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脩瞬间想到他已经凝实的魂体,难道说的是这个?
就听安隻感叹到,“这么快就能凝结实体,随便走到那里都是称霸一方的鬼王,想来你哥这样应该也能放心了。”
前面的话还客客气气,最后一句明显不对劲了。本来林脩还想要问问具体情况,一听这话连忙提高警惕。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有多厉害。
只见安隻手一抬,周围的红河顺着的他的指挥,在河面上翻腾起巨大的波浪,一只只恶鬼伸出利爪和獠牙冲他攻击而来。
哪怕林脩的火焰厉害无比,只要碰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燃烧殆尽,可是哪怕他的火焰再厉害,也是有限的。而整条红河,或者说是红海,几乎可以说是无边无际,他的火焰就算能瞬间蔓延千里,跟一层层波涛汹涌的红河比起来也太过微不足道。
林脩就如同一叶扁舟,几乎眨眼间就被卷进了河底。莫流舒的鞭子卷住他的腰身想要把他拽出来。结果一阵巨浪瞬间上岸,把她也一起卷进了河底。
红河水里根本无法游泳,林脩的火焰虽然烧出了一个供他们存在的空间,可是周围被一层层的红色巨浪包裹,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等到他们终于从河水里挣扎出来,周围的红河水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了,和天空中的晚霞相互对应,要不是水中还隐隐有着扭曲的人脸,他们肯定觉得自己做梦了。
可是,随着天上的夕阳一点点的落下,海水满满变回了深深浅浅的蓝色。
林脩和莫流舒面面相觑,怎么他们两莫名其妙就到这里了?
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岸再说。没了红河水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以他们的修为,很容易就上了岸。
莫流舒盯着雪白的沙滩上,林脩身后在月光照耀下若有若无的影子,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后,“你…居然有影子了?”
林脩也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现在到底在身地方吧?!
这种事情,只要找个人问一问,自然就很清楚了。
然而,还未等林脩两人找到人,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鸟鸣之声。林脩感觉心口有什么颤了一下,猛地转头,一只漆黑如魅的长尾鸟,正兴奋地冲他飞了过来。
而在长尾鸟飞来的方向,一个雪白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微风吹过,那人身后的长发随风微微飘荡。那头曾经他异常熟悉的长发,已然及膝。
“师尊……”
虽然覃珺说过,他的师尊会尽力为他保存身体,可是这一晃几百年,林脩没想到,他的肉体居然还这么完好无损。要不是他魂魄就在这里,他都不相信里面那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看着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脩觉得双目一红,喉咙竟然开始哽咽,“师尊。”
桑看着玉棺里的人,神色平静,“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林脩连忙摇头,“怎么会!只要想到师尊在等着我,就算拼尽一切也会回来的。”
桑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眸也没有抬一下,只是神情极其认真的端详着棺材里那张躺了几百年的脸。像是面前这个根本不是他的徒弟,只有棺材里那一个才是一样。
“有时候我在想,你一直这么躺下去也不错,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在哪里受伤了,又在哪里走丢。或者干脆把你变成僵尸,这样你去哪里,你做什么,都只需要听我的指挥就够了……”
这样的桑,这样脆弱到几乎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是林脩从来没见过的。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桑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是桑对他的态度,总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一颗心就像是在大海里飘荡一般,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起起伏伏,偏偏落不到底。
哪怕桑的身边,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人,他也从没有任何一种,他是桑最重要的人的自信。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怕是看低了自己在桑心里的分量,桑怕是比他以为的还要在乎。
这就够了,这样已经够了,只要他是桑最重要的人,已经足够了。
林脩猛地一步上前,从身后一把搂着桑的腰,把脸紧紧贴在桑的身后,“师尊,我回来了。”
林脩明显感觉到桑的身体颤了一下。
“师尊,我想你了。”
“师尊,以后我就呆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师尊……”
林脩感觉自己的话,说一辈子都说不完,而难得的,桑竟然也没有推开他,两人竟然就这么呆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太阳缓缓升起,在外面呆了一夜的莫流舒终于呆不住了,“啊啊啊啊!这太阳怎么这么晒啊?!”
想也不想的,猛地冲旁边的棺材冲了过去,然后很快的,棺材里躺了数百年的女尸突然动了动。
桑和林脩看着这一切,都微微松了口气。
直到莫流舒缓缓睁开眼,林脩冲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冲桑打了个招呼,“师尊,那我也进去了。”
桑淡淡的嗯了一下。
这时候,莫流舒已经慢慢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几百年没动,哪怕这棺材的材质再好,身体也免不了的僵硬,莫流舒只是微微活动活动,就听到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这时,他们才又看向林脩的方向。
然而,和莫流舒的轻而易举不同,林脩才躺下去,心里就咯噔一下。
桑的眉头蹙了起来,莫流舒也吃惊的张大了嘴。林脩试了半天,尴尬的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他就像是一个吃多了的胖子,再也无法穿上以前的衣服。林脩看这棺材里那个衣服都被他压变形的本体,莫名想要流泪。
他这好不容易才回来啊!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师尊啊!怎么能告诉他这么残酷的事情!
桑看着呆呆坐在棺材前,望着自己肉体欲哭无泪的徒弟,总觉得几百年没见,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蠢了。
桑转身,去把他的小随从拽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曾九斤被那个趴在棺材前的人吓了一跳,乖乖,怎么都死几百年了还真能活过来?结果看到棺材里才躺了一个,更是发懵,怎么还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