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家伙，看似没有兵权，没有野心。
一个个为了保命或表示忠诚。
要么长期驻守边疆，要么直接告老还乡。
留在京师的，也没几个敢像侯君集那样，活跃于朝堂之上，大多安分、低调得很。
但是，你若是认为他们好欺负，好糊弄，那就大错特错了！
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柴绍。
哪个不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功臣？
哪个不是在玄武事件中，替朕弑兄、夺位的？
他们现在没有实权，这不假。
但架不住名气大，手下多如牛毛阿！
能成为这几位部下的，哪个不是军中的佼佼者。
哪个掌控兵权者？
这些老家伙，是看在朕还是大唐的皇帝陛下，装作没有拉帮结派的，表示尊敬而已！
就连朕也压不住恪儿的势头，只能暂时转移他的视线，暂时给朕再过几年皇帝瘾而已！
若干年后。
贤王李恪登基，已经是大势所趋。
无论是谁，都别想挡住这滚滚潮流了。
“这件事，无需再议了。”
李世民紧锁眉头，叹息道：“宣读祭天书者，这一次就交给恪儿去做吧。”
“朕相信恪儿的才华，定能将此事做好。”
“圣上英明！”房玄龄率先表态道。
他如今已经是大唐的左仆射。
按照常理来说。
房玄龄此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根本不需要说这些阿谀奉承的客套话，来讨好皇帝陛下。
然而这一次，一直保持着中立，以及文臣操守的房玄龄，居然率先表态了？！
朝中的很多老臣都惊讶不已。
做了七年宰相，足智多谋的房玄龄，今天竟然公开为贤王李恪说话...
这实在太罕见了。
而房玄龄一发声。
其他文臣们紧随其后，表示支持贤王殿下，代替太子李承乾，宣读祭天书！
李世民见状，微笑地点点头，“万彻，你的意见如何啊。”
薛万彻咬紧牙关，“末将...无异议！”
大唐的文臣领袖都发话了，他薛万彻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还要跟全天下的文臣对着干吗？！
而且，薛万彻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敏感，身为老将，却又手持重兵驻守京兆咸阳。
距离长安，实在太近了。
若是想谋反，薛氏的十几万大军从出发到攻到长安，不需要十天。
所以。
在时机成熟之前。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薛万彻才是众多老将当中，表现得没有野心、忠心耿耿的那一个。
“贤王殿下乃是上天对大唐的恩惠。”
薛万彻心有不甘，却又要让李世民舒心。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由贤王殿下宣读祭天书。”
“末将也跟诸位文臣们一样，认为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李世民满意点点，看向李承乾，问：“承乾，你又有何意见。”
“儿臣并无意见！”李承乾笑道。
他这一次倒是回答得爽快。
但是并不代表他李承乾放弃了夺嫡之争。
他只是想好了一个让三皇子李恪，在祭天大典时，出丑的计划。
并且，现在已经找好了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差在祭天大典那天实施了！
“好了，那祭天书，就交由...”李世民犹豫了片刻。
他正想念出房玄龄的名字，却听到朝堂之下，有人喊道，“陛下！”
马周走出群臣，恭敬地施了一个礼，才道：“这祭天书，贤王殿下事先跟微臣说过。”
“如果陛下想要由他念这祭天书。”
“那么这祭天书的书写工作。”
“就请陛下让贤王殿下自己来书写。”
李世民闻言，有些错愕，“恪儿会写祭天书？”
群臣闻言，心中也是一惊。
这祭天书的文，是最为典型的公文，所以很好书写，照着一定的模板抄写就行。
几乎没有任何自我发挥性空间，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自我发挥空间。
只需要歌颂上天。
歌颂上古诸神，三皇五帝，歌颂万民、山河...
反正别人怎么写，你就跟着怎么写就对了。
但是，绝对要诚心，不能功利。
不能说这次要打吐蕃，就要大骂吐蕃可汗松干赞布是王八蛋。
祭天书可不是武大聪的小说，要讲究诚意。
就比如拜孔子，不能说要保佑自家小孩高中清华大学，或者喜提状元。
那太现实了。
简直是对天神的不尊敬。
而在祭天大典上，无论是念诵祭天书的人，还是天气的变化。
甚至是飞禽走兽。
都很有可能被人无限的放大。
或者是过度的解读，视为某种不吉利的象征，故而严重影响士气，以及群臣的信心。
所以，祭天的日子，必须要算得非常准。
如果天空下雨，那么掌管天文、推算历法的司天监基本是要被砍头了！
之后，礼部、工部、吏部的一大批官员，也要跟着一起遭殃！
最为典型的便是清朝乾隆皇帝，在祭天是就因为祭品不到位，刻字不清晰，甚至被褥摆放得不够整齐，官员们站位偏移而大发雷霆。
一大批工部尚书、侍郎以及礼部、吏部的官员、侍郎，一块被革除官职！
这个祭天文想要写的出彩、写的华丽，写的震撼，那就非常不容易了。
因为这千百年来。
多少文人墨客，世家大儒，都把祭天文的规格熟练、套路玩腻味了...
大家听来听去，似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想要超越古人千百年的积累与沉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马刺史。”李世民狐疑道：“你确定恪儿要亲自书写祭天文？”
太子李承乾阴阳怪气道：“对啊，这祭天文可不像诗词歌赋，也不是策论，更不是传奇，必须要严谨！”
“像三皇子殿下那般浪漫的人，可能会受不了祭天书的条条框框。”
“弄出一份不人不鬼的文章出来，那可就犯了大忌！”
李承乾最近迷上了道法修炼。
吃了无数的仙丹（重金属）。
身体每况愈下，精神涣散，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不过其中的讥讽之意，却丝毫不减。
马周道：“贤王殿下才华横溢，对书写祭天书，很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眼李承乾，越看越是不悦，越看越是不喜。
人总是有比较之心的。
要是拿一年前的李承乾，跟还没去岭南的李恪相比，李世民倒还不会偏袒谁。
但谁能想得到。
仅仅一年的时间，两人的差距仿佛是有了天壤之别。
唉...
手心手背都是肉。
曾几何时，八岁的李承乾，多讨人喜欢阿！
这怎么才十七岁，就变得这副人模鬼样了呢？
着实令人心寒阿...
李世民皱皱眉，“那行吧。既然恪儿如此上进。”
“那这祭天文的书写事宜，就交由贤王完成。此事有谁反对的吗？”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声鞠躬高呼。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表现得精神抖擞，龙威霸道十足，但听群臣们叫自己圣明...
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你们确定是在说朕圣明？
唉...
想要当这千古一帝真能阿！
既做出功绩，大刀阔斧地改革，就务必要扶持起有魄力、有担当的储君。
而期间。
又要是权衡好皇权和储君之间的关系。
现在，满朝文武放眼过去，都是贤王李恪的门生...
李世民心中虽有些不爽，却也托贤王李恪的福，不需要受那些文臣的气了！
......
一刻钟过后。
下了朝会。
马周随即赶往贤王府邸，汇报今天的工作。
“殿下...”马周是文人，深知这祭天书的困难之处，故而担忧道：“您真的有把握吗？”
“不信？”李恪吃了口饭，一脸玩味道：“本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话是这样说，倒是不错。”马周皱眉，“但是...殿下最近不是忙着新药物的研究吗？微臣是担心殿下的精力和身体...”
“没事。”李恪笑笑，“这祭天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换句话来说。”李恪想都没想就开始装上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嗯...
本王已经用记忆搜索胶囊，将要在祭天大典上，用到的祭文准备好了，随时脱稿念出。
绝对震撼！
绝对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