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下又一下的冲撞让他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一半，又何谈理智与骨气，肖禾屈从于眼前的曼妙滋味，放任自己沉溺在浪潮般的快感里。

　　“还行不行？”

　　第四次的时候肖禾的嗓子已经有点变调了，他没忘记明天的工作，自觉地摇了摇头。

　　金主抱起他的新宠，直接进了浴室。

　　·

　　庄度是个做事效率极高的人，新戏男主的剧本很快送到了肖禾手里，他回头便转交给许寒做了顺水人情。人气偶像安静地坐在后座上，构思如何给对方发一条矜持又得体的邀请。

　　——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很快便有了回复：“晚上我去你们公司接你。”

　　金主和小情人假模假样地调了会儿情，庄度对他喜欢得紧，反正人都在手里也没那么心急，倒是肖禾搂着他不愿意放手，怕被抛弃了一样。

　　“没有安全感？”

　　肖禾的眼睛眨了眨，“您还可以有下一个新欢。”

　　……庄度俨然成了他的独一无二，明知情虚意假，却还是很受用：“演得真好，我都要信了。”

　　肖禾舔了舔唇，认真品尝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想为自己申辩又不忍心破坏当下的气氛，“您要是喜欢，我可以演一辈子。”

　　灯光下对方目光里的炽烈如此真挚，庄度一时不防，好像让他溜进了心里。眼前的人明明外表清冷，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独独把他当成头等大事，“一直这么演不会累吗。”

　　“……我喜欢您。”

　　利益基础上的感情总是薄弱的，犹如窗户纸一戳就破，说到头不过是各取所需。但男人的征服欲作起祟来，对方的真心实意不免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庄度笑着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吻，“要是被我抓到你说谎的把柄，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有，就差你。被快感冲昏头脑的前一刻，肖禾如是想道。

　　他还是其他公司的练习生时，参加过一个选秀比赛，表演完下台时有些气馁，却遇上一个男人，眼神里满是欣赏，“你很棒，以后会红的。”

　　当年的肖禾还很生涩，只是弯了弯腰表示感谢。谁知当晚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要他去陪比赛的投资商，夺冠不在话下，以后还能有人捧他。十九岁的肖禾性子高傲，与公司撕破脸直接解约——只会做腌臜之事的乌合之众，他不可能与其同流合污。

　　何况有人欣赏他，有人认为他一定可以红。

　　……等他终于红了，对方早已不记得他这一抹过往云烟。

　　金主公司的广告代言送到手里时，肖禾猜此时庄度一定冷着一张脸，说不准能结出冰渣。

　　资料详细到肖禾的绯闻都一个一个横尸纸面，资源全借着金主的手送予他人，庄度捏着页脚看了两张，手上小情人送他的限量签名杯子摔在了地上，几乎粉身碎骨。

　　……简直是可笑。

　　他以为璞玉未琢，自己是明眼人；哪知是对方委身，为真爱做到这般地步。

　　他没办法释怀，一开始料到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会有这样的下场，但他不小心投入了几分感情，便极其不甘心。

　　却却（七）

　　新戏突然被要求撤下，所有热度无声无息消失，让人措手不及。肖禾知道金主大约动了怒，封杀他为解气罢了，但他更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会不会有一席之地。

　　当年比赛结束他几乎走投无路，若不是那一份肯定，也许就坚持不下去了。岁月的灌溉让埋在心底的种子发芽，藤蔓般蜿蜒而上，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把那个模样深深地刻在了回忆里。

　　……金主至少是喜欢和他上床的。庄度说他骨子里冷，身体却是热的，能让他的情.欲一直沸腾着，和他做.爱快活到忘记世间千万种忧愁。

　　肖禾有时候胡想道，不如慢慢淡出，反正也当过明星红透半边天，这样跟着庄度也很好。

　　但以色事人者，迟早色衰爱弛，再过五年……也许不用五年，更年轻更美貌的小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经纪人替他谈的资源都因为金主被截，肖禾也没太在意，只有一家杂志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助理想替他拒绝，肖禾倒上了心，“淑女品味吗……为什么不答应？”

　　“这本杂志以视觉快感为主打，尺度颇大……对你的形象会有影响。”

　　肖禾抬眉一笑，“消费男色与消费女色都是一个道理，女明星都豁得出去，我没什么不好意思……再不接我一周都没有行程了。”

　　拍摄现场的灯光略有些昏暗，摄影师喜欢他清冷孤傲的气质，服装搭配选择了很久。肖禾懒懒半躺在床上，工作人员解他衣服的手都激动到发抖，他忍不住开口，“别紧张啊。”

　　对方捂着脸跑开，羞到抬不起头。助理继续接下来的工作，给肖禾解释道，“她是你的粉丝……给偶像脱衣服什么的刺激太大了。”

　　……那要是等封面一出来，粉丝不都得血流而尽啊。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要以色相为生计。”

　　一切刚刚就绪，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肖禾认得他，是金主的秘书。然后他的唯一一份工作又砸了，临走前还给他带了话，“肖先生该好好想想怎么认错，老板不是心肠硬的人。”

　　到了晚上他还是去了庄度送的公寓，金主先生应酬回来喝了点酒，做的时候没有分寸，肖禾却一句求饶、认错也没有。庄度说过喜欢看他冷淡脸上高潮时候的表情，却压着他的肩胛只顾着发泄。

　　“为什么要去拍那种东西，嗯？”

　　肖禾的眼睛已经湿了，“您不是拦了我的所有戏和代言吗……我只有那种东西可以接。”

　　“……为什么欺骗我。”

　　身下的人一动情眼泪便流个不停：“一万和一百万……操起来不一样吗。”

　　小演员也好，大明星也罢，热烈而赤忱的喜欢才是最致命的毒.药。庄度一眼看出肖禾的迷恋，刚开始以为对方图他的权势，后来以为对方图他的阔绰……恍然明白肖禾贪心得要命，图他的爱意与真心。

　　从头到尾步步为营，算计他的怜惜，算计他的不忍，算计他的占有欲。

　　……一毫一厘都未曾出错。

　　·

　　次日醒来床上只有庄度一人，包养的情人如同分手的恋人，桌子上是他给肖禾的所有礼物，房子、车子还有一张卡，留下了午饭和醒酒汤，却没有留下一句话。