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晚上,晚上谁作陪?”祈涛急了,局长不在他这个当秘书的都不知道。
“铁霖!”门外响起萨达姆的声音,黑八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不是,说萨达姆萨达姆就到。”
萨达姆一下推门进来,脸色愠怒,很显然听到了黑八的调笑。
祁涛看着黑八,一脸尴尬。黑八却象若无其事地道,“曹操是枭雄,咱萨局长至少算个英雄吧,萨局,您别打我,”看着萨达姆作势举起右手,黑八立马拿起一根茄子,笑着作势招架着,“这是岳局长钦定的。”
一提岳文,萨达姆的手势放缓了,那眼神却一直盯着黑八,显然想听下文。
“岳局长说,老萨不比萨达姆差,萨达姆是中东的枭雄,我们沙局长是我们开发区的英雄!”
岳局长真这么说?萨达姆看看黑八,一指他,什么也不说走了出去。
祈涛赶紧跟在后面,黑八笑道,“今晚,萨达姆要青梅煮酒论英雄了。”
正在忙活的大师傅看看他的小肚子,两只小手还背在身后,装着一幅领导的模样,他讨好道,“宋主任,您学问真多。”
这一句可着实把黑八夸愣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夸他学问多!他眨眨两粒豆豆眼,“是说我吗?”
“是,是说你。”大师傅老老实实道。
“好,我爱听,再说几句。”黑八拿起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特么地,要的就是这个酸爽。”
大师傅看看他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再夸几句,给涨工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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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局长来了。”
祁涛快走几步,推开了包间的门,包间里的几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可是,见到进来的是萨达姆,都有些失望。
“岳局在市里有点事情要处理,临时委托我跟大家一块吃个饭。”萨达姆的派头也不小,他一坐,祈涛立马吩咐上菜。
王世荣看看王长河,王长河不言声地点上雪茄。
今晚,开发区的四大天王,恐怕最煎熬最难受的要数王长河了,这拆了多少年没拆动的长河码头,竟毁在岳文手上,那可真是一座海里的金山哪!
“来,大家喝什么酒?”萨达姆虚晃一枪,假意征求大家意见,可是还没等大家说,他就吩咐道,“把我放在这里的酒拿过来。”
王国生的目光立即随着祁涛行动起来,交通局是大局,大局的副局长珍藏的酒肯定不差,又是今晚这样一个场合,又是面对着四大天王,茅台六粮液都掉价。
酒上来了,四个人都皱起了眉头,连王长河也停止了吸烟。
酒,竟是盛在一个塑料桶里,“倒上。”没有服务员,祁涛就临时充当服务员了。
灯光下,透明的玻璃杯里,淡黄色的液体有些浑浊,好象还有杂质。
王国生还是识货的,“沙局,这是自己酿的酒?”
“嗯,”萨达姆郑重地点点头,“这是岳局的爷爷亲自酿的,上次我去,送给我的。”
噢!
众人又都看看酒杯,这虽然不是琼浆玉液,但是是局长爷爷亲自酿的,喝不喝就不是酒的问题了,是态度问题!
号称儒商的王世荣抬了抬眉线框的眼镜,举起杯子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烧糊的的味道,“嗯,是正宗的自己家酿的酒。”
王长河看看他,这叫什么话,语句不通,逻辑不通啊,那依照他的意思,自己家酿的酒都是正宗的了?但是,自己家酿的酒当然是自己家最正宗了。
萨达姆端起杯子,却又轻轻放下,“先不谈工作,先说伙计们之间的感情。”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家认识多少年了,都是弟兄们,对我对交通局的工作都是支持的,并且,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交通局与大家,我与大家都没红过脸,出过汗,对不对?”
四个人一齐点头,一团和气,但祁涛发现,饭桌上的气氛透着诡异。
“喝酒前,我就先说正事,一会儿喝多了,言差语错的,耽误大事。”萨达姆颇有深意地看看王长河。
“但是这一个多月,确实很不愉快,交通局的干部职工不高兴,我不高兴,岳局也很不高兴!”他也学着岳文的样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
四大天王有的抽烟,有的瞅着他,却都不说话。
“没必要,没必要嘛,没必要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国生?”萨达姆看看四大天王中脾气最火爆的一个。
王国生什么话也不说,却端起桌上的黄酒,抿了一小口,接着却一仰脖,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萨达姆满意地看看他,“长河,世荣,玉波,你们自己说,你们号称开发区四大天王,在你们一亩三分地上,都是什么总,啊,王总,可是你们在交通局跟前摆你们老总的架子,你们摆得起来吗?你们摆给谁看?摆给我看,摆给岳局看?!嗯?”
王玉波看看萨达姆,接着也端起桌上的杯子,一仰脖也干了。
王世荣与王长河对视一眼,也端起杯子来却没有喝。
萨达姆看看他俩,端起杯子伸到他们跟前,“来,碰个杯,我给你们说一段岳局办公室墙上挂着的话。”
“什么话?”王国长插嘴道。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什么意思?”王国生听得一头雾水。
特么地,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什么意思我也能当一把手了!
萨达姆看看手上的小纸条,这是岳文临走时嘱咐他的,让他在酒桌上给四大天王念一遍,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岳局说了,你们都是开发区英雄,我们交通局也有的是英雄,英雄惜英雄,前边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过去吧?”
王世荣看看王长河,不住点头。
“好,响鼓不用重捶,那我直说了,出租车份子钱按照区里的统一规定执行!前边那些什么扣保险,扣风险抵押金,统统一笔购销!”
萨达姆看看大家,“我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附和,萨达姆冷冷地看着四大天王,这开发区出租车的代表,“话我就说这些,多了一个字也没有,今晚大家畅开了喝,喝完了,明天大家互相谁也不认识谁!”
沉默,还是无言的沉默!
祈涛手里都要攥出一把汗来,心也快要跳出胸膛了。
突然,王长河端起桌上的杯子,朝着萨达姆一举手,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门外,一个肥肥的身影一下弹出去老远,等弹到厨房这才把电话拨了出去。
“文哥,成了!”
黑八的声音喜不自胜,“萨局一拉达脸,一拍桌子,还真有股子萨达姆的劲头。”
突然,他身后被人也重重地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