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忤逆夫君,实属秦王掩耳盗铃。可见秦王和邓侧妃都没有底线,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毛骧此举是为了保护明月和纪纲。
纪纲恍然大悟,立刻对毛骧感激涕零,“毛大人!您替属下考虑的真是周全。属下这就收拾行礼,准备北上,绝对不给毛大人添麻烦。”
毛骧揉了揉额头,眼神有些疲惫,“京城乃是非之地,你们两个没有家族做靠山,秦王和邓侧妃如果要整治你们,连我也很难护住你们。好在藩王们都即将就藩,等秦王一家去了秦地,我会把你们调回京城。”
明月说道:“毛大人放心,我们到了北方,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纪纲也乘机表忠心,“毛大人,听说高丽多人参,我去挖几斤给大人补身体。”
纪纲总是不着调,毛骧已经习惯了,叮嘱道:“你们的任务还包括监视燕王府,我知道你们和燕王妃有些私交,这并不算是坏事,对付高丽国和北元纳哈出,你们要和燕王府合作。不过要把握好分寸,切莫感情用事,反过来被燕王府利用,蒙蔽了双眼。”
“你们都记住,锦衣卫是皇上的耳目,燕地发生的一切都要禀告给皇上知道,不能藏私。”
明月和纪纲齐齐说道:“属下遵命!”
京城,燕王府。
燕王世子朱高炽一早就去了皇宫大本堂上学,午睡后,永安郡主继续练字,燕王妃徐妙仪陪着小女儿永平郡主在花园玩耍,马三保来报,“周王妃来了。”
周王妃冯氏,出身名门,宋国公冯胜之女。冯氏嫁给周王朱橚八年,至今没有子嗣,朱橚去年加入了亲哥哥燕王的北伐军,随军当军医,依然救死扶伤,即将和哥哥班师回朝。
冯氏没有孩子,她抱着永平郡主爱不释手,“哎哟,好像瘦了。”
徐妙仪蹙眉说道:“这孩子苦夏,一到夏天就吃的少,王府的厨师换着花样都不管用。真是奇怪了,炽儿和永安都不像她这样挑嘴的。”
冯氏亲了亲永平郡主的小瓜子脸,“最小的孩子,自然娇气些。四嫂若舍得,我抱她去周王府,试
一试我的王府厨子的手艺,如何?”
徐妙仪当然舍不得,又不好直言推脱,她问小女儿,“永平,你愿意和周王妃住几日么?”
永平郡主圆溜溜的大眼神在母亲和周王妃之间转了转,“我可以去周王府吃饭,不过吃完了饭要回府和母亲玩耍。”
徐妙仪和周王妃都笑起来,“这贪心的小姑娘,什么都想要。”
看着天真可爱的永平郡主,周王妃眼里全是艳羡,她想要个孩子,男女都行,四处求神拜佛,各种药吃了足足一车,肚皮都没有动静。可是丈夫周王一心扑在医学上,对子嗣并不热衷,几乎常年泡在药铺里,只有逢年过节才回王府和她同房……
去年周王干脆参加了北伐军当军医,一去就是一年,她没有机会机会怀孕,这次好容易熬到丈夫快要回来了,她却听到了一个可怕的传闻。
周王妃看着徐妙仪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四嫂,你有没有听说过昨晚秦王/府的事?”
大人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孩子。徐妙仪命马三保将永平郡主抱走,这才说道:“知道一些,邓侧妃想要扶正嘛,就是吃相太难看了。”
周王妃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我听说,以前秦王妃和我们家王爷曾经……曾经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东窗事发。
今天舟心里瘆得慌。憋得难受,和大家说一说。
舟这几天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父母。舟白天抽时间在楼下的储物室里码字,当做临时书房。
储物室隔壁住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瞎眼,腿脚瘫痪,平日子女轮流送饭照顾。
因为老人残疾,从不出门,我从没见过他。
昨晚强降温,二十四节气的小雪。一夜北风,雨夹雪,老人去世,今天中午就出殡抬走了。
由此邻居空无一人。
下午我在储物室码字,听见隔壁有挠墙的声音,而且断断续续持续了很长时间。
可是隔壁明明没有人在。
还有两只猫总是对着我的门口叫唤……
反正有点害怕。
☆、第236章 凯旋归来
其实周王朱橚和秦王妃王音奴以前的过往不算是绝密,类似宋国公这种公爵应该知道的。徐妙仪以为宋国公将女儿嫁给朱橚时,应该隐晦的提过此事,可如今看来冯氏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徐妙仪问道:“是谁和你说的这些传闻?”
冯氏低头说道:“我偶然听见两个老嬷嬷嚼舌根。”
徐妙仪叹道:“你既然鼓起勇气来问我,为何还要用谎言掩盖谣言?这事不可能是老嬷嬷这种人敢编排的。”
冯氏的头更低了,“四嫂,我错了,是吕侧妃无意间说了一句,被我听见了。”
若是以前,徐妙仪的火爆脾气肯定会将冯氏劈头盖脸骂一顿,当头棒喝,将冯氏打醒。如今当了十年王妃,成了三个孩子的亲娘,徐妙仪性子稳重了许多,她安慰似的拉着冯氏的手说道:
“周王和燕王一母同胞,皇室二十几个妯娌,你我是最亲的,有些话不用避讳,我就直说了。东宫和我们这些藩王,那都是面子情,皇上在时,必定是兄友弟恭,太子要摆出宽容仁爱的姿态。如今那么多朝中大臣叫嚷着削藩,包括太子太傅宋濂,但太子对此缄默不语,你觉得他真不想削藩么?”
冯氏摇摇头。
徐妙仪说道:“这就对了,皇上是藩王们最大的靠山,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不想削藩,朝廷就是吵成一锅开水、削藩的奏折堆成小山也无用。东宫必定暗中着急了,想着既然无法削藩,那就让藩王们自杀自起来,那才热闹呢。”
冯氏出身名门,一点就通,说道:“四嫂的意思是说吕侧妃想要挑拨我们藩王内斗?”
徐妙仪点头说道:“藩王内斗,互相对峙打压,就更给朝廷大臣们找到了削藩的口实,皇上也会对我们藩王心怀忌惮的,此乃一箭双雕的毒计。”
冯氏心有余悸,“果真如此,吕侧妃真是太歹毒了,我太笨了,差点上当。”
徐妙仪安慰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莫要自责。何况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吕侧妃是个有手段的,如若不然,东宫堂堂正正的嫡出会被庶出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冯氏冷哼一声,“下次吕侧妃若再挑拨离间,我定不给她好脸色。”
徐妙仪淡淡道:“你是堂堂亲王妃,论名分,她低你一等呢,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就像对待邓侧妃一样,无视是最好的打击。何况东宫嫡出的皇孙朱允熥也有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常家或许会提出请立东宫世子,到时候该轮到吕侧妃头疼了,东宫自有一番热闹好看,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徐妙仪一番开解,冯氏心绪稍定,“那吕侧妃说我们王爷和秦王妃有私情,是刻意造谣了?”
徐妙仪说道:“你的丈夫为人如何,你还不清楚?他品行端正,不可能主动惹什么桃花债,他是个医痴,除了医术,其他一概没有兴趣。至于他在娶你之前和秦王妃有什么交情,我身为嫂子,不好多说。你自己去问他,他必不会瞒你的。除了五弟,谁的话你都别信。”
都说周王朱橚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徐妙仪不以为然,起码人品上朱橚是过关的,婚前对秦王妃恋恋不忘,婚后真的断得一干二净,没有背叛过周王妃冯氏。
冯氏在徐妙仪的开导下渐渐淡定了,一切都等丈夫回来再说,别傻乎乎的被东宫利用了。
秦王虐打秦王妃一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人们对和亲女子有一种“非我族类”的偏见和冷漠。
皇上照例将秦王臭骂一顿,皇后赐了贵重的药材,命秦王妃好好休养身体。邓铭悄悄观察着北元的动静,看王保保是不是真的死了。
重伤昏迷的王音奴醒来时,恰逢燕王班师回朝,洪武帝在城外亲自迎接,并检阅军队,当场将归降的五万北元军队编入大明军队,并册封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官位和厚重的赏赐,以示怀柔之心。
洪武帝对亲儿子最小气,赏了十万宝钞和一句“棣儿类我”的夸奖——也不知重点是夸儿子,还是夸他自己。
不过如今的朱棣也不在乎这些了,甚至对于父亲的评价都不甚在意,检阅场上,万军在他的指挥下令行禁止,连投降的五万元军都服从指挥,虽只是演练,依然刀枪剑雨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这是身为一军主帅的军魂。
这一次深入北元腹地,在陌生的草原和沙漠中行军,经历无数次绝望,朱棣破茧重生,扛住了压力,取得胜利,他拥有了军魂。
检阅结束后,朱棣痛快交出了兵权,毫不留恋,按照规制,亲王府只许保留九千府兵。但是他明白,只要他再次挂帅,除了直属的九千府兵,千军万马依然会服从他的指挥,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