紧张的情绪下慢慢发酵。他想了想,道:“抱歉,打扰大家了……我还欠沈律师一杯酒,这瓶没剩多少,我就替他干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前从他出现开始就站了起来,一直注视着他的沈煜升,放下了瓶子落荒而逃。
他抹了抹嘴,穿过层层人群,心里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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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越界了,但是他忍不住。他受不了看着沈煜升那副模样,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他。
明明是如此克制,如此理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
他曾经天天研究食谱,认认真真努力调理出的健康,在沈煜升看来难道就那么的廉价,随时都可以抛弃吗?
联系起沈煜成所说的话,他满腹的怒气,甚至想去质问他,但终究还是忍下了。
终究他还是明白,他早已失去了那样的立场。
易畅快步地走着,依稀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向大门,却被拖住了胳膊。
他扭过头,只见沈煜升喘着气,对他沉声道:“跟我过来。”
他不得不跟着他走到了边上一个包厢。一路上对方的手像是镣铐一般,勒得他生疼。
门被随手甩了上去,碰撞的声响让他一惊。对方放开了他,但灼热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却把他困得更加透不过气。
失了领带的领口随意松散着,再加上身上浓重的酒精气息,让沈煜升整个人充斥着异于往常的危险的吸引力,让他更加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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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升先开了口:“刚刚怎么回事?”
“刚刚……”易畅有些无措,“严延……严延他担心你,我正好碰到他,就跟他一起去了。”
对方微怔了一秒,似笑非笑道:“你真是爱管闲事。”
心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传来沉重的疼痛感。
易畅嘴唇抖了抖,他勉强笑道:“对,是我多管闲事了。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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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在意我,”对方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走?”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沈煜升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从他的脸上他能捕捉到很多不寻常的情绪。
易畅不知道,是不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沈煜升,才是从前那个会哭会笑,充满温度的沈煜升。或许,也会是爱着他的沈煜升?
他闭了闭眼,说服自己不要乱想,道:“是我自己放弃了,不关你的事。”
对方依旧看着他,清晰地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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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易畅错愕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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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回答,一步步靠近他,他也一步步有些踉跄地后退,直到背靠上了冰冷的墙,他始终不知道对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在沉默中,对方低下了头。
在吻落下之前,他抵住了他的胸口,低下了头:“对不起。”
周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让他不敢再久留。
他走开几步,听见对方问:“今天和盛越泽一起来的吗?”
得到他的默认,沈煜升静默了一阵,而后带着笑意道:“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易畅,你又有多高尚?才跟我装完一往情深,回头就对别的男人献殷勤,你可真是无缝衔接,什么都没落下。”
极尽讽刺的话语让易畅差点喘不过气。他不想理会,沈煜升却又走到他面前,贴他极近,问:“跟他睡了吗?”
易畅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对方执拗等待他回答的眼神让他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跟盛越泽唯一的一次充斥着暴力,他只是充当一个工具而已。他不知道这种事能不能称得上是“睡”,就算是,他也没有义务和沈煜升报告。
他和盛越泽之间的关系像一个烙印,已经无法从他人生中抹去。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这样的印记赤裸地暴露在沈煜升的面前。
沈煜升探究的眼神在易畅脸上逡巡着。
易畅比他矮个十公分,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脖子左侧的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记。
“这是什么?”
他再靠近了一步,用手大力抚上了那个像是吻痕的东西。摸着摸着,他只觉得心里有股疯狂的情绪在酝酿,亟待着爆发。
易畅被他的动作吓得抖了抖,刚想避开他的触摸却被一股猛力按在了墙上。
“他可以,我就不行,是吗?”
低哑的嗓音像是从地狱而来,拷打逼问着他,恐惧迅速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对方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努力想摆脱肩上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想到对方肯定是误会了,慌忙道:“哥,你先放开我,那个不是……”
刚想解释,嘴就被用力堵住了。即使他封死了唇,对方还是使劲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
温热的舌头横冲直撞进来,扫过他的口腔,带着疯狂占有意味的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抓紧了对方的衣襟拼命将他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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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的衣扣被解开,系在裤腰里的衬衫被急切地扯了出来,滚烫的大手用力扯开了扣子伸进去肆意地抚摸着,带来一阵阵猛烈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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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发现对方开始解他的腰带时,他心下一凉,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你疯了吗!不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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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却沉默着,冷着面不管不顾地用一只手压制着他,另一只手继续很快地动作,直到一个异常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脸上。
这一掌,易畅使了全部的力气。他嘴唇和眼睛都发着红,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不能在乎沈煜升疼不疼了,他只希望他能清醒。
果然,对方终于醒了酒,喘着气看着他,眼中有受伤,也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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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不忍再看下去,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背叛自己。
他抖着双手把腰带系好,扣紧了外套,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外面此时下起了雨,凉意猛地侵袭过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周围没有什么人,大都还在享受盛大的聚会。
他将额前的头发揽了上去,平复着呼吸。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盛越泽,他让他马上去一个地址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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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计程车,一路上愈加地荒凉,借着月光能看到周围一大片的芦苇荡。这里是附近有名的湿地,很多年轻人都爱来这边摄影消遣。
等车停到一个小酒馆边上,他就看到盛越泽蹲在他那辆浅色的豪车边上,脚边是五个空荡荡的酒瓶。
又是一个喝多了的。
易畅自认不是嗜酒的人,酒他能喝但不会产生依赖感。但他能理解别人借酒消愁,同时他也觉得,这是无人依靠和倾诉时的无奈之举。
想到这里,眼前这个一向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也显得有些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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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说:“怎么了,喝了那么多。”
盛越泽抬头看了一眼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道:“进去,给我……给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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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扶他坐到副驾的位置,又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自己坐了上驾驶位,问:“去哪里?”
对方嘟囔了一声“随便”,就没再说话,似乎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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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不知道该怎么解读他这两个字,只能先打开地图确定他们的位置。
这里离盛家和他住着的房子都太远,但离他姐生前的别墅大概就二十分钟路程,他摸了一**边还随身带着那把钥匙,便将车很快开到了别墅门口。
他叫了几遍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便用力推了推他,道:“到了,起来吧。”
盛越泽皱了皱眉,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问:“这里……是哪?”
“我姐以前的别墅,”易畅将车钥匙拔了出来,“你来过的吧。”
他刚想开车门,却发现盛越泽正直直看向窗外,扭过头对他埋怨似的道:“怎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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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最近的,你这个样子早点休息比较好。”
盛越泽没听进他的话,闭上眼哑声道:“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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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又开始耍起脾性,他也失了耐性,道:“你如果不进去,就在车里睡吧。”
男人没再说话,很快又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易畅见这情景哭笑不得。
这几天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就着车内的暖气睡意猝不及防袭来,便索性也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身边的声音吵醒,看了看外面还是黑的,而身边的人像是在做噩梦,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他才发现盛越泽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单衣,外套不知丢到哪了。他想了想,还是下车开了副驾的门将人拖出来搬到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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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大概做得很艰难,男人的额上渗出不少的冷汗,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车后座虽然宽敞,一个大男人躺着还是会不舒服,说不定早上醒来还要为难他,他决定还是将人送回盛家。
当他弯着腰转身准备下车的时候,对方却伸手抓住了他,嗫嚅道:“别走……”
易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用力拉了过去,一个没站稳就倒在了盛越泽的身上,额头正好贴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他忙撑起身体,又突然被捧住了脸。对方微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恳求:“你别走,别走。”
易畅一时竟然说不出话,只觉一阵酸涩。他咽了咽口水,道:“好,我不走,你放心。”
对方似乎安心了些,但目光还是紧紧锁在他的脸上,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般,看了他许久,而后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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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大睁着眼,任由对方温柔地舔吻着他的唇,像是对待一件心爱的宝物一样,小心而细致。
心中仿佛有根弦断了。
过了会,对方又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过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在他的锁骨处啃咬着,留恋地含吻着项链上的那颗挂坠,停留了一阵后开始伸手在他身上火热急切地摸索。
裤子被褪了下去,**被大力地揉搓着,传来阵阵强烈的酥麻感。
在对方滚烫的体温和熟稔的爱抚下,易畅也觉得自己开始着火,下/身已经有了反应。他微喘着气闭上了眼,准备好接受接下来的一切。
吻密集地落在大腿的内侧,触碰到敏感处时他呻/吟出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发丝。
这时盛越泽又将他抱了起来,舔咬着他的耳廓,一只手在他的腹部摩擦画着圈,另一只手将食指伸进他的口中胡乱搅拌着,沉醉地哑声道:“舒服吗,小欣……”
两个字犹如一道雷击,让易畅猛地清醒了过来,整个身体骤然冷了下去。
他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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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力推开了面前与他缠绵着的人,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凌晨三点,室外的空气还是冰冷的,带着浓重的湿意。雨点已经变小,淅淅沥沥地下着。在细碎的雨幕中,别墅那扇雪白的大门显得尤其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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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易欣看见坐在台阶上的落魄的他,她快步跑过来,摸着他的脸,眼中满是担忧。他也还记得那一天,她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流着泪,对他第一次提起她和盛越泽的过去。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里,盛越泽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易欣对他付出了真心但没有得到回报。
他从没想过,盛越泽对她也可能是真心的。
但是为什么,陶园因为他的花心失去理智,甚至起了杀心为他姐报复,为什么他会在车库抛下他姐而去,为什么在她死后,盛越泽面对他时也毫无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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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对方隐藏得太深,还是他惯于自我麻醉,忽视了他对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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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的不理解已经让他乱了阵脚。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颈上的项链,心忽然一震。
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何两次都如此执着于这条项链,为什么要夺走她的遗物,为什么不愿跨入这栋房子,以及为什么是东京……
他当时问盛越泽――
“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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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
是啊,为什么是他?
他慢慢掏出自己的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玻璃镜面上映出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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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看了会,他抹去上面的泪痕,扯起嘴角笑了笑,发现这样带笑的面容,才最像他的姐姐。
……他,都做了些什么?(<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